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最最讓織女覺得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事, 是連笙後來連著好幾天都隻唱那種甜甜蜜蜜的小情歌。
偌大一個彆墅裡,就連笙和牛澤兩個人在,連笙總不能對著假山、對著水池、對著蟠桃樹去唱吧……牛澤就是連笙唯一的觀眾。
原先連笙唱那些大喜大悲的歌時, 牛澤隻是覺得道心受到了考驗,但在聽連笙開口唱甜蜜小情歌時,他的煩心也受到考驗了。
如果換一個普通人來, 估計在連笙開口唱第二句的時候就得撲過來說‘寶寶我們處對象吧’, 牛澤還好,他畢竟算是見過世麵的神仙, 沒有在連笙麵前表現得太過失態,甚至於說, 連笙自己都沒感覺到牛澤對她有什麼不同的地方。
直播間裡的各路大神的眼睛是雪亮的。
連笙在做飯的時候, 直播間的鏡頭是正對著連笙那張臉的, 連笙能看到的隻有鍋裡的菜與肉,看不到牛澤站在她身後那飽含深情又滿是複雜的眼神。
九天玄女吃瓜不嫌瓜大, 在直播間裡攛掇著問, “織女, 織女,織女,你當初下凡遇到牛郎時,是不是也這樣的心情?一邊顧及天規一邊又按捺不住凡心, 臉上一邊甜蜜一邊憂慮?”
織女不想說話。
西王母掀了織女的老底, “她表現得還不如她兒子呢, 牛澤好歹在笙笙麵前沒什麼表現,隻是暗中情根深種, 織女當初看到牛郎連路都走不動了, 喊她回天, 結果她說她腿軟飛不動,想要在牛郎哥哥家裡借宿一晚?”
後土:“???還有這等秘辛?”
“不然你以為牛澤和他妹是怎麼來的?”
西王母說完之後,見織女又羞又氣,出聲寬慰道:“沒事,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真算不上什麼秘辛,後土的修為精深,巫術通玄,如果她想要窺探你身上的往事,直接掐指一算,什麼不知道?你那事兒又沒請人給你蒙蔽天機,如果有心探查,那一晚的細節都能探查得清清楚楚。”
織女修得都想遁出西昆侖了,結果九天玄女的一句話就送她社會性死亡了。
九天玄女說了一句,“我算到了算到了算到了!牽牛星君還是挺會玩的嘛,沒想到織女你平時看起來挺正經,背地裡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織女噗通一下跪倒在西王母麵前,羞憤開口,“求王母出手幫我遮蔽天機!”
西王母揮揮手,伸手將織女扶起來,笑著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淚,“幫你遮了,你也彆太掛懷,這些事兒太常見了,六道未分隔前,夜遊神下界巡察,哪天不得遇上千遍萬遍?大家都不感興趣的……”
織女:“求您彆說了!”
西王母指了指依托在水幕上的直播間,“行,我們看直播,接著看你兒子的癡情模樣。”
織女:“……”
這糟心的事情怎麼一樁樁一件件的都不放過她?
神仙之間不允許戀愛,多數神仙修為精深之後,都會貼近天道走上‘大道無情’的路,隻有像牛澤這樣的小神仙才會有凡心。
像織女之流,曾經動過凡心,不過那點兒凡心早就在悠悠歲月中化作磐石了。
西王母看到牛澤動凡心,再也沒有當初那點想‘執法’的念頭,反倒是覺得挺有趣的,她同織女說,“萬事萬物皆有緣法,那日-我借昆侖鏡給笙笙時,牛澤恰好在跟前,便是他的緣法,如今六道分隔,修為高深者縱是借著神物也無法往來仙凡之間,牛澤恰好可以,也是他的緣法。”
“九天玄女將這媒介種在笙笙身上,是笙笙的緣法,牛澤憑借這媒介與笙笙相遇,你還為笙笙送上了凝喉天水這等神物,將牛澤那原本紋絲不動的凡心撩撥動了,便是他們二人的緣法。”
“是福緣還是劫數,且往後看就是了,一念生一念滅,生生滅滅間,便是萬物自然。牛澤生來便是仙胎,渡渡劫對他有好處。緣法自然,你莫要乾擾,越乾擾越壞事。”
這些道理織女自然懂,可是她想到她送給連笙的那些東西都是搞事用的,最終卻用到了自家兒子身上,還是覺得心塞不已。
她攤開手,看著手裡那株剛從鮫人族換來的神草‘與樂舞’還該不該送給連笙?
要是不送吧,她都承諾好了。
要是送吧,這最終多半是要應在她兒子牛澤身上的。
織女心裡糾結極了,最後她一咬牙,將那株‘與樂舞’發了給超快的快遞,直接給連笙送了過去,然後便關了直播,決定回去多織一些布做點衣裳冷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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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笙收到‘與樂舞’後,立馬就做了頓蔬菜沙拉吃,她不僅自個兒吃了,還喚牛澤一起吃。
牛澤認識‘與樂舞’這種神物,他稍微腦補了一下自個兒吃了與樂舞之後扭成水蛇一樣在路上走的畫麵,相當抗拒地上上樓去了。
躺在柔軟舒適的大床上,牛澤一直在想,連笙如果吃完與樂舞後,會變成什麼樣子?
會想鮫人一族那樣身上的每一寸都美得驚心動魄嗎?
連笙看牛澤抗拒,也沒多勸,自個兒吃得起勁,一盤蔬菜沙拉吃完,她感覺身上有些發酸,猜測這是與樂舞起作用了,便打了一通拳,用體內的修為將與樂舞的效力都化開。
站在鏡子前,連笙沒從自己身上看出太多的變化來,沒長出鮫人一族的魚尾巴,也沒長出魚鰓之類,她放心地去刷盤子去了。
手機在這時候響了起來。
“一直地一直地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