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順著一條道兒往前,到了秦家門口,又見顧家的家丁,那幾個走上前:“郎君請隨小的回去,老太太已經等久了。”
“是啊,我也想祖母想念地緊,我們走吧!”顧雲清積極主動,讓那顧家的家丁一愣,沒想到顧雲清這麼好說話,不過人家願意去總是好的。
“雲清!”曹暨叫她,顧雲清轉過頭對著他眨了一下眼:“你先回去,明天我找你繼續玩兒。”看這說話的樣子,那就是個貪玩的少年郎的樣兒。
“郎君上車?”
“不用,不用!我去請菩薩的時候,那位大師說一定要虔誠,所以我是一路走回來的。也要一路送過去,再說了兩邊不遠。我們還是走吧!”說這話的時候邊上又有幾個人經過,顧雲清還打招呼。
這麼著繼續按照顧雲清的磨嘰,一路走過去,一路還要跟人神采飛揚地介紹,她祖母回來了,她好高興啊!所以去請菩薩……
跟在邊上的家丁隻能彎腰提醒:“郎君,老太太等著呢!”
“哦哦!我隻是太高興,能見到祖母了,祖母長什麼樣兒?”
“……”這著實讓這些家丁難以回答。
“祖母一年到頭就見不到一趟,我實在不記得了。不過也是,父親也見不到幾回呢!若是在路上相逢我也未必能認出來。不過,我那祖母定然如菩薩一般慈眉善目吧?”顧雲清自顧自地說,邊上的人聽見,不禁唏噓。
這孩子多好?就是有點愣?這孩子多有孝心?就是有點缺心眼?那顧家沒什麼根基的人家,不過就是抱住了當今的大腿,才有了如今的富貴,規矩臉麵是全然不要的。
這些年放任母子倆在長安。想當年顧家先娶秦家嫡女做填房,再納寧家姑娘做貴妾。侯府嬌女哭著回家,秦老夫人到皇宮裡哭了一通,認下自己女兒驕縱不堪,這才帶著女兒回家,這些年都沒有和離,全然是因為聖人賜婚。
認下驕縱就驕縱了?沒出閣之前一女百家求的溫柔女子,到了草莽出身的顧家就成了驕縱不堪了?這不是扯淡嗎?話總是兩頭說的,這些證據都是擺在明麵兒上的。
侯府貴女給一個將
軍做填房不夠,還半個月就抬貴妾進來,抬貴妾進來還不夠,老太太還跟著欺負人,欺負人還不夠……
顧雲清這一番話,又把當年的故事給從犄角旮旯裡翻找了出來,成了一個話題,小侯爺真是個孩子啊!顧家老太太跟菩薩似的?這不是笑話嗎?小侯爺是怎麼想的?
哪怕那幾個家丁催促她,腳步依然不快,就是見人就說的話癆樣兒,還是個嘴甜的話癆。
顧府是新貴,路是過來是不遠,在他們這幫子高門大戶所處位置的邊緣,既然是邊緣,那就魚龍混雜,好生熱鬨。
顧雲清環視四周,有叫賣的小攤販,還有賣藝雜耍的,因著是街口上,所以往來車水馬龍,真是個做戲的好地方。
“郎君,請!”
“請!”顧雲清往裡走去,顧府很大,顧大將軍現在的爵位是一個威武伯,爵位不如秦老侯爺,備不住人家得寵,征戰南方,那都是有錢的地方。
是以這個府邸雕梁畫棟,就是回廊頂上都恨不能貼上金箔灑上金粉,這個地方的荷花缸可以借個力蹦躂到廊簷上,那邊有棵樹,剛剛好,這個山牆邊上一貼可以藏住人,那裡可以……
顧雲清站在一塊兩丈高的石頭邊上問:“這塊石頭好生有趣,怎麼奇形怪狀的?”
“這是將軍命人從南晉送來的太湖石,如今好的石頭都在南晉境內,這石頭可是得來不易……”那家丁侃侃而談,顧雲清剛好將這個院子的構造全部看了個遍。
若非另外的家丁打斷,那人還要說下去,顧雲清抱著菩薩:“還是快領我去見祖母吧!已經等我一下午了呢!”
家丁笑了笑說:“是啊!郎君請!”
繼續引她往裡,看她左顧右盼,滿眼新奇,嘴上說等不及要見祖母,腿上卻慢慢悠悠:“府內還真是好玩呢,我以前都沒有發現。”
引她進來的家丁,看著她天真爛漫的樣子,心內也在思忖,若說好看,這顧府裡六位郎君中,這一位郎君最為出挑,就算與那三位娘子放在一起,也沒有一人能比這位容貌更盛的。而且嘴巴還甜,這般的孩子,怎麼就不得老太太的歡心呢?
雖然顧府地方大,到底也就是個宅子,顧雲清再磨嘰,也用不了幾步路
,更何況引她進入的不是老太太住的後院,而是前廳。顧雲清挑起嘴角,不禁笑了笑,這裡麵誰在等她呢?她那個今天打算詐屍的爹?
“這位大哥,不是說祖母要見我嗎?怎麼帶我來了前廳?前廳應是父親議事之所!”顧雲清一派天真問道。
“是將軍剛剛從宮裡回來,聽說郎君來了,喜不自勝,先要見一見郎君,敘一敘父子離彆之情。”那家丁也算是隨機應變,還能扯出這麼一句來,難為他了。
顧雲清笑了笑,踏進正廳,她那個爹顧大將軍站在廳裡。
這位顧將軍是當今這個篡位皇帝的馬前卒,不過這個世道本來就是誰拳頭硬,誰就來當皇帝的,能當皇帝的狗腿子是要本事的,五十多歲的年紀,皮囊保養地不錯,臉上還沒有皺紋,中年發福也在情理之內,腰背挺直,整個人頗有氣勢,身上錦緞袍服,玉帶圍在了將軍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