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笙在藍台參與第三輪舞台賽項目錄製的時候, 她抽到的曲目是《一次就好》。
因為之前有選手和導演在節目外互相diss的視頻流出,觀眾們都知道有一位化名是‘明月歌姬’的參賽選手唱的特彆好,感染力特彆強, 節目現場的好些觀眾都因為《你就不要想起我》和《青鳥》粉上了‘明月歌姬’,這會兒見連笙穿著一身小西裝頂著一個大頭套站在舞台上時,雖然沒人見過‘明月歌姬’的真容, 但大家都在第一時間興奮地叫了起來。
節目主持人報完曲目就退了下去, 燈光漸漸暗了下去,隻剩下一束光投在了連笙頭頂。
連笙開嗓的一瞬間, 大家就被代入到了一種特彆的氛圍中去。
輕輕淺淺的吟唱,就像是情-人在耳邊呢喃, 但隨著歌詞的變化, 唱到‘上一秒紅著臉在爭吵、下一秒轉身就能和好’時, 明明才唱了幾句,就有好多人聽得紅了眼。
誰沒有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瑣事而與愛人爭吵過?
有人善於言辭, 一句句話都像是鋒利的刀, 因為太過熟悉彼此, 所以字字句句都能精準命中對方的軟肋。
有人不善言辭,遇到紛爭隻知道閉口不言,施展出那讓人窒息的冷暴力,將原本撲在他身上的那一顆心漸漸冷落, 直到變成堅冰寒鐵, 再多的熱情也無法感動融化。
隻有很少很少的一部分幸運兒, 才能在爭吵之後,和好如初。
和好容易, 如初太難。
每一次爭吵, 都是在彼此心上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疤, 誰也不知道會在哪一句、哪一個字上就將對方傷到心裡,隻知道受情緒的擺布,做情緒的傀儡,對最愛的人做最殘忍的事情。
結果便是曲終人散與人走茶涼。
真正冷靜下來之後,有幾個人不後悔?
可後悔又能怎樣?
被傷透的人早就捂緊傷疤跌跌撞撞踉踉蹌蹌地跑了,受傷的人在自己身周築了一道高高的牆,再無任何風可以吹進來,吹過去。
說是‘一次就好’,可真正被傷過的人才知道,彆說是一次,半次都不想給,因為害怕再來一次噩夢,再重蹈一次覆轍,再體會一次痛不欲生、再感受一回生不如死。
一次就好,可這一次最難得,也基本上沒人配再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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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笙在台上控製著感情唱,台下的觀眾都拿著紙巾嗚嗚嗚地哭,鏡頭掃過觀眾席,一位文著花臂的大哥撕心裂肺地哭,就像是個兩百斤重的狗子,額頭的青筋都哭得浮凸起來,好多小姐姐臉上的妝都哭花了,還有一位看著特有氣質的阿姨端坐在觀眾席上默默流淚。
鏡頭最後掃過的是主持人,平日裡一直都表現端莊的主持人這會兒哭得鼻涕都出來了,正拿著紙巾擤鼻涕,突然就正麵了鏡頭,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努力扯出一抹笑容可又瞬間破功,最後還是攝像小哥調整了鏡頭,放過了他。
連笙唱的這首歌並沒有什麼炫技的地方,字字句句都以情動人,完完全全將演播廳搞成了殯儀館。
她唱完之後,悵然若失地歎了口氣,衝觀眾席上鞠了躬,然後便把舞台讓給了下一位歌手。
那位歌手準備的是校園小甜歌,結果是帶著哭腔唱的,明明一首甜的冒泡的歌硬是被她給唱成了班主任與教導主任棒打鴛鴦後的辛酸淚,聽眾們麵無表情地聽完,給她打出了有史以來的最低分。
連笙的成績也不怎麼高,導演組還以為後台出錯了,結果一查,好多聽眾都沒打分,趕緊讓主持人提醒了聽眾一下。
那些聽眾這才從歌聲中逐步走了出來,漸漸恢複了理智,趕緊給‘明月歌姬’投票。
“快點快點,這麼好的歌手,必須得給多投票打分啊!”
“對對對,打高分!”
連笙的成績以右眼可見的速度實現了逆襲翻盤,並且創造下了其它參賽選手望塵莫及的分數,一如第二輪海選賽中她靠著一首《青鳥》就將大眾評委從苦情歌流派拖到了喜慶快節奏歌曲流派。
導演組再次見證了連笙的情緒代入能力,她唱完一首《一次就好》,就好像吸走了大眾評委的所有情緒,排在她之後的參賽選手唱的是激-情搖滾,可聽眾們完全沒有丁點兒反應。
歌手帶著厚重的頭套在台上又搖又滾,台下的大眾評委們無動於衷,腦子裡還在想之前被《一次就好》所勾起的回憶,甚至還覺得台上的歌手唱的有點聒噪。
“這都是什麼玩意兒?”
“羊癲瘋了麼?連個吐字都聽不清……”
“還是之前那‘明月歌姬’唱得好,這個和那‘明月歌姬’根本沒法兒比。”
連笙這麼一唱,後麵的歌手再用力的唱,也無法將大眾評委們跑遠的心給拉回來了,最直接的後果便是連笙後麵那些歌手的成績都垮了。
一是因為‘明月歌姬’珠玉在前,聽了她唱歌之後,再聽彆人唱歌總覺得有些不舒服的地方,二則是因為那些歌手也或多或少地受到了‘一次就好’的影響,自個兒都沒發揮出百分之百的實力來,成績自然上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