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幫上哥哥的忙,她會很高興。”
“你倒是一點也不驚訝。”緋暝秋挑眉,“她在你麵前裝得可是人畜無害,突然撕了這層殼子,不討厭她?”
緋柚搖頭,“萬物生存有道,那是他們兔子活下去的方法。”
沒有爪牙,除了小心翼翼的隱藏自己,一隻兔子要如何捱過千年的時光。
成了精的妖精,總歸是有自己的生存之法的。
緋暝秋收了笑,捏住了妹妹的下巴,“這麼深明大義,和誰學的?”
他說話的氣息灑在麵上,一雙鳳眸看不出喜怒地注視著緋柚,距離之近,隻要緋柚稍微一動就會同他貼上。
她說錯什麼話了麼?
緋柚聽出了哥哥聲音裡的不高興,卻反應不過來是自己的那句話惹了哥哥生氣。
身為緋暝秋最近的妖,緋柚的直覺沒有錯,緋暝秋此時確實心情不爽。
他想象之中妹妹知道以後,應該對藍雲兒露出鄙夷的目光,氣憤她欺騙了自己。
可緋柚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根本沒有一點在意,甚至還對藍雲兒的陰暗麵表示了理解。
這讓他莫名惱火。
這種寬容大度的表現讓緋暝秋再度有一種錯覺——妹妹是和自己不一樣的。
不說邪妖,單說獙這種動物,他們生來就嫉妒成性,驕傲至極。
藍雲兒這大半年來天天膩在緋柚身邊,他早就看著膩煩,今兒找了這個機會就是想讓妹妹厭棄了那隻兔子。
可她居然還主動給藍雲兒找了理由,一點也不生氣。
這絕不是一隻邪獙妖該有的反應。
這算什麼,他小肚雞腸心胸狹隘,妹妹卻寬容仁慈得像天神?
那她現在留在自己身邊是不是也隻是憐憫他,是不是隻是像包容藍雲兒那樣的包容他?
是不是覺得……他是一個卑劣惡心的瘋子。
連緋暝秋自己都無法控製的怒火從胸腔燃起,他輕笑了一聲後鬆開了妹妹的下巴,仿佛剛才不過是隨口一問。
“她倒是有本事,”緋暝秋轉移了話題,“那些白虎的幼崽已經找到了,一共九百多隻,我本想施了魅術後放回白樺城,不過白玄彬居然敢傷了你的臉,這事兒就由不得他意了。”
“哥哥想怎麼做?”緋柚倚在男子胸口,她剛才分明察覺出哥哥很生氣,現在卻一臉平靜地同自己說話,既沒有摔東西,也沒有和自己交.配。
好反常,哥哥什麼時候在她麵前也隱忍不發了。
緋暝秋撫上妹妹的側臉,“他傷了我最重要的東西,我自是要好好回饋一下。”
若是白玄彬傷了緋柚彆的地方還好說,偏偏是劃傷了緋柚的臉。
當初緋柚在錦瑟閣為了見哥哥,把牙齒咬壞了,緋暝秋都絕望地不知所措,對於看重容貌的他來說,臉可謂是最重要的東西。
“當初孟澤森林那把火燒得可是真真熱鬨,我就把他的那些小虎崽子也關起來用火燙一燙。”想到那個畫麵緋暝秋又不禁愉悅了起來,滿是惡意地笑著開口,“你猜他會不會跪在地上哭著求我?”
緋柚一怔,她垂下眼睫,“白虎強悍凶猛,就這麼燒了會不會有點可惜,若是馴化了成為哥哥的下屬,能在戰場上以一敵百。”
“你說的也有些道理。”畢竟是白虎,珍貴的奇獸。
緋暝秋也就是在氣頭上想全部殺了,看見妹妹恢複如初的臉之後也冷靜了不少。
“那就把白樺城的白虎崽子留下,剩下三座城池裡的放回去。”
他唇角一彎,又想到了有趣的法子,勾著妹妹的肩膀細細耳語。
緋柚聽罷,點頭應是。
一切準備妥當已是半月之後了,緋暝秋特地將白玄彬的身子養好,確保他能以最佳狀態看完他精心準備的節目。
當天晚上,緋柚陪著哥哥一起登上了觀星樓。
下方關禁虎崽的屋子讓緋柚赫然一怔。
那院子和當初孟澤森林裡舅母的院子一模一樣!
雖然沒有進去裡麵,可光從外表上來看,幾乎找不出一絲差彆。
抬頭仰望天色,果然聽緋暝秋笑著開口,“我沒記錯的話,就是這個時間。”
那是他返身,看見化為火海的院子的時刻。
“哥哥!”
不受控製的,緋柚後退了一步。
她不可置信地望著緋暝秋,為什麼要這麼做。
若是報複,她可以理解,可以為了哥哥而親手殺死這些仇敵。
可是那是舅母最後住過的院子,是他們千年的時光裡,為數不多留下美好記憶的地方。
為什麼還要再燒毀一遍?
聽見緋柚的呼聲,男子鳳眸裡的目光倏地銳利起來。
緋暝秋瞥向離開了自己的妹妹,臉上的笑淡去,那張妖冶的臉在月光下被勾勒出陰冷的神情,眸色沉沉,深幽可怖。
他在惱怒。
惱怒自己最親密的妹妹忤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