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份, 平堯運送到各大城市總共兩百五十萬斤的新鮮櫻桃、葡萄在自選商店或高檔水果攤上架後不久, 銷售一空。
其受歡迎程度不亞於國外進口水果。
平堯水果銷售一空後, 仍舊有無數人過段時間就來詢問還有沒有貨,得到否定答案後,全都顯得很失望。
反觀其他果攤無人問津,有些腦筋轉得快的商家立刻仿造平堯水果包裝, 然後上架。
開始還挺爆銷, 但時間一久,顧客自然就發現這些水果隻是包裝好看,口感差強人意。
漸漸的,仿冒品的爆銷情況冷下來,有些衝著平堯水果而來的顧客買到仿冒品,誤以為平堯水果隻是包裝好看而實際比不上進口水果。
這些說法都有礙平堯水果的名聲, 各地區一些跟平堯有間接合作關係的果商見狀,將情況報上西嶺合作社。
因平堯源倉的供貨權已經被駱白拍賣下來,掛靠在西嶺合作社名下。
平堯源倉當地采摘、市場經銷甚至是包裝加工等都經過西嶺合作社,由其理事長、監事長全權負責。
所以負責市場銷售的人找到理事長:“包裝很像, 但裡麵的東西以次充好。已經相繼收到顧客投訴,我們也向那些仿冒者提出嚴厲抗議,但那些果商擺出無賴樣子, 不肯承受抄襲仿冒平堯水果。”
擔任理事長的駱母得知此事後, 皺眉說道:“那些包裝仿造得很像, 但在細微處和商標地方都有些差彆,就是告他們侵權告贏了, 今後仿冒品依舊會更多。與其一個個耗費精力的打,不如讓所有人都認準平堯和西嶺出品的品牌水果。”
學了數個月營銷和公關處理知識的駱母,在處理市場仿冒品一事上格外冷靜、老練。
她甚至沒有告知駱白,就迅速的收集證據,就將仿冒的公司告上法庭。
隨後,通過駱白聯係到陳星,經過溝通重新拍攝數支廣告
洪新是平漢省果行商協會的成員,負責平堯源倉交接事務並協助駱白的果商,。
在駱白購得平堯源倉時,洪新羨慕他的運氣,但對於平堯果農卻充滿同情。
即使平堯源倉被劃為鐵路規劃區域範圍裡又能怎麼樣呢?
鐵路開通,至少需要五六年,在這五六年裡,平堯源倉依舊是個山路崎嶇的地方。
水果賣不出去,還是得爛掉,作為源倉主人的駱白,一旦賺不到錢甚至虧損的話,可能就會壓低收購價格。
價格壓得過低,果農利益照樣受損。
所以洪新很同情平堯源倉的果農,當然不止他一個人同情,幾乎整個清楚平堯真實情況的果行都能預見平堯果農未來的絕望,但他們都保持了緘默。
因為他們已經做到自己所能做到的,剩下已然無能為力。
洪新無聲歎氣,然後打起精神等待跟周永利的會麵。
周永利是西嶺合作社成員之一,同時也是合作社派放到平堯,作為平堯源倉的代理人。
遠遠見到一副老板派頭的周永利,洪新連忙搓著手迎上去:“周先生,您好。”
周永利剛連夜檢查完最後一批深加工水果食品,眉宇間有些疲憊,見到洪新還是勉強露出笑臉:“洪先生,平堯源倉交接事務不是完成了嗎?”
洪新連忙擺手說道:“不是平堯源倉的事,我是來通知你們12月中旬參加平漢省商圈會議。會議上各個商行的人都會出席,做個年終總結。會議有很多巨頭參加,說不定能從中拉到市場渠道。”
商圈會議?
