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1 / 2)

靈媒 風流書呆 7739 字 9個月前

翌日, 曲嫻芬從自己的身體裡蘇醒, 而潘大偉雖然醒了, 卻失去了相關的記憶。得知自己莫名其妙弄丟了一天, 他的神情有些緊張,但曲嫻芬不斷催他去民政局扯離婚證, 他便也渾渾噩噩地去了。

從民政局出來, 兩人就分道揚鑣,潘大偉趕去公司處理事務,曲嫻芬則回家收拾行李。她的東西比陸丹還少,隻用一個帆布包就能一起裝走。她的公公婆婆全程虎視眈眈地盯著她,唯恐她拿走家裡值錢的東西。

曲嫻芬的嘴角全程都含著一抹隱秘的笑,因為她在心裡默默告訴他們:現在盯著我已經沒用了,值錢的東西早就被我拿走了, 今後你兒子能不能翻身隻看他的運氣。

是的,潘大偉還是有機會翻身的, 如果那個若雨足夠愛他, 願意為他付出一切,屆時自然會把他轉走的財產拿出來贖回房子。如果若雨沒良心,把財產獨吞了,那潘大偉隻能自認倒黴。他當初種了什麼因, 日後就會結出什麼果,世間的一切自有安排。

這樣想著, 曲嫻芬的內心竟然前所未有的平靜。她挎著那個已經洗得發白的帆布包走進電梯,上了十八樓。梵先生不在家, 門是一位小朋友開的,他伸出胖乎乎的指頭,指了指天台:“哥哥,在,上麵。”

“好的,謝謝你小朋友。”曲嫻芬從帆布包裡掏出一盒餅乾,笑著遞過去:“這個送給你,是我自己做的,很好吃喲!”

小男孩接過餅乾禮貌地鞠躬:“謝謝,阿姨,蛙喜歡!”

曲嫻芬聽成了“我喜歡”,於是越發溫柔地笑了。她緩緩推開天台的鐵門,感激地看著站立在高台邊緣的青年。他立在陰雲密布的蒼穹之下,身姿像鬆柏一般挺拔,大風刮得他發絲淩亂,也讓他的衣擺獵獵作響,而他始終看著遠方,像一尊恒古不變的雕塑。他一定是那種在任何命運下都不會被壓彎脊梁的人。

“曲女士,你來了。”他頭也不回地說道,似乎早已經預見了這次會麵。

“梵先生,我是來向您告彆的,謝謝您。”曲嫻芬拘謹地站在原地。

“我的東西呢?”梵伽羅走下高台,攤開自己白皙的掌心。

“什麼東西?”曲嫻芬愣住了。

“把你的手放上來就行。”梵伽羅溫聲說道。

“哦哦,好的!”曲嫻芬想也不想就把自己的手掌覆在青年的手掌上。少頃,她感覺到有一股滾燙的能量離開了身體,讓自己陷入疲乏,但也隻是疲乏而已,她的精神還是亢奮的,這足以支撐她離開這個充滿了痛苦回憶的地方。

當她收回手,一顆米粒大小的玉石竟出現在梵先生掌心,或許是因為白天光線比較強烈的緣故,玉石並未像前天晚上那般散發出深深吸引她的光芒。她看著梵先生將它收回,心裡毫無波瀾,更沒有將它據為己有的欲望。

梵伽羅瞥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揚,“你的事情辦成了嗎?”

曲嫻芬頓時苦笑:“梵先生,您應該知道吧,憑我的能力,隻是換了一個身份而已,又不是換了一個腦袋,怎麼可能扭轉局麵。您說得對,人應該學會自救,而不是等著彆人來救,您讓我尋找的答案,我已經找到了。”

梵伽羅的嘴角揚得更高了一些。

曲嫻芬意識到自己的回答讓梵先生很滿意,拘謹的表情也完全放鬆了:“我失去的其實不是家庭、愛情和親情,而是獨立的自己,我最應該做的是找回自己,而非爭奪什麼財產。梵先生,謝謝您的指引,我知道今後的路該怎麼走下去了。”

她深深鞠躬,流著淚問道:“我的奶奶和媽媽真的在天上看著我嗎?”

