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芊芊心情複雜,原本還想找個機會偷偷溜回韶華派,可她不是原主,根本不會禦空,這浮島如此之高,壓根下不去。
完球了,真得留下來給抑鬱少女當心靈導師了。
治不好被打死的那種。
蘇芊芊深吸一口氣,逛宮殿什麼的全是幌子,緋暝秋的意思是讓她今天同緋柚接觸,初步判斷一下情況。
既然逃不了,她隻能硬著頭皮杠,試探著用她那大一心理考試七十九分的成績,來給緋柚這個童年淒慘、少年時期更淒慘、已經抑鬱了一千年的孩子開導開導。
沒關係的,蘇芊芊安慰自己,反正遊戲裡已經開導過一回了,她很有經驗。
個屁啊!
遊戲裡那是開了男主光環,每天氪金買束小白花都能讓緋柚的好感值增加五點,現實裡她送緋柚一朵小白花隻能讓自己的可疑值增加五點。
更彆提什麼摸頭殺、我以後會照顧你的、“不用再想那個哥哥了,柚子就是柚子啊”……蘇芊芊想想那個畫麵都十分絕望。
這種治療方法,就算緋柚其實是個心地善良的姑娘,緋暝秋都會殺了自己。
遊戲隻能是遊戲,根本無法實際運用。
回到那間豪華的客房裡,蘇芊芊連吃飯的胃口都沒有了。
其實如果可以,她也想幫助緋柚,畢竟是砸了萬把塊錢的閨女,怎麼可能不心疼不喜歡。
但是她對抑鬱症一竅不通,既無理論知識也無實踐經驗,說不定隻會讓緋柚更加抑鬱。
蘇芊芊抓了抓頭發,要不然慫恿緋柚去找男主角,讓樊少恒來解決這個問題?
這個想法剛一冒出來就被蘇芊芊否決了,不行,那種種馬男,自己遊戲裡玩玩就行了,咋還真能把人家姑娘往火坑裡推。
加上原主,男主前前後後抱有好感的妹子不少於十個,緋柚這種容易自卑的敏感性格,要是愛上了樊少恒,才是真的悲哀。
啊,好煩。
算了先吃飯吧。
蘇芊芊從床上坐起來,往食堂走去。
剛剛拒絕了來送飯的白裙子姐姐,現在還得自己舔著臉去廚房看看有沒有什麼窩頭饅頭。
唉,女人,就是這麼的善變難以捉摸。
……
…………
緋暝秋耐著性子等了一天,見妹妹回來後便露出了笑容,“一天都沒見著柚子,快讓過來哥哥抱抱。”
緋柚順從地倚進男子的懷裡,聞著哥哥身上的味道,聽他接著開口,“如何,今天和林妙音都做了些什麼。”
“帶她去宮裡轉了轉。”緋柚抬頭,看向緋暝秋,“哥哥,她真的是琴仙麼。”
舉止粗鄙而且可疑,和外界說的簡直不是同一個人。
“嗯?怎麼了。”緋暝秋拆了妹妹的發簪,今天梳的比較繁複,一直緊拉著對頭發不好。
“她看我的眼神怪怪的。”緋柚抿了抿唇,野獸的強大直覺傳遞給她了這種訊息,甚至有時候給了她一種,是哥哥看自己的感覺。
“柚子不喜歡她?”
緋柚搖頭,雖然很奇怪,但是那個女人似乎並沒有對自己抱有惡意。
想到這裡,她抬頭,“哥哥,我們真的要與人類為敵麼。”
“怎麼突然說這個,”緋暝秋摩挲起妹妹的下巴,“難不成還要接著被他們踩在腳下麼。”
“可那是神明之子,殺人一旦被發現就會神形具滅,”緋柚攥著哥哥的袖子,想起百年前水牢中神龜說的話,“哥哥,我們現在的生活不是很好麼,何必再冒這樣的風險。”
“很好?”
緋暝秋眯了眯眸子,放開了懷中的妹妹。
他起身,緩緩踱步而下,曳地的長袍在地上拖出一道華美的長尾。
“你可知道,每年有多少同族被人類抽筋剝皮又有多少同族被人類欺淩馴化。”
他背對著緋柚望著殿外的亮色,“天下都說緋暝秋是個嗜血的瘋子,可我就是千年殺害的性命加起來,也沒有人類小小一座城池殺害的妖獸多。”
“我若是瘋魔,那人類是什麼!”他猛地轉身,神情陰鷙,“多少年,妖族被人類欺淩了多少年!他們仗著自己是神子的身份啖我族血肉、剝我族皮毛、讓多少妖獸妻離子散天人永隔。”
緋暝秋嗤笑一聲,“從前的妖界一盤散沙,竟是無一妖敢吭聲。我既是成了妖王,必將這千萬年來妖族受的屈辱一一討回。”
“什麼神明之子,剝去了這層外衣,不過是一個個沒用的肉蟲,憑什麼能占儘天下,受萬物敬仰。”
男子身上的黑袍被風吹起,張揚舞爪地在殿中敞開,他挽著冰冷的笑,聲音低沉狠戾。
“我就是要讓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看看,所謂的人類,有多麼不堪。”
什麼神,什麼天,不過是一群假模假樣的偽君子,黯然道貌地拿世間的生靈取樂。
多少個絕望的日子裡,可有哪一路的神明願意幫幫他和妹妹,可有誰願意指點他,如何才能脫離苦海?
沒有。
人類是生靈,難道他們妖獸就無情無覺,就活該天生被踩在腳下?
這腐朽畸形的世界,該改變了。
他要讓人類,讓天上的神都嘗嘗數萬年來妖獸的痛苦和屈辱。
這個世界是強者的世界,所有的秩序都由最強大的生靈來隨心所欲的定製。
從前是神,往後隻有他。
該改變了,這腐朽惡臭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