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老爺子雖然沒有說話,但也是那意思。隻要自己一個老頭子能幫的上忙, 他一定會幫忙。
孩子們都不容易, 能幫他就幫。
“是這樣的,最近我接了幾單裝修的活,我想著有幾單馬上快結束了, 有時間乾脆給爸媽把房子裝好, 也給咱這片胡同的住戶打個樣。
以後他們想裝修, 也可以找我。裝好以後, 讓咱爸咱媽給宣傳宣傳。裝修的錢,我和莉莉出。”
老大摸著粗糙的下巴, 與老二對視一眼, 明白老二的意思後,才說,“清和, 咱家的房子是要裝修一下, 不過這錢不能你們一家出, 我和你二哥也得平攤。”
“不不不,大哥二哥我和莉莉給爸媽裝房,也是有私心的, 怎麼能讓你們出錢, 那我們成了啥人。”
夫妻都搖頭,不同意大哥二哥出錢。
隻是田豐收,田豐盛兄弟倆死活要出錢,最後說讓兄弟倆出工錢, 材料什麼的,都歸沈清和出。最後才勸住兄弟倆。
田家熱熱鬨鬨全家團圓,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聚在一起,沈清和順便還腦海中構思了一下,家裡怎麼改造裝修。
老沈家
“爸 ,媽,老四咋又沒來?你們也不說說他。”老大沈清垣姍姍來遲,又沒有看到家裡的老黃牛老四,很是生氣。
老四不來,妻子又要忙活半天不得閒,回去的路上肯定又要嘮嘮叨叨個沒完。
“沒來就沒來,有什麼大不了的。”老爺子不是很在乎,不管老四來不來,過節時做飯搞衛生都不需要他和老伴兒弄,家裡還有兩位兒媳,下午有姑娘一家過來。
“是沒有什麼,可他也太不孝了,上次端午沒來,今天中秋怎麼又不來。”
“他哪能跟你們三比 ,今天是中秋生意最好的時候,估計舍不得那點錢,要拉客吧。”其實老爺子也很生氣,隻是他沒有表現出來。
老四為啥這樣,全家誰不明白,他偏心歸偏心,又不是傻子。
“今天生意再好又能多掙幾個錢,連陪父母過節的時間都不擠出來。”
斤斤計較的老大,一點也不像是個大學教授。
老二沒吭聲,他是政府部門上班,可比教書的老大和老三要圓滑很多,雖然內心也埋怨老四,可他不會輕易說出來。
安然的坐在單人沙發上劃拉手機。
廚房內,兩妯娌忙活著,對老四夫妻倆那是無限的埋怨,怎麼過節都不來,生氣也該有個限度吧,都過去了幾個月,還在生氣,氣性真大。
不過她們倆沒有說出來,隻是在心中無數次紮小人,紮的就是沈清和夫妻倆。
時間如流水,轉眼又流走了一年。沈清和的三石裝修公司已經小有名氣,至少在他們住的那片還有田家住的那片,名聲遠揚。
在胡大爺兩個有出息的兒子推薦下,也接了不少類似整層樓的辦公室裝修,還有一些小彆墅以及一些高檔小區的大房子裝修。
他的室內設計也越來越好,特彆是有些要類似華夏複古風的裝修風格,可以說業內沒有人比他更懂。
裝修的每套複古風的房子,都是精品,惹人讚歎。拍攝成作品美輪美奐,想是精修過的畫麵。裝修複古風的房子最賺錢,工錢高,對技術的要求也是特彆的高。
一年多來,沈清和賺了不少錢,在胡同附近不遠處的寫字樓租下來一個八十平方的辦公室,裝修簡約大方。
“沈總,您的電話。”助理拿著手機從外麵到會議室。
“好,謝謝。”他一個人在小會議室修改設計方案,手機放在辦公室沒有拿。
手機上的來電是沈家老三,那位非常囉嗦的又有些自私還有些勢利小氣的姐姐。
沈清和放下手中的筆,劃拉手機屏幕,接通電話,“三姐,有事兒嗎?”
沒有寒暄直奔主題,他並不覺得自己和沈清嵐有什麼好寒暄的。對方對他也不會有多少親情,也不會有多少關心。
“老四,你怎麼搞的,今天是爸的生日,你們一家三口咋沒有一個人回來。孩子上學,可以遲點來,你和田莉莉就不能請個假,回來一趟。”
“三姐,莉莉應該等會兒就會到,我們也沒有說不去,你急什麼,不是還沒有到吃晚飯的時候不是嗎?”
