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之外暫且不管,秘境之內的戰局依舊激烈的進行著
灰雄巨大的身子被砸向石壁,發出巨大聲響。在緋暝秋徹底展開報複之後,兩妖已是打鬥了上百回合。
灰雄心裡驚濤駭浪一般,不論他進攻或是防禦,竟是都奈緋暝秋不得。
僅是一個時辰,已是遍體鱗傷,手腳顫軟。
怎麼會這樣,緋暝秋不是以色侍人麼,不是才一千歲麼,他哪來的這麼大的力量?
灰雄驚懼交加,惶恐如藤蔓般瘋狂占領內心。
是的,他害怕了。害怕自己真的死在緋暝秋的手上,害怕真的墮入無邊的地獄,害怕就此失去得來不易的王座。
緋暝秋……到底是哪裡來的怪物!
脊背還未接觸到石頭,麵前追上一抹紅影,他瞳孔微縮,對上了緋暝秋同樣縮小到極致的瞳孔。
隻不過彼時灰雄眼裡充斥著恐懼,而對方則滿是狩獵廝殺的興奮。
那是一種力量強悍的犀牛無法理解的興奮,是獨屬於肉食者捕殺獵物的興奮。
黑色的骨扇猶如閃電,在暗沉的石穀裡晃出一閃微光。
展開的扇骨被合攏,抵著扇骨的食指卻依舊向下推去,一共十八道扇骨,伴著一聲扇骨摩擦的脆響,被分成了上下兩束,變為一根頭尾尖銳的短棍。
緋暝秋握著中間,手指微動調整好了位置,由下而上刺進了灰雄的喉管,另一隻手死死抓著犀牛的長角,不讓他有可逃的空間。
生命遭到重大威脅時的求生本能非尋常可比,灰雄提氣,咬著牙,忍受胸口被緋柚刺傷的劇痛,抬腳踢上了緋暝秋的胸口。
這一踢帶著遒勁的風聲,力道絕非小可。
緋暝秋咧開嘴角,露出一排尖利的獸齒。
他依舊握著灰雄的長角沒有鬆手,借著犀牛角為支撐點,赫然直接從灰雄頭頂躍到了他身後。
那被紅色華服勾勒出的身段在空中形成一個優美的弧線,同碩大笨重的犀牛形成了鮮明對比,如一隻華麗的赤蝶,輕飄飄地落在了灰雄的身後。
執著骨扇的手親昵地從後勾住了灰雄的脖子,尖利的扇尖又一次抵到了灰雄的脖子上。
這一次,緊緊相貼。
“緋暝……”灰雄啞然失聲,雙拳顫抖著,感受脖子上的冰涼,“你、你想如何?”
“瞧您這話說的。”男子嬈嬈地輕笑,猩紅的舌尖舔過紅唇,露出一排森白的利齒。
沒有執扇的另一隻手撫上了灰雄的胸膛,指尖觸到中間那條被緋柚破開的傷口後,猛地刺入,在裡麵緩緩摩挲著血肉,逼得灰雄痛呼寒顫。
如情人似的撫摸,獙妖那隻手上的長甲輕而易舉地破開血肉,一把抓握住了灰雄的心臟。
灰雄冷汗直冒,痛不欲生地想要直接自爆內丹,卻赫然發現,心脈被對方封住,妖力根本無法流至內丹。
男子修長的食指在鼓鼓跳動的犀牛心上來回遊移,不緊不慢地畫著圈,每畫一圈就能感受到身前的灰雄顫抖痙攣。
“緋暝秋,你彆欺人太甚,到底要我如何你才肯罷休!”
他湊近了灰雄的耳朵,吐字如絲,如情人私語,“都到這步了,您還不明白我想做什麼?真是好叫臣傷心啊。”
灰雄一愣,被這甜蜜的語氣蠱惑,心裡燃起了一絲希望。
他想起曾經緋柚說的,緋暝秋似乎對自己……
噗呲——
熱血噴湧,脖子上一涼。
灰雄睜著眼睛,看見自己的身體墜進了下方的深穀。
砰——
“當然是想殺了您啊。”男子咯咯咯地嬌笑起來,那半張臉上被噴滿了犀牛的鮮血,看不清本來的膚色。
他捧著手裡灰雄的頭顱,彎了彎眸子,“放心,您的一切後事,臣都會打理好的。再見了,陛下。”
聽完這一切,同身子分離的灰雄哇地吐出一口黑血,終是徹底絕息。
千年的妖王,至此隕落。
“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穀中的男子高舉著手上的頭顱,仰頭猖狂地大笑不止,“哈哈哈哈哈哈哈,終於…這天下都是我的了!哈哈哈哈哈哈哈都是我的!”
那張滿是鮮血的臉上癡狂一片,極度的喜悅扭曲了五官,讓紅袍的男子看起來瘋癲可怖,卻又散發著無與倫比的強勢力量,讓人不敢質疑。
左砂低頭,率先跪在了地上。
然而身邊的少女卻遲遲沒有跟著下跪。
他疑惑地抬頭,望見緋柚臉上一片恍惚怔然。
“緋柚?”左砂連著叫了兩聲,對方才回神。
她跟著跪下,順服地垂下了頭顱。
那是表達卑順臣服的姿態,是迎接新王的姿態。
四周的妖精或是氣憤或是無奈或是狂喜,在這血色的鐵線紅蓮陣法之上,最終皆是彎著了雙膝,跪在了緋暝秋的腳下。
沒有祝詞,沒有鼓樂,這個見證了曆代妖王的石穀搖搖欲墜,隻有一聲聲癲狂地大笑在其中回蕩。
新的王,就此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