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可到底是實驗,再輕也輕不到哪裡去。
雖說紅披風的小飛人哼唧個不停，但彼此互相也知道實驗中很多東西都是不可控的。
【克拉克】的身體最大模擬了超人的情況，除卻外表有所改動,一比一複刻下,生理結構完全相同,即使痛感並不存在，該有的生理反饋卻也是一點不少。
但凡換個真的超人過來彆說是長長久久,被這麼折騰個幾個月估計狀態就要持續下跌，畢竟氪石體外輻射都夠嗆,直接注射進身體,哪怕是稀釋之後的版本,也就隻有虛假的殼子能完全撐住。
可不管怎麼說,能有一點是一點,以前那是不知道居然還被人看見了，現在知道了，多少還是要愛惜一下的。
【蝙蝠俠】薅著【克拉克】的手放鬆了一些，原本還被捏的不回血的胳膊現在也開始有了泛紅的趨勢。
紅色的小飛人順著對方的力道把自己的腦袋擱在【蝙蝠俠】的大腿上，仰麵看著刺目的紅太陽燈，直到一隻大手伸過來蓋住他被照射的有些泛紅的眼睛。
精神觸須在這一瞬間溝通完畢,一天之內的交涉流程在兩隻殼子內流轉。
【克拉克】的腦袋蹭了蹭【蝙蝠俠】的大腿，無視掉對方搭在自己眼睛上的大手，費勁的找了個舒服點的姿勢，勉強的閉著眼睛承受身體的負麵效果。
緊緊鎖死的手銬上，幾秒前還盛滿著綠色液體的纖細玻璃管已經空掉，這會兒液態氪石稀釋液的效果已經起來，想要再正常的說話溝通就變得困難了起來，空氣中就隻能聽得見【克拉克】略大的喘息聲,連帶著他不老實的動作帶來的微小的鎖鏈撞擊的動靜和從一開始就沒停過的哼哼。
若是往常，【蝙蝠俠】不會慣著他，隻當是沒看見。
【克拉克】在紅太陽室內的行為代表著卡拉放縱而嬌氣的一麵，有事的時候，【蝙蝠俠】會選擇自己工作，然後把快樂的一份從精神連接溝通傳遞給紅披風的小飛人，讓他代替自己撒歡，隻心裡跟著愉快一下，手上則是該乾嘛乾嘛，半點不耽誤正事。
但今天的【蝙蝠俠】是稍顯溫柔的。
他並沒有推開大腿上麵不老實的腦袋，讓【克拉克】一邊抱怨“好痛”，一邊半點緩衝沒有的一下的磕在手術台上，見這隻不聽話的小超人聽話的閉上眼睛不再去看頭頂的紅太陽燈，倒是默認了他的動作，貢獻出了金貴的蝙蝠大腿，然後收回自己遮蓋著的手掌，在小飛人汗涔涔的腦袋上揉了一下。
食指穿過發絲，最終被額前蔫噠噠的小卷毛挽留，略微蜷縮的開始繞動。
超人的卷毛和超人本身大概是某種奇怪的共生生物，刻板的印象轉化成的設定內，就像是超人必備一樣，小記者狀態下可以沒有，但【超人】狀態下必須存留，哪怕是被火燒，被雷劈，甚至於戰鬥中被什麼利器擦過，都必須得保持完美的蜷曲，□□的站在那裡。
這已經是【超人】的象征，以至於某些報社還曾戲稱過【超人】氪星基因的強大都是來自於額頭的小卷毛，引起過一段時間的熱議。
而現在，這個【超人】的象征就被【蝙蝠俠】的手指揪住，乖巧的纏繞在指尖，絲毫沒有反抗，就像它的主人。
柔軟，絲滑，手感很好。
直到某一瞬間的停滯，【克拉克】聽見了上方的聲音：“你和超人聊了很多。”
是肯定的語氣，雙方其實都知道代表著什麼，無非就是無聊等待實驗結果間隙時找點事情打發時間的話語。
【克拉克】把臉側了過去，隨後費勁的仰頭頂了一下【蝙蝠俠】的大手，沉重的呼吸斷斷續續了一會兒，咳喘出一個有些虛弱的笑來：“嗯。”
他沒有否認。
他似乎在等著【蝙蝠俠】的開口，準備著毫無保留的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都說出來，就像是往常一樣——即使他現在吐出一個短音都有些費勁。
但回應他的，隻有長久的沉默。
【蝙蝠俠】的手指漫不經心的在小卷毛上麵卷弄，看似來似乎剛才的話題隻是一個隨意的一句，並沒有打算得到任何的回答。
冷漠的，冷酷的，漫不經心的。
安靜的氣氛在太陽室內蔓延，就像是沉重的壓在了紅披風的小飛人身上。
但實際上此時的【蝙蝠俠】沒開口，隻是因為思維的飛速流轉和精神的互相交融，讓這個話題沒必要被展開詳細而已。
今天之內，所有【克拉克】和超人的聊天內容都在他的腦袋裡飛速轉動並排列成一行行的場景複刻，看起來就像是什麼第一人稱的膠片大電影，每一張彩色膠片上麵都流動著今日內酥皮們的對話內容。
老實說，乍一看是沒什麼問題的。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就有那麼一點點奇怪。
卡拉深沉而疑惑的想著這不止第一次在他腦海中呈現的問題。
當時受限於一部分【克拉克】這個殼子自帶的影響，加之超人突然地情緒和極其認真的態度
