孟紓丞從來不騙衛窈窈,除了這件事。
衛窈窈覺得自己不能相信他的話,果然他也沒有讓她失望,他的話真不能相信!
出了一身汗,清洗乾淨,衛窈窈身上搭著薄毯,懶洋洋地靠在迎枕上,心裡腹誹著,眼睛怨念地瞅著他。
孟紓丞身心饜足,眉眼帶笑,握著她纖細的腳踝,低聲道:“我看看。”
衛窈窈曲起腿。
孟紓丞仔細檢查過,沒有破皮,他用帕子擦了擦手指,拿起她還沒有穿的衣服。
自然是他幫著她穿了。
收拾好,衛窈窈骨頭酥軟,懶洋洋地想再眯一會兒,孟紓丞瞧她困頓的模樣,有些心疼,不過還是說道:“再睡晚上該睡不著了。”
衛窈窈這兩日睡得時辰太少,她打著哈欠說:“都怪你。”
孟紓丞直覺理虧,低聲安撫她,心中也不經自嘲地笑了笑,遇到她之前修身養性,作息規律,如今倒真是有些不知節製。
衛窈窈被他哄得沒脾氣,玩著他的手,也跟著自我反省:“方才的話,有失偏頗,也不能全怪你,也是我自己把持不住。”
孟紓丞聽著楞了片刻,她真是坦率得可愛,他隨後又笑了起來,笑聲低沉悅耳,鼓動著衛窈窈的耳膜。
兩人一番自省,決定消停幾日,晚上按時睡覺,早上按時起床,衛窈窈還答應了孟紓丞,往後陪他一起晨練。
但大多時候,很多事情,決定是一回事,付諸實際行動又是另一回事。
晚上兩人坐在一張書案後,各自做著手頭的事情,衛窈窈手裡拿了一個巴掌大的金算盤,這是梁實滿送給她的成婚禮物。
小巧精致,衛窈窈很是喜歡。
她正在盤算她的聘禮嫁妝單子,金珠子撥得劈裡啪啦響,算賬算累了便停下來歇歇,吃吃茶點水果。
夏日水果豐富,果碟中切了各種涼瓜,還放了南邊送來的荔枝,衛窈窈擦了手,動手剝荔枝,荔枝湃過冰,清涼甜膩的汁水溢滿口腔,一直甜到心底。
她看了一眼身旁正在看書的孟紓丞,又剝好一顆,遞到他唇邊。
孟紓丞薄唇微啟,荔枝汁水多,衛窈窈捏在手裡,汁水順著她的指尖慢慢的往下滑,她哎呀一聲,怕滑到袖子裡,忙他的嘴裡塞,又轉頭在案上找帕子。
孟紓丞舌尖卷過荔枝肉,含著她的指腹,牙齒輕輕磕了一下。
指尖連著整個手臂瞬間酥麻,衛窈窈回頭看他。
孟紓丞鬆開她的手指,衛窈窈縮了縮手臂,以為隻是他不經意的動作,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問他:“甜不甜?”
孟紓丞喉結滾動,咽下荔枝,輕嗯一聲。
衛窈窈手指黏黏的,一邊擦手,一邊說:“就是吃的時候麻煩。”
孟紓丞彎唇,放下書,挽起衣袖,從碟子裡拿起一顆慢條斯理地剝開,喂給她。
素白的手指托著暗紅的果殼,果殼中裹著剔透的果肉,他強調:“彆咬手。”
衛窈窈不知道他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又是個越不讓她做的事情,她越要做的性子,她偏頭,咬住了孟紓丞指尖。
這回孟紓丞真是無意的,他手指摸過書冊,沒有洗手,所以連荔枝都是帶著果殼遞到她唇畔的,果殼從他指中掉到地上,他垂眸看了一眼,再抬眸看衛窈窈。
真是……
孟紓丞撤手,無奈道:“手臟。”
衛窈窈總是想歪,她吃著荔枝,麵頰鼓起一個包,故意看著他說:“不臟啊,甜的。”
孟紓丞想,其實很多時候不能怪他,學著她問:“甜不甜?”
衛窈窈點點頭,這些荔枝都是精挑細選送來的,品種又好,肯定都甜,她說:“我再給你剝一顆好不好?”
孟紓丞攔住她的手,握在手裡:“我問的是你這一顆。”
衛窈窈眼睛眨了眨,試探地問:“你嘗嘗?”
唇齒舌尖都帶著荔枝香,哪裡還能分得清是哪個的甜。
入了夜,夜色朦朧了,腦袋也跟著迷糊了,兩人白天腦海裡描摹的美好願景,振振有詞的約定全都拋諸腦後。
好像再也沒有比兩人癡癡纏纏,共同學習,共同進步,更有意義的事情了。
衛窈窈暗暗勸解自己,新婚嘛!放縱一些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