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2 / 2)

靈媒 風流書呆 7513 字 10個月前

“孽畜,你都對他們做了什麼!你果然惡貫滿盈!恩慈殺你真是殺對了,你本就該死!”知非道長把一枚符打出去,卻被九重血煞噬魂陣阻擋在外,隻耀出一團火花,落成一地黑灰。

梵伽羅連看都懶得看知非道長,雙目盯緊玄誠子,口中點出一個又一個門派。

昆吾、長嶺、蒼山、西鼎、北麓、陵夷、飛仙,又有七個門派的掌舵者收到了他的血液,然後捂住脖頸跪坐下去,眼眶一個個瞪得快要裂開,像是看見了地獄裡的場景。

“你都對他們做了什麼?你不是來澄清真相的,你是來殺人滅口的吧?把玄門所有人都殺了,你當年乾的那些醜事也就沒有人知道了。”知非道長咬牙切齒地說道:“你這個畜生,心思好毒辣!”

然而他話音剛落,第一個被叫到名字的南山派掌門竟站起來了,臉上涕泗橫流,雙目猩紅如血,精神頭卻非常好。他甚至抽.出腰間的九節鞭,朝地上狠狠甩了幾下。

“你沒事?”知非道長驚了。

南山派掌門看向他,猩紅眼珠裡的殺意幾能化成業火。

緊接著,東嶽派、昆吾派、長嶺派……的掌門也都一一站起來,默默把天水派的人圍在中間,又各自拿出法器,迅速醞釀著殺招。

從彆人口中聽到真相,其感受自然比不上親身經曆一遍。就在剛才,借由那些血珠裡殘存的記憶,他們看見了自己的師祖或師父被殘忍殺害的全過程。他們身體裡的血液仿佛也跟隨著真相的曝光而流儘,那種痛苦不亞於他們自己也被宋恩慈殺死了一遍。

更有一股滔天恨意和無儘悲哀,經由這些血液傳承下來。這個仇若是不報,九位掌門怕是會被心魔糾纏一輩子。

眼看天水派忽然間成了所有人的眾矢之的,知非道長這才慌神了,高聲詰問:“梵伽羅,你給他們下了蠱?”直到現在,他還不遺餘力地往這人頭上潑臟水。

梵伽羅用鋒利的指甲割破手腕,將自己的鮮血拋灑出去,淡淡道:“他們剛才都經曆了什麼,你們自己看吧。”

知非道長立刻激發了一張擋煞符,試圖把血點隔絕在外,卻毫無作用。

那些血點竟然具備了非凡的穿透力,與菩提妖樹所結的因果一般,是抗拒不了,也擺脫不掉的。它們穿透了天水派門徒支撐起來的結界或禁製,毫無阻礙地落在所有人身上,將他們拉回了久遠的過去。

宋恩慈那張傾城絕世的臉出現在月輝下,美得仿如聖潔的仙女。

“時辰到了。”一道低沉的男性嗓音忽然在黑暗中響起。

眾人的視線也隨著那嗓音移過去,然後看見了一張俊美到極致的臉龐。這臉龐似乎有些熟悉,仿佛是哪位家喻戶曉的明星。

“那就動手吧。”宋恩慈指了指地上,“你把他拖到法陣裡去。”

男人彎下腰拖拽一個重物,陷入記憶裡的人順著他吃力的手臂向下看,卻駭然發現,那重物竟然是梵伽羅的屍體。他胸口插著一把匕首,匕首的柄上刻著一支垂柳,那是宋恩慈獨有的標記。他全身各處的皮膚都被刀尖劃爛,那些血肉模糊的劃痕組成了一個個近乎於黑色的文字,看上去簡直慘不忍睹。

“現在怎麼辦?”男人把梵伽羅的屍體拖到法陣中心,氣喘籲籲地問。

“把他埋在陣眼。”宋恩慈把半塊黑色玉佩遠遠扔到屍體身上,完了背轉身,嗓音帶上了顫抖:“師弟,對不起,你彆怪我。誰讓你心腸那麼狠,不肯救張公子。這半塊玉佩是師姐送給你的隨葬品,這樣你可滿意?”

“你彆自責。他連他自己的師叔都能殺,足見心性之惡毒。他已經無可救藥了,你不是說你師父很早以前就想清理門戶嗎?我們現在殺了他,一是在阻止他日.後殺人如麻,二也是為你師父排憂解難。”男人一邊挖坑一邊安慰。

宋恩慈背對男人啜泣,過了很久才問:“張公子,你的身體真的好了嗎?”

“好了,完全好了。恩慈,謝謝你,是你救了我。如果沒有你,我現在恐怕早就病死了。等處理完這個大.麻煩,我們就結為夫妻,遠走高飛。我一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

卻原來男人就是宋恩慈嘴裡的那個張公子。從這隻言片語中不難窺見,他們殺死梵伽羅的原因僅僅隻是因為張公子病得快死了,而梵伽羅不肯施救。

有資格跨入這個地下室的,均是玄門中有頭有臉的人物,其心智和判斷力均遠超常人,又豈會拚湊不出這顯而易見卻又荒謬絕倫的真相。所謂梵伽羅盜竊至寶叛逃出宗,卻原來是聖女紅鸞星動,為救情郎,殺人滅口!那玉佩應該有續命或者治病的功效。

眾人剛猜想到這裡,張公子就已埋好屍體,走到宋恩慈身邊。

宋恩慈遞給他一把匕首,顫聲道:“開始吧。”

兩人腳步沉重地朝法陣外圍走去。

直到此時,陷入這段回憶的玄門眾人才發現,有九名男子竟然被五花大綁地擺放在法陣周圍,腦袋分彆壓著九個神秘的符文,脖頸與一個凹槽對準。

九人不斷掙紮,卻隻有一雙眼珠能動。

宋恩慈揪住其中一人的頭發,語氣哀婉:“趙伯伯,對不住了。”她說出口的話那麼有禮貌,表情也是全然的恭敬,下手卻極狠辣,隻一刀就割斷了這人的頸動脈,令他的鮮血噴灑在凹槽裡,又順著連接在一起的陰刻符文,一個一個染成紅色。

另一頭,那位張公子也割破了一個人的脖頸。

九位掌門被分彆擺放在九個方向,而這段記憶集合了他們所有人的視角,幾乎是沒有盲點的。於是所有人都能清清楚楚地看見宋恩慈和張公子的惡行。他們一刀又一刀,乾脆利落地剝奪了這些“祭品”的生命,然後走到法陣外,沉默地看著。

宋恩慈開始哭泣,雙手捂著臉龐,身體抖得像雨中的垂柳,仿佛受了極大的委屈,脆弱得不成樣子。

張公子把她的腦袋壓入自己懷裡,柔聲安慰,“彆哭,彆哭,這些人都是來殺人奪寶的,你隻是在護寶,你沒有錯。”

兩人在漫天血光中擁抱在一起,男的俊美無儔,女的傾城絕世,畫麵看上去那麼美。而這段記憶也定格在這一幕,然後慢慢退去色彩,變成灰色的光點消散。

眾人眼瞳微閃,紛紛醒轉,再看向天水派眾人時,目光已經完全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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