轉動手中的筆,氣定神閒,沈父今年的生日沒有遇上周末,恰好是周四。一家人吃飯必須得等下班以後,去到沈父沈母如今裝修好住的新房子。
“等會兒到,又不來做飯,你們兩口子如今真是變懶了。聽你的意思是,你不打算來。”
電話那頭的沈清嵐運氣告訴自己不能氣,不能氣,和老四兩口子不能動氣。
主要是有些教訓的話她不能說,一說就會牽扯到拆遷分的房子上去。
她和大哥二哥都理虧,隻能吃下啞巴虧。
“嗯,我有特彆緊急的事情要遲到,或者可能去不了。之前十幾年,爸媽家裡的活都是我和莉莉做的,以後他們家裡的活你和大嫂二嫂輪流做,算算時間,怎麼也輪不到我們倆做。”
沈清和其實不在乎老人是否分房給他們,他在乎的是老人心目中有沒有原身這個兒子,從種種表現看,老人和三個哥哥姐姐心目中都沒有原身這個兒子(弟弟),可能原身的作用就是襯托他們,還有給他們做傭人。
感激老人生養了原身,他未來也會替原身儘孝,該他出的錢還有節假日還有二老的生日,他都會送上禮物,送上孝敬。但多於的就不會有。
他對那樣的老人無法產生親情。
沈清和的話語冷冰冰不帶一絲感情,清楚的傳進沈家在坐的所有人耳中。沈清嵐開著免提,在場的人全部聽的清清楚楚。
沈父的臉色鐵青:老四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大嫂二嫂的臉色也非常難看,就說啊,大半年前春節時,老四一家三口回來,跟個客人似的,客客氣氣,一動不動,沒有買菜回來也沒有幫忙動手做一點事。
當時,都覺得老四一家是從分房的事情發生以後第一次回來,就沒好意思說什麼。
沒想到人家早就決定以後回來就是客人的定位,不再動手做事。
沈清嵐被氣的咬牙切齒,臉色自然也難看,說話的時候語氣更重了,“老四你翅膀硬了,出息了,我是說不得你了。”
沒出息,但從十八歲那年,我就長大了,誰對我怎麼樣,我都記在心底。
我雖然在你們眼裡是蠢貨是傻子,可我畢竟不是真的傻子。
一年兩年想不明白的事,不代表三十幾年漫長的歲月,我還想不明白。
我從小不聰明,爸媽不喜歡,認為我不是可以讓他們驕傲的孩子。
為此,我得到的父愛母愛基本等同於零,吃穿在全家都是最差的。
衣服永遠撿兩個哥哥的舊衣服穿。媽告訴我要節約,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
我記憶中到大學畢業,沒有穿過一件新衣服。畢業後領的第一份工資就上交,你們三的工資不需要上交吧。
小時候家裡但凡有零嘴,或者有肉菜,雞蛋之類的,都是先讓你們三吃,媽告訴我,哥哥姐姐讀書辛苦,必須吃點好的。
為此,我不爭不搶,努力讀書,可我從小到大沒有得到過爸媽一聲的誇讚,哪怕我做牛做馬的為家裡做事,為你們減輕負擔,儘可能的為家裡為你們服務,我也沒有得到任何人一個真誠的謝謝。
在你們眼裡,我是社會底層沒出息的人,不值得你們重視。
你們從來不會再多想想,我雖然沒有出息,可我是你們的親人,不是那不相乾的人。
我心裡很清楚,我沒有出息。所以我你們心中還不如一個沒有血緣關係但是有前途的同事重要。
既然如此,我為什麼要把你們當做親人,當做生命中最重視的人。伺候你們的時間,我不如多掙點錢改善改善家裡的條件,又或者不如好好休息休息,爭取把早就透支的身體養的健健康康的,還能多活幾年……”
沈清和說完以後,有些鬱悶,他本人的性子不會說這麼多,剛才他是腦子和嘴都不受控製,一直叭叭的說了很多。
電話那頭,沈家鴉雀無聲,沈清垣,沈清偉兄弟倆真是不好麵對自己的兒子,他們私下怎麼樣都不要緊,最主要的是不能讓孩子們知道。
他們會怎麼看他們,往日自己教育他們的話都是一套一套的,現在被孩子知道他們私底下的真麵目,很難看。
原本中二的張凱反而沉默起來,沒有說話,隻是用眼神淡淡的掃過姥爺姥姥還有大舅二舅以及親媽。
他們一直沒有反駁,四舅控訴的事情應該是真的。
他們三家都是提前請假兩個小時過來的。
一直有些自私的沈暢,沈雲飛兄弟倆也替自己爸爸臉紅,對外人咋樣無所謂,對自己的兄弟如此就有些過了。
在一個家裡住著,小叔的待遇怎樣,老爸他們兄弟兩應該是很清楚的,爺爺奶奶偏心,他們應該幫小叔爭取爭取,參加工作以後依然如故,還瞧不起自己的親兄弟。
其實小叔多無辜,他生下來不聰明,能怪他自己嗎?不能,要怪也隻能怪爺爺奶奶沒有把他們的聰明才智遺傳給小叔。
小叔也不願意自己不聰明被父母嫌棄,可他也沒有選擇的機會。
沈父很是難堪,他被小兒子當著所有人的麵,把他虛假的麵具一層層的剝下來,他的心很痛。
臉色難看到極致,可他還儘力的忍耐著,今天是他的生日。
沈家大嫂二嫂悄悄的去到廚房,外麵響起門鈴聲,“叮咚叮咚。”
都知道應該是田莉莉來了,張凱起身去開門,“小舅媽,石頭快進來。”
田莉莉手上拎著大生日蛋糕還有一籃水果。
石頭背著書包,顯然是從學校直接過來的。
石頭如今也是高中生,剛上高一,就讀的就是老三沈清嵐任職的長億實驗中學,隻是沈清嵐不知道小侄子也在她們學校讀書。
“爸(爺爺)生日快樂!”母子倆並不知道剛才有通電話炸的在座的沈家人七零八落。
“嗯,坐吧。”沈父用殘存的理智,告訴自己,剛才的一切與剛到的兩人無關。
老三的那通電話,是臨時打過去的,那時候田莉莉母子是不知道的。
石頭緊緊挨著媽媽坐好,然後從書包裡麵拿出來作業開始做,也不管其他人在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