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之內,梁朝的皇帝劉正基坐在禦書房之內,眼前彎腰的是他的貼身貼身太監,聽著自己親信太監的細細稟告,劉正基捏了捏本就擰成了川字型的眉心:“顧奎本事沒見長,野心倒是越來越大了!”
“陛下英明,顧家的三個小崽子,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顧雲清今日一見,牙尖嘴利,身手了得。那對雙生子,奴覺著顧雲清說他們說的沒錯。不分長幼,沒有尊卑。而且還說什麼弱之肉,強之食。”
“這對孿生子是顧奎親自教養的吧?”劉正基站了起來,敲著桌麵,他顴骨突出,此刻看起來,麵露凶光。
“正是!”
“所以他們說的,大約就是顧奎想的?”劉正基眯著眼睛看向那太監。
能做貼身太監,自然是懂得揣摩上意:“那顧奎,奴有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皇帝斜著眼看他:“你有什麼不敢說的?快說!”
內監跪下:“顧奎此人沒有恩義之情。那女子既然撈他起來,那就是天大的情分,他連個名分都沒有給那女子,扔進後院,懷了孩子也不聞不問。所以這個人,人情淡薄,陛下不可不防!奴知道顧奎是陛下的心腹大將,可奴這些話不吐不快!”
劉正基嗬嗬一聲笑:“以前一直提防著秦家和顧家,總以為那顧奎是朕喂養出來的一條狗,能乾與否不說,忠心是不用疑的。現在看來也未必了!倒是虧得顧雲清沒事,要真是那樣了,讓顧奎去滅秦家,收了秦家的兵權,恐怕就難辦了。”
“三日之後就是春日宴,看那三個小崽子已經是恨對方到了骨子裡,隻要給他們機會,未必就不會鬥起來。讓那些小狼崽子自己咬,咬死幾隻,咬傷幾隻?”
“你個老東西!”皇帝對著內監笑了一聲:“一定要讓顧奎帶著他的孿生子赴宴,讓太子想辦法把兩人加入蹴鞠的隊伍裡。”
“是!”
*
顧雲清回到家中,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淨房,顧奎用棒子敲死人,自己身上雖然沒有沾上鮮血,總有揮之不去的血腥味兒。
仔仔細細洗了個澡,想著方才顧府發生的事情和曹暨商量的情況略有出入,
似乎比他們商量的更進了一步,得及時跟他說說,看看接下去該怎麼辦?
穿了衣衫,也不管頭發乾沒乾,披頭散發地穿過她娘的院子,被她娘給叫住:“頭發還濕著,這是去哪裡?”
“我找阿暨去,跟他說一下顧府的事情。”雲清對著她娘說。
秦萱戳了她的腦袋說:“都這般晚了,阿暨興許已經睡了。明日不能去說?”
“沒關係,他睡著了,我還能把他叫醒!”顧雲清邊說邊跑,翻過牆頭,進入了曹家,她落下腳,自然被曹家守夜的人立刻發現,一見是她,也就沒有了聲響,這一道牆,就是隔壁顧小侯來國公府的門。
顧雲清見曹暨的房間裡燈還亮著,走了過去,春兒坐在門口,她問:“你家郎君呢?”
“沐浴呢!”春兒說道,他不知道自家郎君今日是怎麼了,洗個澡個把時辰了還不出來。
顧雲清推開曹暨的門,聽見有水流聲在淨房裡傳出,她往曹暨房裡羅漢床上躺靠上去,羅漢床上的小茶幾上,擺著黑白棋子,百無聊賴地拿著棋子把玩,等曹暨洗完澡出來。
曹暨在淨房裡沐浴,年輕就是好啊!皮膚沒有鬆垮,身上還沒有贅肉,想到這一點,心情好到飛起。以後還要多練練,等再長開些,肩更寬些,就更有氣勢了。到時候還怕俘獲不了雲清的心?
洗完,曹暨套了一條犢鼻褌,推開了門,手裡拿著外衫,走出來。
卻見顧雲清一手撐著腦袋,側躺在自己的羅漢床上,手裡拿著棋子,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自己。
他們早晚會坦誠,可不是現在,現在還不是時候,他胸口如塞了一隻青蛙上下亂躥,急忙再推開淨房的門,往淨房裡鑽去,砰地把門關上,伸手撫上自己的胸口。可見心裡想的情形和實際的情形是不一樣的,再低頭看看自己,還是少年單薄的身材,搖頭暗笑。
顧雲清不知道曹暨又犯什麼病了,她問:“阿暨,你不會是吃壞肚子了吧?怎麼又進去了?沒事吧?”
她怎麼會這麼想?曹暨回她一句:“沒!”
再出來已經是衣衫完整,身上沒有露出什麼來。拿了一塊布巾正在擦著頭發,顧雲清不解了:“你剛才跑進去乾嘛?”
“穿衣衫啊!”曹暨說道。
“穿衣衫,不能在房裡穿?”顧雲清摸不著頭腦,有必要嗎?
曹暨過來敲她的腦袋說:“《禮記》有雲:勞毋袒,暑毋褰裳。懂不懂?乾活的時候不能袒露身體,夏天也不要把下裳提起來。這是禮。”
一敲發現她的頭發還是濕漉漉的,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