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一邊怪叫一邊跨進綠化帶去撿錢, 然而, 當他的指尖觸摸到那卷鈔票時,不知為何,他竟硬生生打了一個哆嗦, 一股極迅猛、極強烈的寒氣瞬間沒入他的身體,卻又悠忽不見,快得仿佛是一種錯覺。
畫著濃妝的女人和染著黃毛的男人也都圍攏過去,直勾勾地盯著他手裡的鈔票,唯獨那個自稱四哥的男人不為所動, 而是認真擺弄著各種綁架工具。
“這麼厚一遝錢啊?快數數有多少!”
“一、二、三、四……我靠,慶姐,有兩千塊!”
“這麼多!果然是有錢人才住得起的小區,隨隨便便就能撿到錢!”
“見者有份,見者有份!兩千塊,四個人分, 正好每人五百塊!”
“來來來,這是你的。哈哈哈哈哈,我最近正好手頭緊, 連飯都快吃不上了,沒想到一低頭就能撿到錢!今天運氣真好!”
“癩子哥你運氣向來好, 你是我們的吉祥物啊!謝謝哥!”
“欸?為什麼忽然覺得好冷?”
“阿嚏!我也是!”
“這個小區果然有點邪門啊!”
“廢話, 不邪門,監控器能全部壞了嗎?前幾天我來踩點的時候你還讓我把監控器破壞掉,結果我跟保安閒扯了幾句才知道他們這兒的監控器早就壞了, 而且無論開發商調換多少次,過不了兩天還得壞!”
“可能是有什麼輻射或者磁場吧?”
“屁的磁場,就是撞邪了!”
“彆吵了,快把錢給四哥。你拿著不撒手,莫不是想獨吞吧?”
“哪有!我就是想再數一遍。四哥,這是你的錢。”
正用油布擦軍刀的男人終於抬頭瞥了青年一眼,冷淡道:“我不要,你們拿去分了吧。”
“真的嗎?四哥果然夠大方!”青年喜滋滋地縮回手,錢卻被慶姐搶了去。女人紅著臉說道:“四哥,叫你拿著你就拿著,我們又不是那種見錢眼開的人。不是早就說好了嗎,有福一起享,有錢一起賺,要不是你給我們出主意,我們哪裡能找到這條發財的路子。”說著說著就把錢塞進了四哥的褲兜裡。
即便隔著一層布料,四哥依然被一股極陰冷的寒氣衝了一下。他心頭一跳,立刻催促道:“行了,彆磨蹭了,把背包撿起來,我們再去一號樓看看。”
“剛才不是已經看過了嗎?十八樓沒亮燈,梵伽羅應該是還沒回來。”黃毛不情不願地嘟囔。
“沒回來正好,我們撬開門鎖進去等他。再說了,進了家門更好辦事。”四哥露出陰狠的笑容。
另外三人從來沒乾過這種臟活兒,隻能老老實實聽從他的安排。慶姐把背包扔給黃毛,抱怨道:“這個包輪到你來背了。剛才老娘差點沒被它壓死!媽的,什麼東西那麼重!”
黃毛任勞任怨地接過包往背後背,卻聽撕拉一聲響,竟是拉鏈崩壞了,裡麵的東西撒出來,掉了滿地。
“你怎麼毛手毛腳的?”四哥狠狠皺眉。
黃毛一邊撿東西一邊連聲道歉,慌得跟什麼似的。不知道為什麼,即便四哥為人豪爽,也愛開玩笑,但他就是很害怕對方。慶姐和另一名同伴連忙跑過去幫他收拾,其中有一卷繩子沒捆紮好,全散了,越收拾越亂。
四哥看不下去了,一腳踹開黃毛,不耐煩地說道:“滾一邊兒去,我來。”他把繩子從頭到尾捋順,然後一圈一圈環在手腕上。
慶姐撿起一把軍刀,正準備塞回包裡,卻忽然鬼使神差地抽掉刀鞘,拿在手上把玩起來。
另一個名叫癩子頭的男人把手電筒、鉗子、螺絲刀等東西一一塞回去,然後搓了搓手,低聲道:“包裡有放水嗎?我怎麼滿手都是濕的?”
“嗯?”四哥起初隻是漫不經心地瞥他一眼,待想起什麼,立刻便想站直,卻又踉蹌一下朝慶姐摔去,警告道:“不好!裝乙醚的瓶子破了!快離開!”隻可惜他吸入的乙醚太多,竟連大聲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慶姐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什麼,隻是傻愣愣地拿著刀,鋒利的刀尖正好對準四哥的胸膛。
噗嗤一聲輕響,刀身入了肉。
“啊……嗚嗚嗚……”慶姐的尖叫被四哥勉力捂在掌心。
“不、不好、電棍漏、漏電了!”癩子頭拿著一根黑色的棍子,忽然像抽風一樣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