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家大小姐出生以來, 第一次遇到這般在人洗澡時光明正大偷走衣服的登徒子。是以哪怕柚子是女孩兒, 她也有些惱怒地訓斥了一頓。
寧曼卿站在床前,對著坐在床上懨懨的小雌獸,蹙眉道, “哥哥都知道不能進來, 你為什麼這麼不聽話。”
“什麼叫我都知道。”暝秋皺了皺鼻子,說得好像他一直都很無理取鬨似的。
“柚子,”寧曼卿壓低了聲音,“這樣做是不對的,知道嗎?”
柚子低頭, 委屈地咕了一聲。
聽到妹妹可憐巴巴的叫聲,暝秋當即化成了獸形擋在妹妹前麵,他衝寧曼卿弓起了背, 咧開一口青白的鋼齒,喉中滾起了滿是殺意的警告聲。
這個女人真把自己當成柚子的母親了麼。如果不是忌憚墨雲, 彆說是偷件衣服,就算是柚子把她脖子咬斷又如何。
野獸目露凶光, 以強硬的姿態橫在了一人一獸之間。
彆太自以為是了,人類。
暝秋早就看寧曼卿不爽,成天對自己的妹妹又抱又親,有時候還把柚子當狗耍,把球丟出去讓她撿回來。
真以為柚子是條諂媚的狗了麼, 柚子是高貴的雌獙, 寧曼卿竟然敢這麼對待他們族群的珍寶。
柚子瞪大了眼睛, 急忙跳到哥哥身邊,焦急地發出咿呦咿呦的聲音。
寧曼卿將這一切都收入眼中,雖然一直都明白,可真的看到時,還是忍不住歎息。
果然,暝秋還是沒有真正認同她。
柚子的尖吻湊到哥哥耳邊,嘀嘀咕咕地說了一通。暝秋詫異地皺眉,整張臉都變得極為複雜。
他看了眼麵前的寧曼卿,還是變回了人形,不情不願地開口,“柚子喜歡你,想讓你做她的織女。”
寧曼卿一愣,猛然間回想起了之前給兩個孩子講的故事——
“牛郎偷走了織女的衣服,織女回不了天界,於是成了牛郎的妻子,從此兩人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這故事純粹是寧曼卿為了給暝秋講牛郎星和織女星時引用的,她自己其實並不太喜歡。沒想到柚子一直念念不忘,還把自己當成了織女。
心下複雜,剛剛有些怒容的女子忽然不知如何開口。
她蹲在小雌獸麵前,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腦袋,半是笑半是難受,“舅母也喜歡寶寶,以後我們要一直高高興興的過下去。”
柚子前肢搭在了寧曼卿的肩上,喉嚨裡嗚嚕嗚嚕地叫。
她的生命裡從來沒有溫柔的雌性,寧曼卿的出現,立刻填補了她一直期望的母親一角。
柚子喜歡現在的生活,喜歡軟軟的舅母,想要和舅母一起“幸福快樂的生活下去”。
暝秋斜睨著,心裡不高興。誰要和她一起過下去。人類不過百年的壽命,柚子最後隻能和自己過下去。
這麼想著,他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隻是表情愈加的不悅。
這個女人……對柚子的影響未免太大了。更可怕的是,暝秋無法判斷,這到底是好影響還是壞影響。
感動歸感動,有些話寧曼卿還是得說。她擼了擼獙獸兩側的皮毛,和柚子對視著,“但是柚子,舅母不喜歡這個故事。”
柚子看著她,眼中滿是不解。
“搶走了人家姑娘的衣服,是不會有姑娘歡喜的。”她緩緩開口,“這隻是個故事,算不得真。對待喜歡的人,一定要耐心溫柔才行。
你想呀,如果有人抓走了哥哥來威脅你,柚子會開開心心的和那個人一起生活嗎?”
柚子立刻露出森白的牙齒,擺出戰鬥的姿勢。
彆說開心的生活在一起,她會立刻咬斷那人的脖子!
“所以,你今天偷走了舅母的衣服,害得舅母沒有衣服穿,舅母很生氣,不想和柚子一起睡覺了。”女子說完,施施然地站起來,看著驚恐的小雌獸,微微勾唇,“等舅母不再生氣了,才能和柚子一起睡。”
柚子無措地咬住女子的衣擺,不讓她走。今天還要講織女怎麼從王母娘娘手下逃出去見牛郎的,舅母不能走,不能走。
寧曼卿扭頭,居高臨下地看著腳邊的小雌獸,淺笑著淡淡開口,“放開。”
明明是笑著的,可柚子卻瞧出了寧曼卿身上不容置疑的威壓。她愣神了片刻,覺得方才的舅母可怕極了,直接把她震在了原地。
待回過神,寧曼卿早已走遠。
柚子沮喪地趴在地上,暝秋坐到她身邊,摸著妹妹的毛,“彆聽她的。見到喜歡的,本來就該儘快留下。之前那隻那隻懷崽的白兔,不就是因為沒有先下手,最後被老鷹吃掉了麼。”
柚子聽了覺得有道理,但是她偷走了舅母的衣服,還是沒有把舅母留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