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老人,被安置在沈清和不遠處的舊窯洞,離水井也是很近。
窯洞破舊,孫支書隻是讓家裡的妻子簡單打掃一下,彆的也沒有多管,就是那門,都是歪歪斜斜的。
累的半死的沈清和,回到家裡,簡單梳洗一下倒頭就睡,一覺睡到自然醒。
昨天進城,給家裡父母寄去了一封信,還有寄去一點自己曬的乾菜。多的就沒有,當初鼓勵高中生還有沒有及時找到工作的待業青年下鄉支援農村建設時,很多人腦子一熱報了名,可是冷靜下來以後,很多人打了退堂鼓。
原身被人陰了一把就是因為有家人家的孩子頭腦發熱報了名,後來又不去了。人家家裡有關係,就動用了關係,把名字換成了無權無勢的原身,沈家人沒有關係與那家人抗衡,沒有辦法原身隻能下鄉。
自己要是給父母現在多寄東西,以後說不定還會有幺蛾子出來。目前還是穩靠點的好。人家能欺負你一次就能欺負沒有權勢的你第二次。
看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已經是上午十一點。翻身起床,到外麵去挑水,家裡的有兩口大水缸,還是水井出水以後,托人買來的。
在水井邊,遇見昨天的一起回來的老太太章淑芬,在水井邊洗衣服,沒有洗衣皂,就是淨水搓洗。“章大娘早。”
章淑芬是第一次遇到有人這麼和善的和自己打招呼,眼眶一下子紅了,三個月的時間,她經曆了人生中最冷漠的一段時光,昔日的熟人,朋友,同事,大部分的人,都對她和她這樣身份的人退避三舍。眼前的年輕人,卻能笑眯眯的和她打招呼。
章淑芬稍稍昂起頭,花白的頭發攏的整整齊齊,昔日保養的還不錯的臉上也增添了不少的皺紋和憔悴,但是那不凡的風度和氣質卻還在,“早。”
沈清和放下水桶和扁擔,轉身回去,拿了一隻舊水桶,還有一塊洗衣皂,三個舊碗一個舊竹籃,兩塊乾淨的舊抹布。
“章大娘,你們剛來,應該缺很多物件,這些都是我替換下來的舊物件。如不嫌棄可以拿去用。”一隻水桶完好,沒有一整對,但是他們現階段用用還是不錯的。
低垂著頭,章淑芬笑中含淚,趕緊擦拭幾下,又抬頭起來,勉強露出一點笑容,“不嫌棄,不嫌棄,我們什麼都沒有,能有這些蠻好蠻好的。謝謝了小沈。”
昨天,就知道彼此的名字,章淑芬知道眼前的小夥子是知青,而且和生產隊的支書關係不錯,想來為人不錯。
“不用謝,大娘既來之則安之,白羊生產隊窮是窮些,可是人都不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能說的就是這些,他們也不是很熟悉。沈清和也是見他們三人眼神清正,才想著幫點小忙。此時下放改造的人,可不是隻有這些好人,還有壞人。他也不是人人都去幫忙,做好人也是要看對方是什麼人,第一印象如何。
“但願吧!”章淑芬不知道自己和丈夫能堅持多久,能苟活一天算一天。
洗完衣服,章淑芬端著在窯洞找到的舊破木盆,還有提著沈清和送的水桶和竹籃回到暫住的窯洞。
“嘎吱”窯洞的門碰一下,都能發出聲響,窯洞內,章淑芬的丈夫陳源,還有他們兩人的朋友曾泰,正在打掃窯洞。孫支書給他們三天休息的時間。
早上,還打發人給他們送來了一月的糧食,說是一月,可是要是讓他們三人吃,即使隻吃六分飽,也隻能吃上半個月。但是也彆沒有的好,他們三身上除了身上穿的一套衣服,還有隨身攜帶的包袱,也是曾泰家的兒子打點過,才能帶著包袱。
隻是沒有想到,他們夫妻和曾泰已經幾年不見,還有這樣的緣分,居然能被下放到一處地方改造。托曾泰兒子的福,他們也能托人從被封的家中拿出來衣服和用過的生活用品。一路帶到大西北來。
“老陳,老曾,咱們有了一隻水桶,以後取水方便許多。”章淑芬輕輕拍打舊水桶,支書沒有送來水桶,隻有一口上方破洞的鐵鍋,還是支書自家的,其實補補還是能用,但是這些人沒有,隻能先借給他們用。
事先說好的,是借給他們,以後要還回去的。
“水桶?誰送的。”陳源放下手裡的抹布,走了過來。
“昨天和我們一起回來的小沈,他送的,還有洗衣皂,竹籃,三隻碗……”
曾泰手裡的舊掃把還在窯洞的牆上舞動。
他們住的老院子,有四間窯洞,還有兩個大棚子,是專門給生產隊養騾子,放騾車的地方。
以前住在這裡的主人,離開多年,一直了無音信。窯洞早就荒廢,公私合營以後,成立公社,這裡就加蓋兩個結實的大棚,用來養騾子,放騾車。
窯洞即使荒廢,生產隊的人都沒有誰說用窯洞養騾子。萬一此處窯洞的主人後代回來,他們也不好交代。隻是院子大,生產隊就加蓋了兩個結實的大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