他沒多思考，就按照正常情況繼續下去了，等現在安靜下來，遠離超人，和【蝙蝠俠】待在一起之後，主精神體的思維才開始於兩方交融的精神線內正常流轉。
【蝙蝠俠】的頭低垂下去了些許，遮蓋住些微紅太陽光的直射，陰影被落在【克拉克】的臉上。
他在沉思。
但什麼都沒沉思出來。
過度的控製欲，和【克拉克】之間的關係，兩個人的親密程度——
雖然說在超人來了這個世界之後程度的確有所加深，在卡拉眼裡，這些全都是正常的。
可就是有種微妙在蔓延，配合上【超人】那奇奇怪怪的情緒，和上來就讓人覺得莫名矮了那麼一點點的交流方式——
哪裡有問題？
係統：【……哪裡都有問題啊。】
作為卡拉的精神體綁定統，一直跟隨著卡拉在【蝙蝠俠】那邊圍觀兩隻貓貓的談話，以至於錯過酥皮們的聊天的係統這會兒看看被卡拉具現化出來變成膠片一樣的記憶，忍不住吐槽：【你不覺得超人這話聽著有點耳熟嗎？】
【嗯？】卡拉茫然。
係統：【想想最近超人在看的電視劇，再想想他和你說的話——】
【你是不是和蝙蝠俠相處過於親密了一些？你怎麼解釋你大半夜鑽蝙蝠俠的房間？】係統重複超人的話，然後開口：【還有浴室裡麵的監控，夜不歸宿鑽房間之後被意外看到身上亂七八糟的痕跡，還有縱容蝙蝠俠過度的控製欲並習以為常，什麼都聽蝙蝠俠的，以及——瑪莎知道嗎？你聽聽這話。】
卡拉已然有所悟，然後係統一錘定音：【超人可能覺得克拉克對蝙蝠俠有不軌之心。】
至於說為什麼不是‘蝙蝠俠和克拉克在談戀愛——’，你看【蝙蝠俠】的表現像是個適合談戀愛、能談戀愛的嗎？
卡拉驚了。
他真的很想在此時此刻反駁係統的言論，但可悲的是，他竟不知從何反駁。
以至於這會兒他甚至隻能無言的看著係統團子幾秒，好不容易等回過神來，卻是更加覺得匪夷所思：【不是，為什麼啊，我這做的不都是超人的正常操作嗎？】
他試圖證明自己沒問題：【就連世界意識都沒給什麼反應的啊！而且你看，我做的好多事情，那超人不是自己也在做嗎？】
所以他到底以什麼立場在懷疑【克拉克】？
嚴格說起來，【克拉克】的好多都還是學習超人的，要不是超人一天到晚鑽搭檔屋子，那小飛人能鑽的這麼理直氣壯都不躲一下的？
至於開口閉口蝙蝠俠——老實說布魯斯沒來之前，超人也都這樣啊。
卡拉沒覺得自己的行為哪裡不對，但他能明顯感覺到超人的腦子有哪裡不對。
係統也這麼覺得。
正巧這個時候一個記憶膠片從卡拉的麵前飄過，無意識的停頓了一下之後，裡麵瞬間傳出來了超人的一句‘你現在還小——’
卡拉：【……】
係統：【……】
好的，就很有那個味兒了。
卡拉自閉了。
就算他現在再不想承認，他現在也不得不承認超人的思路可能有那麼一點點的歪掉。
但這肯定不是他的問題，卡拉從沒覺得自己的世界最佳搭檔的表現有哪裡不對，介於布魯斯也沒表現出異常，隻有超人一個這樣，還疑似腦殼有點不太對勁，但是沒來的及被檢查。
都怪狗血劇。
卡拉遷怒的想到，他早知道就不該想著遷就超人看狗血劇的，看看現在，好端端一個超人，一個明日之子，都被謔謔成什麼樣了？
狗血劇坑人不淺。
卡拉決定回去就讓【蝙蝠俠】給他們看電視劇的平台做個篩選，務必保證把超人隔離狗血的大海。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他得儘快給超人澄清一下【克拉克】和【蝙蝠俠】之間的關係的純潔——天知道，他們可真的一點曖昧關係都沒有啊！
精神海的外麵，【蝙蝠俠】的手頓了一下，扯著【克拉克】的小卷毛的手指收的更緊了一些。
……
監聽器一如既往的在發揮作用，在卡拉想著如何掰正超人那神奇的腦回路的時候，布魯斯和超人也在監聽著實驗室內的動靜。
從一開始【克拉克】小聲的示弱，到後麵簡直讓人無話可說的神奇商量方式。
老實說，哪怕是心知肚明這隻紅披風小飛人的中毒程度之深，不管是布魯斯
還是超人的心情都不隻是沉重了一星半點。
還有最後【蝙蝠俠】那意味不明的“你和超人聊了很多。”，以及之後漫長的沉默。
布魯斯凝重的聽著那邊的動靜，視線略微轉動，落在了超人的身上。
他從一開始和超人想的就不太一樣，同為蝙蝠俠的身份，讓他很清楚如果【蝙蝠俠】想，那麼他能對一隻信賴他的超人做到什麼程度。
如果【蝙蝠俠】的確存在掌控【超人】的行為，他就不可能輕而易舉的讓人動搖這種掌控。
克拉克的行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而紅披風的小飛人一如既往的沒有任何和超人疏遠的意思，就足以證明【蝙蝠俠】的自信，他自信於不管是主世界的蝙蝠俠還是超人，都不能動搖他對【克拉克】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