“真的。”梵伽羅篤定地點頭。

曲嫻芬一邊哭一邊笑,慎重說道:“我知道了,我不會讓她們失望的。我會找一份工作,堂堂正正地養活我自己。梵先生,我要走了,謝謝您!”

“再見,保重。”梵伽羅微笑擺手。

曲嫻芬慢慢跨下樓梯,卻又忽然拍著腦門跑回來,臉色灰敗:“梵先生,我剛剛想起一件事!我忘了留一些錢給您當酬勞!以後等我賺了錢,我一定會打給您!您的手機號就是您的微信號吧?待會兒您一定要通過我的驗證啊!新征途20XX就是我!梵先生,潘大偉就快回來了,我得走了,認識您很高興,再見!”

曲嫻芬風風火火地跑了,背影像一縷風,透著自由和歡快,雖然三十多歲才開始學著獨立,但其實真的不算晚。人生從任何時候開始都不算晚,所以千萬不要放棄自己。

梵伽羅默默注視著她的背影,等她的腳步聲消失在樓梯間才爬上高台,站在欄杆邊垂望她從樓裡飛奔出去的身影。她狠狠踹了踹擺放在路邊的垃圾桶,又拍了拍探出小徑的花樹的枝乾,很快就跑得沒影了。

說是長大了,可她最真最善也最純稚的那一部分卻並沒有改變,這才是梵伽羅希望她找到的答案。

梵伽羅在天台略站了一會兒就回去帶孩子,卻發現許藝洋竟然把浸了黃油的餅乾喂給青蛙吃。他用一根繩子拴著餅乾屑,慢慢垂下魚缸,左右晃動,引得青蛙拿舌頭來卷。他倒是玩得開心了,青蛙也吃得痛快,但查過百度百科的梵伽羅卻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

“彆玩了,我們或許得帶蛙去看病了。”他卷起袖子給青蛙換水,又用磁場將之包裹,轉移到一個小魚缸裡。

許藝洋嚇壞了,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雙手攪著衣擺,雙腳來回踩著地板,簡直不知所措到了極點。

梵伽羅隻能用強而有力的擁抱告訴他——無論你犯了什麼錯,我都不會拋棄你。

在這長久的始終不願意放開的擁抱中,許藝洋的眼淚止住了,臉上綻開一抹前所未有的安心笑容,“哥哥,愛!”他附在青年耳邊,一字一句說道。

梵伽羅偏頭看他,目中閃爍著璀璨的光,完了把額頭貼上孩子的額頭,靜靜感受這溫暖的撫慰和熾熱的渴求。當他試著去撫慰彆人的心靈時,彆人也能帶給他同樣的撫慰,這大約就是世間最美好的事——

晚上八點多,梵伽羅帶著許藝洋回來了,蛙蹲坐在小魚缸裡呱呱叫,精神頭很足。寵物醫院的醫生還免費贈送了它一瓶飛蟲,說是讓它經常去惠顧。

“蛙蛙,對不起!”許藝洋一路走一路給青蛙道歉,梵伽羅則笑睨著他們,目中是一片靜謐的溫柔。

兩人一蛙照例走樓梯,爬到四樓時卻發現這戶人家的門大敞著,一名中年男人正聲嘶力竭地咆哮:“我讓你們簽字你們就簽嗎?我讓你們去死你們怎麼不去死?我現在完了,全完了!公司的股份全都轉讓出去了,我他媽隻拿到五千萬!幾個億的股份他們竟然隻給五千萬,還把我逐出了董事會!房子也沒了,全抵押了,抵押款還被捐贈了出去,根本追不回來!我他媽一夕之間全完了!你們這兩個老不死的東西,我會有今天都是你們害的!我當初就不應該把房子掛在你們名下!養曲嫻芬我還能有個免費保姆,養你們我得到了什麼好處?我被你們害死了!”

“兒子,是你讓我們簽字的啊!我們什麼都不知道!你不是還有存款嗎?你那時候不是說你在外麵有很多錢嗎?你怎麼會破產呢!”一名老太太癱坐在玄關處,臉上滿是青腫的傷痕。一個老頭躲在櫃子後麵縮頭縮腦地看,身上也帶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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