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前來迎接的侍者主動開了車門,認清薄越明這張臉後,“二少,宴會安排在十八層的聚金廳,我領你過去。”
薄越明拒絕了侍者的攙扶,對著身邊的裴意一字一句地低聲要求,“待會兒跟在我的身邊彆亂跑,不能胡鬨,知道了嗎?”
裴意很給麵子地應了一聲。
畢竟,他隻是想來看熱鬨的,可沒打算要無故發瘋惹事。
…
兩人在侍者的帶領下踏入宴會廳,瞬間吸引了眾多目光,賓客們三五成群地站在一塊,低聲攀談著——
“看,我就說薄二少得來吧?今晚好歹薄老先生的壽宴,還能缺他一個?”
“他邊上那人是誰?我怎麼看著有點眼熟。”
“還能是誰?裴家那個小傻子啊!我敢打賭,這薄、裴兩家聯姻的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指不定就想借著今天這場合公布呢。”
“這兩人還能聯姻?不是明擺著欺負人嗎?”
薄越明和裴意全然不在意周圍的視線洗禮,緩步走到了宴廳的主客區。
薄老先生看見姍姍來遲的兩人,心底頓生濃濃的不喜,礙於裴家人在場,他隻敢板起臉來問責薄越明。
“越明,你的禮數涵養都到哪裡去了?來得這麼遲,還得讓親家長輩等你們!”
“……”
親家長輩?
薄越明眉心微蹙。
裴意同樣被這一詞給哽得不輕,目光暗掃著周圍人。
裴如章慣會在人前裝模作樣,笑得溫和,“薄老先生,沒什麼打緊的,畢竟二少的眼睛不方便,我們家小意又不‘懂事’的,他們這不是來了嗎?不算遲。”
前段時間在裴家鬨出那件雞飛狗跳的糟心事,向來要麵子的裴老爺子覺得丟人,生怕在這場宴會上遭人非議,假借身體不適的名義沒有過來。
除了代表長輩出席的裴氏夫婦,兩人身邊還跟著一名年輕男孩。
裴意眸光微凝,不多想就認出了對方——
這人是原主名義上的堂哥,也是原著《豪門錯愛》裡的男主受,裴煥。
既然能成為‘男主受’,裴煥的顏值光環自然不會差到哪裡去,按照原書中的形容:
“他的雙眸仿佛盛下了滿天星河,格外好看,眼下的那顆淚痣就是出逃的孤星,光芒不減。人如其名,他隻需要簡單往哪裡一站,就能煥發出獨屬於他的璀璨。”
“……”
裴意掃了兩眼從紙片人具象化的裴煥,強忍著衝動才沒當場爆出一句:就這?
長得是還可以,但沒到驚天動地的地步。
隻能說作者都是親媽眼,巴不得將全世界的華麗辭藻都堆在自家男主的身上。
“小意,你這段時間在薄家過得怎麼樣?”
裴如章一句話拉回裴意的思緒,臉上依舊是佯裝的親切關愛,“你從小到大都沒離開家那麼久,老爺子還有我和你嬸嬸都很掛心。”
陪同在丈夫身邊的鄧秀亞默默梗了一口氣,上回保姆的事情牽連到了她身上,害得她婚後這麼多年頭一回被裴如章扇了巴掌。
後來,裴如章親自道歉將她從娘家接回,才暫時將這事翻篇。
可現在一看見裴意這惹是生非的小賤蹄子,鄧秀亞就覺得自己的惡氣還沒出乾淨!
她環視著在場的賓客,自搭戲台子,“是啊,小意不在家裡住著,我這心裡就跟著空落落的。”
“薄老先生,可憐我們小意從小就沒了爸媽,我這個當嬸嬸的,從來都是把他當成親生兒子看待的。”
鄧秀亞歎了口氣,感慨萬千地表態,“這吃穿用度,我們家小煥有的,小意得有,小煥沒有的,小意也得有,就怕他私下被傭人們看不起、冷落呢!”
這番話沒有感情,全是技巧,聲量足以吸引周圍一大幫賓客的注意力。
察覺到四麵八方投來的視線,鄧秀亞要的就是這效果——
保姆苛待裴意的小道消息傳出去了又怎麼樣?在場除了裴意,沒有其他賓客親眼所見,
他們當著薄老先生的麵子不會多加追問。
畢竟豪門往來,講究的就是情麵。
這事翻篇了就是翻篇了,他們照樣能守住‘好叔嬸’的名頭。
“……”
上回打臉才多久,現在又裝上了?
裴意盯著裴如章和鄧秀亞的嘴臉,心裡一陣厭惡,他想要借著‘發瘋’徹底撕爛這對夫妻的偽善嘴臉,但轉念想到了薄越明進場前的囑托——
“不能胡鬨。”
是啊,不能胡鬨。
待會兒鐵定要宣布的‘聯姻’一事,本來就足夠淪為眾人的笑談了,他要是再‘發瘋鬨事’,隻怕會讓薄越明麵子上過不去。
短短幾秒,裴意思緒聯翩,企圖尋找更好的方式對付裴氏夫婦的方式。
“裴意。”
手背上忽然傳來一抹輕微的涼意,裴意垂眸一看——
薄越明盲抓住他的手腕,不著痕跡地往後拉扯,自己則是向前了小半步,“吃穿用度樣樣不缺?生怕被傭人看不起?”
薄越明的聲調很穩,但就是給人一種風雨欲來的威壓,一米九的優越身高更是輕易將裴意納入身後的保護範圍。
裴意望著涼意猶存的手腕,突然就覺得內心沒那麼煩躁了,乾脆躲在身後不說話。
興許是沒料到薄越明的突然開口,裴如章和鄧秀亞對視一眼,都覺著有些不對勁,“二少,你這是?”
“我聽說——”
薄越明直接打斷,當著眾人撕開了他們這層偽善麵紗,“裴家保姆親口承認,你們夫婦指使她常年虐打、刺激裴意,導致他心智狀態一直不穩定,這事又該怎麼解釋?”
“……”
沉穩有力的質問聲宛如一道響亮的巴掌,瞬間扇得裴氏夫婦臉麵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