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往日，按照布魯斯對他的了解，此時的不義蝙蝠俠應該已經在蝙蝠洞裡了。
而不是在這裡，在現在，對著巨大的玻璃，看著下麵的兩隻超人。
他在等他。
布魯斯如此的確定。
不義蝙蝠俠對對方的猜測並沒有多少意外，就如同布魯斯所想，他的確在這裡是為了等人，因此此時在對方話落之後就偏過頭來：“我隻是有些事情想和你談談。”
那雙鋼藍色的眼睛是平靜的，但此時看起來卻似乎又暗中涵蓋了一點什麼，以至於此時此刻他的視線是如此的深邃。
落點在布魯斯的瞳孔內的時候，近乎是某種程度上的產生了對撞。
大概是直覺作祟，有大概是對方這一陣子表現出來的某些地方的暗示，此時此刻，布魯斯居然覺得不義蝙蝠俠似乎對他挺熟悉的樣子。
是錯覺嗎？布魯斯並不覺得。
所以短暫的視線相接之後，他率先一步平靜的點頭：“可以。”他偏了一下頭示意：“我們可以去我的屋子裡談。”
不義蝙蝠俠：“好。”
玻璃下的草坪內，真的不是故意去聽，但是又是真的聽了一耳朵的【克拉克】此時此刻終於忍不住的抬起了頭來。
他近乎下意識的抬頭隨著聲源處看去——然而不用透視，能看得到的，也就隻有空蕩蕩的窗台。
那兩隻蝙蝠俠早就走了，與留在原地的，不過空氣而已。
【克拉克】心不在焉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伸手修剪花叢的時候，大概是因為心裡麵有事，一時間沒怎麼注意，居然差點把一朵開的正好的玫瑰給剪掉下來。
好在及時回過神來補救，倒是搶救了玫瑰的生命。
這些異常是被超人看在眼裡的，或者不如說，其實從布魯斯和不義蝙蝠俠談話的開始，超人就已經心知肚明。
比起【克拉克】的剛發現，因為一係列原因，得到認可和允許之後堪稱二十四小時監聽布魯斯的情況的他，心知肚明對方到底在做什麼。
這些日子，他的視線雖然大部分都放在【克拉克】的身上，但是有著布魯斯在，不代表他真的對這隻醒來的蝙蝠俠一無所知，畢竟【克拉克】對對方的態度的確是有點不可捉摸，因此多少超人也有過注意。
實際上即使不義蝙蝠俠不來找布魯斯，按照布魯斯的觀察和某些打算，不需要多久之後，他們之間也會有一場單獨的私人交流，這也是為什麼布魯斯沒有拒絕不義蝙蝠俠的原因。
可【克拉克】的表現……
超人不自覺的盯著【克拉克】觀察。
之前對方的出神已然被他儘收眼底，就亦如同他這會兒拿著園藝剪刀不知道為什麼看起來好像在想什麼事情一樣，不比之前的出神恍惚，他這會兒的眼簾是微垂的，陽光投射在長長的睫毛之上，投射下深邃的陰影蓋住眼底的神色。
超人看不見那雙水藍色的眸子中的神情，隻大概能從這一陣子的接觸當中隱約感覺到【克拉克】似乎是在思索什麼事情——即使他的動作現在沒有半點失誤了。
超人有些擔心對方的狀態，但同時因為對方和【蝙蝠俠】的接觸和緊密關係，加之那天晚上轉瞬即逝，卻的確存在過的微妙直覺，也多少對他最近的恍惚有些些微的警惕。
實驗室是每天都在鑽的，臥室更是每天都在停留的，【克拉克】對【蝙蝠俠】的黏糊可以說是空前增加，這一切的確可以說是從【傑森】和【蝙蝠俠】的接觸開始產生，但那又何嘗不是從不義蝙蝠俠出現開始誕生？
畢竟都是同一個晚上，時間間隔最多不過幾個小時而已。
而【克拉克】——自那之後，每天他那種讓超人直覺在思索著什麼事情的時間和頻率都略有些增加。
甚至於偶爾一起看電視劇的時候都是如此。
你真的很難說他沒有在認真看，畢竟每當超人試探的和【克拉克】聊劇情的時候，對方都能迅速的接軌，但你要說他真的有認真看。
