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爾廷的住所是個外觀看起來十分普通的房子,內裡的裝修風格卻非常具有個人風格特色。
櫥窗裡擺放著大小各異的骷髏頭,記錄著某年某月某日於某地斬獲。
牆上一大片淩亂的,誰也看不懂的記號和塗鴉。
沒人氣兒的臥室,乾淨無比的廚房,厚厚的簾子都拉著,一丁點光線都沒透露進來,比外麵午夜十分還黑。
空氣中漂浮著微弱的幾點不明紅光,分布在臥室的各處。
臥室床單被子全都是黑色,地毯是豔麗萎靡的猩紅。
床上躺著一個青年,他枕頭旁邊端放了一件衣服,口袋裡有隻幼崽。
此時外麵天光初明,幼崽翻了個身,舒服的伸了個懶腰。
紅綢下的眼睛慢慢睜開,他搓搓自己的臉蛋,花了二秒鐘的時間開機。
寧刃貪睡,幾乎每次都是在饑餓裡被迫醒來。
他已經逐漸習慣了黑暗的世界,打算先洗洗臉漱漱口再吃飯——
即便是現在他沒有長牙齒,用不著漱口,但他還是保留了以前的習慣。
他從衣兜裡鑽出來,拍拍癟下去的肚皮,“啊啊。”
這是他對二哥五姐和尼曼森管家表達饑餓的信號,一拍肚皮就是說明要吃飯了。
唉,他其實不想吃蛋殼……但是沒有牙齒,咬不動彆的東西,就隻能先吃蛋殼墊肚子,等以後長牙了,他一定要把所有好吃的都吃一遍!
默默圍觀了一路的係統:“……”
剛剛入睡的西爾廷緩緩睜開眼睛,眼底閃過一抹凶厲的紅光,像一頭猛然蘇醒過來的野獸。
片刻後,他清醒過來,撐起身來,目光落在幼崽後腦勺上。
這個點,睡醒了?
西爾廷撐著下巴,懶懶叫了一聲。
“小家夥。”
寧刃:“?”
幼崽拍肚皮的動作頓住。
是陌生的聲音!
黑發幼崽耳朵都豎了起來,連連後退,差點踩到自己的頭發。
他連忙穩住,退到剛才軍裝的範圍之內,揪起一角來鑽進去,在裡麵調轉車頭,警惕地露出一條縫隙。
不過有卡洛斯和多蘿西婭的前車之鑒,寧刃的表現比以前鎮定。
幼崽凶巴巴:“啊。”
你是誰啊。
小七……膽子好像有點小。
西爾廷摸了摸臉上的假疤痕,撕了下來,把劉海撩了上去,露出光潔的額頭,陰鬱的氣質散去了幾分。
“我叫西爾廷,是你四哥。”
寧刃覺得有點耳熟。
西爾廷把手指伸到縫隙前麵,“出來,小家夥,哥又不是壞人。”
說完,過了會兒,他才看見衣服底下鼓起的那一小團動了動,他伸進去的手指指尖傳來幼崽溫熱的、帶著試探和確認意味的輕嗅。
西爾廷眉梢輕揚,小七怎麼被那家夥養的跟條
小奶狗似的。
氣味很安心,跟二哥給他的感覺一個樣子。
寧刃:“統統?()”
;?()_[(()”
雙重認證,寧刃放下心,重新鑽了出來,但是沒敢離開衣服的範圍。
但是周圍莫名給他一種陌生感,二哥似乎不在。
軍區空氣的味道帶著硝煙,家裡的味道是暖暖的,這裡則是……冷冷的。
西爾廷:“餓了?”
他聽見幼崽剛才在拍肚子。
寧刃點點頭。
“要吃飯?”
幼崽這次沒點頭,而是嚴肅的站起來。摘下眼罩,雙手做出了個洗臉的姿勢。
西爾廷在他摘下眼罩的時候愣了下,這張臉六分像記憶裡溫柔的母親,四分像父親,及其輕易就能勾起他心中溫暖的回憶。
他眼底柔和了些,但很快注意到了幼崽沒有焦距的瞳孔。
西爾廷心底浮起一絲不好的預感,他伸出手在幼崽眼前晃了晃。
小家夥沒有任何反應。
“……”
西爾廷指尖一蜷。
真的是……
寧刃等了半天沒啥動靜,出聲提醒他這個第一次見麵的四哥,然後又做了一遍洗臉的動作。
西爾廷快速調整情緒,打定主意等簡陽醫生來了之後要給小七做一個全麵檢查。
但是,這動作什麼意思。
西爾廷:“臉癢?讓我給撓?”
“是不是睡得時候沾不乾淨的東西了。”西爾廷捏著弟弟的臉蛋,左右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什麼地方紅腫。
寧刃:“……”
腹中傳來的饑餓感越來越難以忍受,幼崽焦急的拍開他的手,再次做了好幾次洗臉動作,伴隨著啊啊的解說。
洗臉!洗臉啊!
急死崽了!
等到寧刃終於累了,他決定放棄這個洗臉步驟的時候,西爾廷恍然大悟,“是洗臉!”
“小七要洗臉啊。”
幼崽:“。”
係統:“。”
西爾廷飛快把他拎進洗手間。
該死的卡洛斯,把小七塞過來就算了,竟然一點小七的信息都不給他說。
洗手間的水龍頭做成了卡洛斯的形狀,西爾廷一拍卡洛斯腦門,水就從它的耳朵裡流了出來。
這水就是普通的水,岡十區沒有岩漿和寒冰可以享用。
西爾廷把幼崽捏起,遞到水柱前,非常細致的維持住了一個,能讓幼崽伸手就可以夠到水流的位置。
然後認真看弟弟怎麼洗臉。
寧刃耳邊是嘩嘩水流聲,他感覺自己像是在一道瀑布麵前,冷冷的水珠在臉上胡亂的拍。
“……”
幼崽麵無表情的抹了把臉上濺到的水,在這一刻,他突然很想念二哥和五姐。
寧刃皮膚表麵被激起細小的雞皮疙瘩,整個人不住的往後縮,小臉皺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