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 顧不上吃飯, 沈清和推著從後勤借來的推車,推回來舊物,前後推了兩次,主要是那兩口水缸要分開推, 還有一個洗澡盆也是重物。
好在他住的是單身宿舍,此時沒有沒有鄰居前來打量。
舊水壺兩個,搪瓷缸兩大兩小,飯盒兩個等, 家裡要用的東西全部已經備齊。全是他自己用了好多次的舊物。
忙碌一天, 還蠻有成就感的, 家裡收拾的不錯,兩個舊窗簾,灰色和深藍色, 前後掛好,床和衣櫃也已經晾乾, 鋪好床。
掛好衣服, 家裡已經煥然一新沒有之前灰塵滿屋的景象。
一桶一桶的拎滿兩水缸的水, 等到天黑時, 昏黃的燈光照亮滿屋。
拉好窗簾,沈清和舒服的躺在床上, 房間靠後麵的窗戶,把單人床挪到左邊牆邊,然後放出來兩張結實的舊單人床, 還能拚起來做一張大床。
一米二寬的單人床,放出來已經擺好。
還有被子床單被套都準備好放在衣櫃裡麵。
一覺睡到天光,才起床,起床的時候,外麵已經有響動,有人來回走動。
星期天,睡懶覺的人有不少,沈清和用鍋煮了些大碴子粥,再去刷牙洗臉。
隔壁沒有住人,倒數第三間屋住的是郭乾事,一位大學畢業生,剛工作兩年。
兩人相互介紹了彼此,算是打了招呼。
郭乾事有點清高,可能以為沈清和就是個廚子,比他低一等,至少他心裡是這麼想的,說話疏離有禮。
眼神中卻透著傲氣,透著一股子驕傲。
沈清和沒有在意也沒有說我是高中畢業,他認為做廚子也不錯。
星期一,七點就起床,去到食堂上班,小食堂不會準備早餐,隻是負責午飯和晚飯。
小食堂人人都可以去,隻要你有錢有票就行,菜不是大鍋菜是小炒,還有燉菜,燉菜需要提前訂。
就是領導們也是一樣,招待上級領導也需要提前一兩天告知。
小食堂就兩人,一個大師傅一個大姐做幫工,負責洗菜洗碗。大食堂兩個大師傅,幫工也多。
提前去上班,一個人在小食堂仔細做著清潔工作。等到八點,熊師傅和吳大姐來上班,沈清和已經把小食堂裡裡外外打掃乾淨,燒水的灶已經燒好熱水。
“熊師傅早,吳大姐早。”
“小沈來了。”吳大姐和熊師傅都是踩著點來的。
熊師傅環顧四周,很是滿意,是個勤快人。他也不要求小沈一直這樣,上班第一天能這樣就說明還行。
熊師傅先檢查已經送來的菜,看看中午做什麼菜,要馬上製定出來,寫在外麵掛的小黑板上。
熊師傅扒拉一堆菜,然後拿著專用抹布在黑板上擦拭,然後歪歪斜斜的寫好今天的菜色。
沈清和幫忙擇菜,等有洗好的,趕緊幫忙切菜,他刀功不錯,他沒有做過專業的廚師,可是做菜好,刀功都好。
叮叮當當一個人埋頭切菜,熊師傅是正宗的大廚傳人,雖然他學習的時間不長,可廚藝比一般的食堂廚師好很多。
第一天,沈清和跟在熊師傅身邊學習,人家不會詳細的教,主要是你自己看,沈清和記憶力好,神識強悍,看一遍就記得住,每道菜怎麼炒怎麼做。
“小徒弟”沈清和第一天的工作在學習和打下手中度過。
晚上七點,食堂關門。忙碌了一天,各自下班回家。
熊師傅沒有住在家屬區,他自己有房子,吳大姐家也不在家屬區,住在她丈夫單位分的房子內。
沈清和拎著空飯盒回宿舍,家裡一室冷清,冷的很。
換好煤球,拉好窗簾,沈清和進到空間,洗澡洗頭,然後把衣服丟進洗衣機,自己躺在沙發上小憩片刻。
這樣的生活,轉眼就是一個月,食堂的糧食是精簡再精簡,真是精簡到極致,小食堂也是一樣,份量也減了不少。
已經到了五月初,沈清和拿到他第一個月的工資,三十八塊。
天氣也開始要熱起來,五月陽光明媚,之前四月陸續下了四場中雨,擺脫了大乾旱。
沈清和已經把糧食關係從食堂轉到回來,一個月的時間,他下班以後,休息時到處轉悠撿廢棄的磚頭,還有去廢品收購站買回來兩扇舊門,雖然舊,可是結實。還有兩個舊的小窗戶。
家裡的衛浴間,小廚房全部被他弄好,前後還裝上了窗戶,玻璃也是從廢品收購站淘換來的。
忍了一個月,沒有回家,一直在城裡搗鼓,上個星期天全部弄好,灶台小櫥櫃,還有洗澡盆,洗澡桶全部弄好。廁所還是請專業人世弄的,沒辦法,他想來想去,自己弄不好解釋。
花了點錢請了一位老師傅弄的,晚上等老師傅走了以後,他再重新弄,還開了一道門從房間直接到廚房。都是請老師傅弄的,門是一扇舊的木門,可是比鋼門還結實好用。
明天休息,他打算回村接孩子們來住,再帶些糧食回去。
有婷婷在,他上班也放心,家裡也不用他擔心。
家裡再次打掃一遍衛生,才睡覺。屋簷下堆滿了柴火和煤球,都是他一個月的努力,像螞蟻一樣一點點的往家搬。
一個月的時間,早上天不亮就跑黑市,新德市的黑市這兩個月多了不少糧食,全是出自沈清和的手。
手裡多了不少票更多的是錢,手裡有錢,心中不慌。
第二天早上,天不亮,五點左右,沈清和就起床,往家趕。
到村口,沈清和用背簍背著糧食,油鹽醬醋肉,還有糖果。
進家門時,還不到六點。
村裡早就有人起床,隻是沒有人發現他回家。
敲開家門,耳朵靈敏的婷婷早就穿好衣服像個炮彈一樣衝出來。
“爸爸,婷婷想你。”
沒有多問為啥一個月不回來,她知道爸爸肯定有原因的。
掰開閨女的手,牽著閨女,“爸爸也想你,爸爸接你和哥哥進城住好不好?”
