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喬頭 ,彆血口噴人,我家老大哪找小,你家閨女生個病孩兒,就再也不下蛋,誰知道病孩兒能不能長大,以後我家老大不是老了老了,沒有孩子。
喬翠花能生,我家老大才不會和她離婚。說來說去都是她自己不下蛋,才離婚的。”
沈婆子的手指抖著,一直指著對麵的喬二根。可是並沒有啥用。人家無視她。
“我要是不知道也吧,你家老大難道不是找的鋼廠那新調來的老姑娘杜鵑,二十七歲還不結婚。一調來就勾搭上你家老大,真以為彆人是傻子不成,要不要去鋼廠再問問。
你兒子工資高十幾年來,可有給我閨女錢,我閨女不要,難道把錢給那不要臉的呀。
你家老大看著是背了饑荒,可手裡還有錢,都是做給領導看的,真以為我們都是傻子。
真傻的是你們,你家老大多狡猾的人,這些年私底下存的錢,可比拿回家的多多了。”
喬老太太把猜的,還有知道的,全部一個勁的說出來,吵吧吵吧,讓沈家自己先亂。
喬老太四兩撥千斤,一下子戳到沈老頭夫妻的傷口上,對於大兒子的不老實,他們是心痛的。
沈家其餘的人是麻木的,他們反正也用不到,爹娘把錢看的比人命還重,給就用,不給就不用唄。
其餘剩下的三個兒子還有三個兒媳,都一樣自私,悄悄的存錢,這些年沒少存錢,家裡做事也是拖拖拉拉,做的很不情願。
在外麵得點好東西,都是躲在房間悄悄吃,整個沈家最老實的就是以前的喬翠花。
“你放屁,我家老大才不會背著我們兩存錢,每個月他手裡的錢都是用來開支人情往來和吃飯的。”
“你愛咋想就咋想,以後不要來我家鬨。再鬨,我就大糞伺候你們沈家人。”
說著,老太太的眼神飄向茅坑的方向,好像馬上要潑沈家人一樣。
沈婆子也知道那是喬家茅坑的方向,身子不由自主的打顫,被嚇的不輕。
“你,你,你……”你了半天,沈婆子不知道咋說,隻能結結巴巴的說你字。
可是喬老太最近脾氣看漲,被孫子洗腦洗的已經有點不像原來的她,說話底氣也十足。
沈老頭此時對準沈清和開火,“石頭,你說說這事咋處理?”
“爺,我一個孩子哪能參與長輩的決定,我也影響不了我爸和我媽,就是您和奶也不會聽我的,我說咋處理有個啥用。”無奈的說道,臉上的表情也控製的很好。外人看起來,一臉委屈,還有無奈,一副受迫害的樣子。
上河村看熱鬨的人都說,“是啊,他一個孩子能做誰的主,問石頭,不是為難他嗎?”
“一邊是親爹,一邊是親娘,無論對錯,他也不能說什麼,說啥好。”
“就是,老沈頭就是欺負人,石頭也忒老實了點,是個人都上來欺負他一把。”
“本來身體就不好,以前在沈家也沒人心疼他,現在又逼孩子,什麼人啊?”
“……”
流言流語,沈老頭夫妻倆氣的倒仰,他們咋欺負石頭了,咋欺負了,不就是問他一句嗎?咋滴,問也不能問。
一場鬨劇,無疾而終,沒鬨出啥名堂,沈家人莫名其妙的就被上河村的乾部給趕走,意思是,沒事少來帶歪上河村的風氣。
沈家人被上河村隊乾部驅趕回家,氣得恨不得捶人,欺人太甚。
一場鬨劇就這麼不了了之,上河村的人也看出來了,自從喬翠花離婚回娘家以後,喬二根夫妻倆反而更神氣,比以前說話有底氣多了。
也不知道他們仗著什麼這麼神奇十足。
喬翠花,沈清和母子上拖拉機廠上班的事,現在就大隊部乾部還有喬大根一家知道,範圍小,沒有擴散出去。
家裡隻剩下喬二根兄弟兩家人,沈清和坐在炕沿給大爺爺一家彙報喜子福子倆上班的情況,“我喜子哥,福子哥,他們上班已經換到室內,做些零碎活,不是很累。
我聽劉科長說,隻要勤快些,年前也許就能轉正。還有我回來的時候,他們倆說讓我回城時給他們帶舅媽們炒的酸菜,搭飯吃。”
“炒,倒是麻煩石頭給帶去。”喬長海的妻子邵英,一直擔心在城裡的兒子,彆看離得近,進城一趟也不方便。
還有為了讓孩子安心工作,公公不許她和弟妹進城,說是讓兒子侄子跟著翠花沒事。
她們一去影響孩子們咋辦?為了孩子們安心工作,她們忍著。
“不麻煩,我還在家裡待兩天,不急。”沈清和是回來接人的。家裡的東西,都不需要帶,除了糧食和衣服。想了想又說,“大舅,二舅,過兩天搬家,要請麻煩你們幫忙了。”
“房子買好了?”