周永利知道這個,今年各個大省都圍繞經濟發展而組織許多會議,各個商行也都自主形成商圈談些經驗之類。
具體來說,這些會議沒什麼用,主要可以通過會議結識其他行業或同行業中的大佬。
多認識個人,等同於多條辦事渠道,這才是會議的真正價值。
周永利沉思片刻,點頭:“我知道了,多謝您提醒。洪先生吃過了嗎?”
洪新拍了拍肚子,哈哈大笑:“這倒是還沒。”
周永利:“洪先生給我個麵子,賞臉讓我請客。”
洪新哈哈笑著應下來,原本等了許久有些不悅的心情陡然變得暢快許多。
這西嶺合作社的人,挺會做人啊。
洪新如是想著。
然後在酒桌飯席上,就著美味的酒菜,周永利提到:“聽說洪先生不僅是果商,也是果農?”
洪新擺手:“當果農讓人欺負,乾脆自己種、自己找渠道賣。當了果商後才發現,都不容易。”
周永利應和,然後說道:“我還聽說洪先生的果園有點效仿美國果園作業模式,園子裡都是機械化,基本上沒有人力參與。”
洪新聽到這裡,頗為自得:“機械化農作是趨勢,您是沒見國外農場、農田,還有果園,全都是些大家夥。一個大農場好幾萬畝,就兩三個人在打理,其他全都靠自動、半自動機械。要換成我們這邊,幾萬畝不得有三四百人在忙活?光務工費就給不起。”
周永利點點頭,聽著。
洪新提到這裡,瞥了眼周永利,沒忍住說道:“彆急著羨慕和效仿,人家國外機械化投入資金也很大,光前期投入就能拖死你。”
“國外有農業合作社、農業企業提供幫助,農業機械、新種子、新型農作方式……我們這兒什麼都沒有,想要自動機械化就得進口,一台中耕除草機大四五千,還是些次品。有些國內沒有的機械,賣到三四萬,其實價格沒那麼高,這些外商就是故意抬高價格拿我們當肥豬宰!”
洪新憤憤不平,因為他就是被宰得最狠的一個。
同行的人有時也不理解他,明知會被宰,為什麼還要主動送上門?
“那些人不懂,機械和人力對比,前者收獲就是後者的五倍、十倍。要是全國農業都用上機械,你覺得每年年產量該有多少?有沒有可能再供養起一個國家?”
洪新的設想,在此時聽起來很異想天開。
周永利想到駱白曾以尋常的口吻談及機械化在農業中的作用,並提到過類似的設想,當時隻覺無比震撼,以及難以置信。
現在他倒是慢慢接受了這狂妄的說法,故而此時聽完後也隻是頷首同意。
洪新愣住,斟酌著問:“你不覺得匪夷所思?”
周永利搖頭。
事實上,洪新提及設想時很沒有底氣。
駱白則不同,他是真的確信自己、確信華國農業可以成為世界巔峰,並為此一步一個腳印的向前行走。
在旁人所沒有注意到的時候,他已經走在了國內多數農業者的最前端。
如果說洪新的設想是異想天開,那麼駱白就是狂妄的宣告。
他不是想想,而是真正在行動。
周永利:“我們合作社的老板也跟您說過同樣的話。”
洪新一喜:“是嗎?對了,你們老板是誰?”
周永利:“駱白。”
洪新愣住。
駱白?
福運耀眼得閃瞎人眼,廉價購入平堯源倉的駱白?
他不應該是合作社老板的兒子啊什麼的嗎?
周永利:“我開門見山的說,洪先生,您有沒有意向跟我們西嶺合作社合作?”
洪新:“??啊?”
周永利:“果園作業平台、改進版中耕除草機、灌溉一體化……優良品種種子,以低於國外四五倍的價格銷售到您的果園,如果長期合作的話,還有一定優惠。”
洪新:“……呃,我會考慮的。”
不是他不信,實在是國內就沒有農械企業能生產出特彆全的農業機械。
即便生產出來,質量和作用也不一定信得過。
否則,他又何必讓人當肥豬一遍遍宰還堅持購進國外機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