瞬間眼睛被點亮,小腦袋使勁點幾下,一向寡言的沈濤嘴角也不自覺的向上翹翹,孩子還是喜歡和自己的爸爸在一起。
一家五口坐在二老房間的炕上,沈清和從背簍裡麵拿出來自己帶回來的物品,交給親娘,“娘,以後我每次回來都帶點,您和我爹在家裡不要不舍得吃,每頓都要吃的飽飽的,彆接濟彆人,就是我姐他們也不行,實在是想接濟,把他們請會家吃一頓也行。
可千萬彆給她們家送糧食,我以後每個月的工資給家裡十五塊。
家裡需要啥,帶信告訴我一聲。”
掏出來一個月的工資,一共三十八塊錢,沈清和拿出來十五塊給二老。
枯瘦如柴的手接過十五塊錢,打開炕櫃,從裡麵拿出來一個洗的乾乾淨淨的舊手絹,把十五塊錢仔細包好,“我和你爹不用,全給你存著,以後置辦家業用。”
老人就是這樣,一般不舍得花錢,要替孩子們把錢存著。
“爹,娘,該花的地方就要花錢,彆總舍不得,以後兒子肯定讓二老過好,養育兒子一輩子為啥,還不是老了能有依靠。
該靠就得靠,今天跟我進城住幾天,做飯,洗澡,我全部都弄好才回來,現在咱家住的地方彆看小,可是住的方便。
不比住樓房的差,一樣住的舒舒服服。”
吧嗒著沒煙絲的煙杆,沈父說道:“行,是該讓我和你娘去認認門。以後有事也能進城找你。”
老爺子聽著兒子的話,還是很喜高興,沒有什麼比兒子孝順更能讓他高興的。
“爹,等下我大姐,二姐,三姐家裡,您和我娘幫我把帶回來的糖果一家送一包,我帶著濤子和婷婷在林子外圍打點野兔野雞,進城後也能給孩子們改善生活。”
“行,去吧,彆進裡麵,你的身子骨還沒有好全,比想著獵野豬啥的,那可不行。”老爺子已經多年不打獵,從兒子能進山打獵開始,他就收手,為啥原因,他也不說。
“知道,就是弄點不打眼的野兔,野雞回去。”
帶著孩子們,也是想教教他們,婷婷都不用教,隻有濤子要教。
孩子們以後會讀大學,但是多一技傍身沒有什麼不好,在林子裡鑽,還能強身健體,身手變得矯捷。
沈父出去給外孫們送糖果,沈母在家裡做早飯,把兒子帶回來的物品一一收好,清亮的豆油大概有三斤。細鹽,醬油,醋,都是好東西,東西的來曆沈母也沒有問。
兒子在食堂上班,能弄來這些應該不難吧,沈母和沈父的想法一樣。
一早上的沈父轉了大半個村子,隊員們還沒有上工,但是不少在自留地忙活的人,“沈老七,一大早的轉悠啥?”
“不轉悠啥,清和休息回來了。給他幾個大外甥帶點東西,我給送去。”
沈父的背挺的直直的,從兒子摔傷以後,第一次挺的這麼直。
“喲,清和發工資了吧?”
“嗯,上了一月的班,剛發,這不就給他姐姐們家的幾個孩子買了點甜嘴的。”
沈父的籃子裡能裝的東西有限,一看也裝不了多少東西。
雖然用破布搭著,在自留地的人也不嫉妒,猜都能猜到,裡麵不是一點子餅乾就是糖果。
在農民們心中,還是糧食最好,點心餅乾糖果那都不抵食。
“以後你家的日子可好過嘍。”
“好過啥啊,也就是第一月發工資給家裡人表示下,以後他一個人養兩個孩子,在城裡上學,吃嚼都要花錢。城裡不比咱鄉下,啥啥都要用錢。”
樂嗬嗬的說著,不抱怨也不炫耀。
進山的沈清和帶著兩小的,一邊走一邊尋找獵物的腳印,教兩個孩子,“濤子,看到沒這些腳印,就能辨彆附近活動的獵物。”
“爸爸,你真厲害。”六歲的沈濤滿眼都是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