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沒有感覺出這是什麼神器,哥哥今天已經握著它許久了。
緋暝秋稍加思索,很快決定扔了球。
驕傲如他,自然不會因為蘇芊芊一句話,和妹妹像兩條傻狗似的爭搶一個破球。
蘇芊芊幾次都提到了獸形,這是個可以突破的地方。
“走了,柚子。”他起身,腿上的獙獸熟稔的躥到了緋暝秋的肩頭。
既然要玩,那就玩點大的,追個球有什麼意思,還是得追他們喜歡的東西才行。
……
緋暝秋帶著妹妹去了狩獵場,這裡麵關押了無數死囚,每逢節日慶典,就會舉行一場屠殺的盛宴。
緋暝秋平時並不會特意跑到這裡來發泄,今天帶著妹妹來一次,倒是有幾分新鮮。
狩獵場分了三塊,兩妖去的是小型的森林。
這座承載了王宮的浮島上模擬了各種景色,以供上麵的貴族享樂。
光是狩獵場中就模擬了森林、湖泊和山崖。每一處的邊緣都通向了浮島外沿,將死囚放出之後,如果沒有被及時抓回來,是可以成功越獄的。
這樣一來,給已經釘上死刑的妖獸無限的生存希望,刺激他們奮力反擊或是極力逃跑,不至於一副病懨懨的死樣。
當侍衛釋放出一隻鹿妖之後,追逐開始了。
緋暝秋褪去了人類的外表,化回了獙獸的模樣。他身後長著一根幻化出來的長尾,仿佛從未斷過一般。
緋柚抬起了右邊的前肢,嘴裡發出疑惑的咕咕聲。
還不待她得到回應,身旁的雄獙就如箭矢一般衝了出去。
可憐的鹿妖剛跑出沒幾步就察覺到身後一陣肉食者的氣息,他膝蓋一軟,就地滾了一圈,不想不但沒有躲開從後襲來的危及,反倒因為倒地,把柔軟的腹部暴露了出來。
雄獙在半空中扭動腰身,油光水滑的紅色皮毛在陽光下折射出順滑的水色。
他的尖吻抵上了鹿妖的腹部,輕輕一咬,便扯下來了一塊肚子上的皮肉。
登時,肚腸流了一地。
負傷的鹿妖發出痛苦的慘叫,他伸手去抓獙獸的翅膀,卻被緋暝秋順勢一口咬掉了手掌。
鹿妖痛呼一聲,捂著肚子,跌跌撞撞的朝前跑去。
這時候緋暝秋卻放棄了追逐,他扭頭看向後麵的妹妹,勾了勾尾巴。
緋柚放下了勾在胸前的前肢,陌生又熟悉的感覺油然而生。
曾幾何時,她與哥哥就是這般,不需要言語,隻要一個動作或是一個眼神便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這樣的默契讓他們獵到無數獵物,成為葫蘆洞四周有名的惡霸,每每出洞都讓小型的野獸瑟瑟發抖。
她眼睛一亮,繞過了幾顆樹木,從側邊追上了鹿妖。
重傷了的鹿妖自然沒有緋柚跑得快,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就被雌獙追上。
他望著麵前的獙獸,轉頭就朝另一方向奔去,卻在這時背上一重,有什麼東西從樹上跳下來,精準地砸在了鹿妖的背上,直接將人的脊柱壓折。
若是身上是隻普通的獙獸便罷了,可那是萬妖之王,一隻普通的鹿妖被壓在下麵,除了瑟瑟發抖,再也做不出彆的動作來。
緋暝秋舔了舔嘴角,衝不遠處的妹妹發出了進食的信號。
緋柚幾步跑過來,就見哥哥讓出了脖子的位置。
她咕咕兩聲,扇了扇翅膀便不再推辭,一低頭咬住了鹿妖的脖頸。
滾燙的血液從牙齒處迸濺開來,鹹腥甘美的滋味是裝在杯盞中的血液無法比擬的,那是最原本的味道,最適合肉食者的味道。
熱血從喉嚨流進胃裡,瞬間滋潤了身心撫慰了魂靈。
外表再怎麼與人相似,他們終歸是野獸,不折不扣的野獸,沒有什麼比咬破獵物的喉嚨,痛飲一頓滾燙鹹腥的鮮血更值得高興的事情了。
緋暝秋從瀕死的鹿妖身上躍下,半張著翅膀繞到了妹妹身旁。
他的尖吻來回摩挲著妹妹頸邊的軟毛,伸出帶著倒刺的舌頭舔舐她的身體。
緋暝秋很久沒有露出獙獸的形狀了,自從尾巴掉了之後,他便儘量以人形示外,就連在緋柚麵前,也幾乎沒有變回獸形過。
明明中間有千年的時間,可像這樣的狩獵,卻隻停留在回憶裡。
緋柚喝飽了鮮血,從已死的鹿妖身上退下來,舔了舔唇角,一臉期待地看向哥哥。
她在等負責主要狩獵的雄性分配食物。
決定誰吃哪些部位,向來是首領或是狩獵一方的權利。
緋暝秋一怔,這些日子吃兩口就飽了的妹妹,已是許久沒有露出這樣的表情了。
躍躍欲試的、期待能分到好吃的表情。
明明隻是一隻普通的鹿妖,根本無法和禦膳房精心挑選的食物相比。
恍然之間,緋暝秋明白了蘇芊芊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