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柚沒有說話, 她低頭在身上摸了一陣, 從儲物器裡搬出個和她一般大小的麻袋。
藍雲兒被這樣巨大的袋子嚇到了, “這是什麼。”
“白菜。”緋柚踮起腳尖去解上麵的繩子。
少女伸出手，在裡麵掏了一陣，挖出一顆比自己頭還要大的白菜來。
“兔子, 不吃肉的吧。”
在都是肉食動物的王宮裡, 藍雲兒的夥食確實尷尬。
“這個可以麼，”緋柚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大白菜, “我讓他們挑最大的買。”
藍雲兒抬起袖子掩唇笑了, 這麼大的白菜, 很硬很老啊。
她接過少女手上的白菜，抱在懷裡直接就把上半身都擋住了。“這是……特地為我買的麼。”
“我們不吃草。”顯然不會是為了她自己買的。
“緋姐姐。”藍雲兒低頭，“我隻是隻兔子, 什麼都做不了, 你不需要對我那麼上心的。”
“彆說傻話了, 一千歲的兔子能有幾個。”少女麵無表情地說實話, “你是隻很了不起的兔子。”
這類的小型食草者，能活到壽終正寢已是不易。
他們不能像肉食者那樣吞噬彆的小妖獸來獲取妖力, 隻能一邊逃命一邊從天地之間吸取微薄的靈氣。
兔子也算不得什麼特彆聰明的動物，理解修行方麵便也遲鈍一些。
能在一千歲的時候就有六百年的修為，藍雲兒著實十分努力了。
“比起緋姐姐, 我還差得很遠。”被誇獎了的小白兔有點不好意思。
這倒是實話。這些年緋暝秋一旦攻略下一塊領地, 就將其中違抗他的妖族殺死吸取功力。他吸收之後, 傳給緋柚一半, 這純粹的妖力不是藍雲兒榨乾幾個劣質的男人可以比擬的。
“那就儘快強大起來，”緋柚沒有安慰除了哥哥以外妖的想法，她拍了拍小姑娘單薄的肩膀，“不擇手段的強大起來。”
“不擇手段？”
“你以前的方法危險，而且效率低，”緋柚直直看著她，“我有更便捷的方法，想試試麼。”
“如果不麻煩緋姐姐的話……”
“這種猶猶豫豫的話以後不用說了。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為了彆人的心情而拒絕掉的，是自己的機會。”
藍雲兒呐呐地點頭。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麵前的少女似乎比幼時更加的強勢，也更加的無情。
“聽好了，”少女站在台階上，夕陽沉沒於她背後。她纖細的身形矗立在巨大的血色殘陽中，刺眼地看不清麵容。
晚風拂過，吹開了緋柚側邊開衩的衣裙，露出骨肉勻稱的雙腿。
“你是從無數同族裡脫穎而出的妖，不必瞻前顧後畏首畏尾。現在你能站在這裡，就證明你不是個弱者。毫無疑問，你是強大的。”
“忘掉你是一隻兔子的事情，你現在的樣子，和兔子沒有一點關係不是麼。”她拉起藍雲兒的手貼上自己的胸口，“我身體上有的，你都有，我能做到的，你都能做到。”
藍雲兒愣怔著，呼吸凝滯。
明明是看起來比她還稚嫩的少女，為什麼能說出這樣的話。
她們是雌性，和負責廝殺的雄性不同，隻要變得美麗能孕育後代就夠了不是麼。
變強大這種事情……
忘記兔子。
她不是兔子，她是妖，千年的妖物。
藍雲兒低頭，看著自己纖細的五指。她真的能變成雄性那樣威猛的存在麼。
她隻是一隻兔子啊。
……
…………
直到天黑緋暝秋傳話過來，緋柚才同藍雲兒道彆。
“去哪兒了，”緋暝秋摟住少女纖細的腰肢，“身上一股兔子味。”
“尚衣局。”緋柚抬頭，舔了舔哥哥下顎，“柳先生有完成哥哥的任務麼。”
“照他的性子，沒有辦好不會回來見我。”緋暝秋攬著妹妹往殿後走去，“就是不知道，播的這顆種子什麼時候才能長大，我可是沒太多耐心了。”
殿後是從前昊山前首領挖的溫泉浴池，緋暝秋占了昊山之後，將原先的池子擴建了兩倍，又在上麵蓋了間宮殿。
畢竟對於他們來說，暴露在空曠的室外有些危險。
早春溫差極大，白天還熱得仿佛夏天，晚上就又降了溫。
此時溫泉殿內熱氣嫋嫋，池邊四隻金龍頭正吐出股股熱流，落入池水中發出清越的水聲。
嫋嫋的熱氣裡飄著怡人的香氣。
奢靡如緋暝秋自然不會安於普通的溫泉水，這裡麵加的各種藥水價值不菲，偏偏他愛乾淨，幾乎每天都要來泡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