“嗯,離廠裡不遠,是三合院,建國後才蓋的,保養的不錯,有個小院子,三正兩偏,東西廂各三間,夠一家人住。”
沈清和的話一出,喬二根知道,估計一千塊錢也花的差不多了。
他沒有說什麼,隻是邀請喬大根,“大哥,你和嫂子也跟著去看看,認認門,住一晚,晚上等他們幾個下班以後,回家吃溫鍋飯。
你也看看喜子他們兩個,再去廠裡看看,以後也放心不是。”
“你搬家,我和你嫂子去認認門,彆的就算了,去廠裡乾啥,影響多不好。不給孩子們添麻煩。”
喬大根也沒啥不放心的,大侄女是正式工,有她看著,兩個孫子也鬨不出啥花樣,再說自家的孩子他還是了解的,不是調皮的孩子,都聽話。
“行,就隻認認門,住上一晚,總成了吧?”
“嗯!”
喬大根一家離開以後,家裡的糧食要清點好帶走,還有一部分衣服要帶走,家裡要留一些,以後偶爾會回來住幾天,家裡也得有衣服換洗。
灰撲撲的舊衣服,補丁摞補丁。都是差不多的。
沒有什麼需要沈清和做的,他背著背簍上山,此時打獵都是歸個人,不用上交集體。
村裡的大食堂在上月就已經解散,沒有吃多久,糧食就被造的差不多。村裡隻好提前解散,說是過年開春以後再又組織吃大食堂,全村吃大鍋飯。
冬天就是野菜也沒有,糧食也不多,怎麼能熬過冬天,乾脆等春天以後號召婦女,老人,孩子多挖野菜,再一起吃食堂。
隔壁有幾個村都是這麼乾的。
家裡分的糧食也不多,但是老人們節約已成習慣,家裡要帶的東西肯定也不少,不說彆的,就是地窖裡的白菜蘿卜都不少,他們三也帶不走。
沈清和上山找了一顆大樹爬上去,從空間裡拿出來幾隻野兔野雞,還有一頭幾十斤的麅子,看看時間,出來已經兩個多小時,天色也不早了。
拎著麅子,背簍裡麵塞的滿滿的,走小路跑回家。
“爺,奶,看看,看看我的收獲。”
仰著臉,一幅求表揚的顯擺樣。
“喲,石頭,你咋打到的?”
喬二根好奇的不得了,孫子身體差,這些野味咋打來的?
揚揚手中的彈弓,“爺,用這個,我彈弓打的好。一打一個準。”
瘦小的臉上滿是自信,沒有自己打不了的獵物,隻有自己不想打的獵物。
無語,能說什麼,老太太燒水,老爺子和沈清和負責剝皮,幾隻野兔的皮,被完整的剝下來。鞣製好,以後做兔皮棉鞋,還有帽子,非常好。
祖孫倆一直忙活到七點左右,才收拾好帶回來的獵物。
“收拾收拾,吃飯。”二合麵的饅頭,用雞雜和酸辣椒炒了一碗,還炒了一碗大白菜,一碗乾茄子燉土豆。
三個菜,三人吃放歡快,雞雜多,二老也吃多了,沈清和洗碗,二老在院子裡冒著寒風溜達。
吃撐了原來是這樣的,難受。
家裡的東西,大部分已經打包好,沈清和想著明天再上山一趟,帶回來一些獵物,今年冬天就過去了。
第一年多吃點好的,把這瘦弱的不像樣的身體補的稍稍壯實點,比後世的小鮮肉還瘦很多很多,看著就滲人。
村裡不少人家都在議論,喬翠花夠厲害的,離個婚居然能從婆家挖出來一千塊錢,一百斤糧票。
一晚上,不少夫妻夜話,還有不少人家家裡有年齡和喬翠花年齡相當的鰥夫,也因此動心,喬翠花現在就是個抱著金娃娃的女人,哪家公婆不願意這樣的兒媳婦進門。
供著她幾年都值了,隻是如意算盤都打錯,人家壓根兒就沒有再嫁的打算。
一晚上很多男人心情很沉悶,現在的娘們兒咋那麼厲害,離個婚離的男方都背饑荒。形勢咋不對啊。
唯一睡的香甜的就是喬二根一家三口,半夜三更,有人眼熱那一千塊錢,摸進喬家的小院。
隻是摸不到屋子,在院子裡打轉了大半夜,幾次鬼打牆無論他怎麼轉也轉不出去。
鼻涕劉轉的頭暈腦脹,藍瘦香菇,沒辦法,他不知道喬二根家怎麼了,從進院門開始,就一直轉不出去,無數次被撞的鼻青臉腫。
快天亮時鼻涕劉的鬼嚎,一下子驚醒周圍不遠處的幾戶人家,喬大根家,還有周家,範家,魯家,馬家。
快天亮時,幾家的男人都批上棉衣,下炕走出家門。路上一群男人遇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咋回事兒啊?”