超人的視線落點在了紅披風小飛人的身上：“克拉克？”
【克拉克】迅速的回神，轉頭就是一個陽光的笑容：“嗯？怎麼了？”
你看，還是不一樣的感覺，這種微妙的氣場區彆……
超人心裡若有所思，但是外表卻隻是搖了搖頭：“沒事，隻是我們該去修剪另外一片了。”
他說：“這次剪成球形的怎麼樣？”
紅披風小飛人配合的點頭：“可以啊。”
說著，哼著歌就飛了過去，隻唯獨雪白的後頸在陽光下被折射出蒼白的光澤，其上能看的見一點點細微的劃痕，但在太陽光下，已然就要愈合。
超人緊盯著那裡許久，卻到底隻是在心裡歎了口氣，下一秒跟著飛了過去。
而另一邊，布魯斯和不義蝙蝠俠已經走到了他們的臥室，一大一小兩隻蝙蝠俠的落點，讓這個臥室內看起來更加像是一個小型的會議廳。
不，或許他一直是。
不義蝙蝠俠的視線習慣性的落點掃描完整個臥室的痕跡，近乎習慣性的評估之後，他的視線終於落點在了布魯斯的身上。
呼吸微頓，是他平靜的開口，卻半點聲音沒有傳出，能看的見的，隻有他的唇形。
“我觀察你很久了。”一片安靜之中，布魯斯看見他說：“主世界的蝙蝠俠。”
……
同步，草坪上的【克拉克】的精神體則是趁著修剪花草的功夫已然沉溺精神海內。
和大部分的分精神體不太一樣，短暫脫離【蝙蝠俠】的軀殼，主精神體卡拉正在精神海內奮力辦公。
一大堆泡泡們紮堆聚集，劇本翻飛的嘩啦嘩啦響，看起來就像是趕稿線截止前死亡趕稿的可憐編劇。
幾乎所有的劇本上麵都填寫著【備用計劃】的標識，用來對付誰的，不言而喻。
畢竟不義聯盟的人一旦過來如果不是不義蝙蝠俠這邊的，那肯定就是不義超人那邊的，如果是混合宇宙，搞不好還有點彆的反派，所以準備必須要充沛。
大家紮堆在這裡全都是在寫劇本拿劇本，偶爾能看得見一堆堆疊在那邊仿佛乾癟的泡泡一般的，不用想都知道是【九頭蛇】的上層和【萊克斯盧瑟】，但倒是都不約而同的擠在主精神體身邊，以至於【克拉克】觸須伸的老長，才把精神連接直接搭建溝通完畢，然後在連接的第一瞬間，就把自己這邊的信息傳遞了過去。
卡拉頓了一下，短暫接收到信息的他一時間還有點沒回過身來。
【不義蝙蝠俠和主世界蝙蝠俠一起去了？】他下意識地檢索這些信息，發現的確好像就是這樣。
回想起這倆如果沒有他的世界這個意外，在大部分情況下，不義聯盟大概率求援的就是主世界，他又淡定了下來。
算了，讓他們自己紮堆去吧。
卡拉也沒怎麼多想，隻當是劇情的某些巧合和不可抗力的影響造成的結果，畢竟世界意識這種存在，有的時候就很玄學。
反正隻要和他沒關係，這倆紮堆也沒什麼，都是同位體嘛。
而且隻要不是敵對方，蝙蝠俠這種存在在己方的作用堪稱巨大，那大家關係自然越親近越好，隻是談話而已，講真要不是怕OOC他都想來個蝙蝠之間的下午茶交流下感情。
尤其是不義蝙蝠俠，所在的世界已經足夠糟心了，人生也足夠苦了，好不容易穿梭個世界，要是能說的上話，多交流交流也沒啥。
同為倒黴世界的受害者，安然把自己劃歸自己人範圍的卡拉壓根就沒把這當回事兒，他甚至還對此挺樂見其成的。
也因此，他根本就沒想到，就是這麼一種他自覺你好我好大家好，大家感情都是自己人的環境氛圍內，正兒八經真的這麼覺得的，可能也就隻有他自己。
紅披風小飛人的身邊，超人的眼神暗含擔憂。
而此時距離數牆之隔，不義蝙蝠俠和布魯斯也並非像是他想的那樣交流感情。
一番短暫的談話結束，是不義蝙蝠俠離開之前輕微的也不知道是試探，又或者乾脆就是告知的話：“多注意超人。”
他如此說道：“小心克拉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