“不知道,隻聽到哭喊聲。”
順著聲音找,終於在喬二根家聽到聲音,院門是大開的,進到院子裡,看到鼻青臉腫的鼻涕劉還有剛睡醒,穿著棉衣一臉懵圈的喬二根三人,站在屋簷下,看著所有人,喬二根還傻傻的問了一句,“咋的了?”
“老喬啊,沒看到鼻涕劉啊,估計是上你家尋摸點啥,也不知道咋的犯迷糊了,鬼哭狼嚎的。”魯老頭站在院子裡還在犯迷糊的鼻涕劉,進到院子看著他,所有人都明白了過來。
肯定是昨天聽說翠花離婚得了一千塊錢,晚上來偷錢的。
至於鼻涕劉為啥鬼哭狼嚎,大家夥還不明白。
不知道為什麼,鼻涕劉看到自己麵前站著兩位閻王殿特使: 黑白無常,拿著鐵鏈,前來鎖他。
被陰森森的黑白無常嚇得抱胸直哆嗦,嘴裡喊著:“黑白無常兩位大哥,彆來,彆抓我,我是……人,不,不,不是鬼,我,我,我以後再也不來喬叔家裡偷東西,真的彆,彆,彆抓我。”
喊著,喊著,鼻涕劉臉上異常恐慌,表情扭曲,雙手胡亂揮舞,很快的跪在地上,還不停的磕頭,腦門上都嗑出淤青來,還悄悄的拖著腿後退。
在場的所有人都看著鼻涕劉磕頭的方向看,啥也沒有。
鼻涕劉是咋回事兒,他不會是瘋了吧。哪來的黑白無常。
隻是所有人還是謹慎的走上屋簷下,不與鼻涕劉在同一個方向。
雖然自己沒有看到什麼,可鼻涕劉那樣也挺滲人的。老心臟有點受不了,還是遠著點好。
一直到鼻涕劉跪著磕頭磕到外麵,一直後退到院外。
到了院外,鼻涕劉一骨碌爬起來,轉身就飛跑,看也不看後麵一眼,就像屁股後麵有鬼追他一樣。
剛跑沒有多久,一跟頭栽下,摔的不輕。
一群大人們在說話,沈清和控製著一群膘肥體壯的野豬衝下山如排山倒海之勢衝下山,感覺後麵有啥厲害的野獸追趕它們,隻是下山的它們,都沒有看到前麵的路,一頭接一頭的,直接撞倒在自家大門外的大樹上,一個個直接暈倒。
就像是老天送來的肉,還有一頭野豬撞到大樹上,被彈開,直接撞進院子裡,“咚”重重的一聲,掉落在院子裡。
站在屋簷下的十幾位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外麵的一圈暈倒的野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最後所有人齊齊看向喬二根一家三口,難道他們家得神靈保佑。
剛才鼻涕劉那樣,就不像神智不清的模樣,跪在地上都知道拖著腿後退,清白的很。
嘴裡喊的可是“黑白無常”,有名字的,不像是亂喊。
快二十個男人,瞬間齊齊哆嗦一下,哎喲喂,以後喬老二(喬二叔)家,有神靈保佑,以後不能得罪。
喬二根最先清醒過來,撞撞親哥,“大哥,咱找隊長,他們去。”
“讓年輕人去喊,咱們坐會兒,等著就是。”
“那行,你就在我家吃早飯吧?”
“行啊,就在你家吃。”
喬大根沒有客氣,自家兄弟,吃一兩頓,無所謂,等老弟搬家以後,家裡他讓家裡人都看顧些,以後到了春耕,秋收時,讓兒子兒媳們多照顧下就行。
自家兄弟的性格,他是知道的,平時不回來上工,但是家裡的菜園還有那點自留地,肯定是要種的,他讓孩子們平時幫忙看顧,幫忙拔拔草,澆澆水。
所有人都不願意此時回去,個個都坐在喬二根家院子裡,沈清和端出來一個火盆,用乾木柴,把火燒的旺旺的。
所有人圍坐成一圈,等著大隊的乾部來做決定,肯定不能全部吃嘍。
進城賣錢是肯定的,賣的錢,怎麼分配,也是他們想知道的。
喬家今天的大戲是一出接一出,在沒有任何娛樂條件的農村,男人們也喜歡看大戲,聽八卦。
沒事,不聽八卦,不看家庭倫理大劇,偶爾如今天一樣還能看到神奇的大戲。真是開了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