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畢竟還沒出社會的年輕人,哪裡鬥得過那些算來算去的老狐狸?
最初的‘黎明’還是被瓜分所剩無幾,最終幾乎隻剩下一個空殼、和一些已然賺不到什麼版權費的小遊戲。
黎於安為了守住父親生前的心血,中途改學了遊戲編程相關的專業,這些年一邊學習、一邊守業,過得格外艱難糟心。
因為公司的開發、研創經費不夠,他隻能選擇外出購買新小遊戲的初始版權,再加上想辦法找投資注入,一來一回也才勉強夠本支撐。
小遊戲不似大型網遊,跟風潮是一輪接著一輪,眼下又到了公司停滯不前的時候。
…
黎於安含咬了一口沒點燃的香煙,仿佛這樣能將煩躁短暫麻痹,他抬眼看向始終沉默的裴意,突然覺得自己剛剛一股腦的傾訴有點傻。
“小少爺,怪不得彆人都說你是自閉小啞巴,我這吐苦水得口乾舌燥,你連一句語氣音都不應?真是一點兒麵子都不給我啊。”
聽著是毒舌的數落,但實際上黎於安是抱著慶幸的。
他就是看準了裴意的‘傻’,才會將這些不能和外人傾倒的壓力全盤說出,要不然,他還真不好意思隨便開口說這些。
裴意將桌上原封未動的果汁和飲料推了推,算是安慰,“給,甜的,心情會好。”
黎於安盯著蛋糕上的精巧糖花,慢了兩秒移開目光,“小孩子口味,我才不和你搶。”
“不搶,給你。”
裴意中午被舒婉喂到撐,這會兒胃裡不缺這點東西,他看著麵前的黎於安,總覺得他的本性不像書裡說得那般壞。
或許是因為同樣從事遊戲行業,裴意對他總有種‘自己人’的相似感。
思及此處,裴意的腦海中忽地閃過一道短暫靈光,還沒等他抓住細究,林眾又出現在了包廂門口。
“小先生,該走了,二少他們還有一分鐘就到了。”
“哦,好。”
裴意回神,起身時又將蛋糕小碟往黎於安那邊推了推,“吃吧,再見。”
“……”
黎於安愣愣地看著裴意下了樓,慢半拍地將視線挪回到了食物上,含糊其辭,“真不帶走啊?這都不吃?”
他說完抿了抿唇,趁著四下無人時一改之前的推拒模樣——
先飲了一口果汁,又挖了一勺小蛋糕。
然後沒幾秒就心滿意足地眯了眯眼,全然忘了自己剛才那句‘小孩子口味’。
…
裴意走出咖啡店時,才發現門口停了一輛更寬敞的大車,隻是車牌似乎沒在裴家的車庫裡見過。
車門自動打開,露出薄越明的身形,“上車吧。”
林眾看了一眼裴意,率先上車占據了最末排的位置,“小先生,你和二少坐在同一排,我坐後麵擠擠就行。”
裴意默默上車,忽地就聽見一聲熟悉的貓叫聲。
“喵~”
他轉身一看,發現林眾的座位邊上還放著一個移動形的貓背包,探長大約是感知到了他的氣息,正探出小腦袋喵嗚叫喚。
裴意愣了愣,“探長?”
車門又自動合上,凱叔示意司機行駛,這才扭回頭和裴意解釋,“小先生,二少有事情要外出三天,你跟著一起去,探長也給你帶上了。”
裴意眯了眯眼,腦海中難得冒出問號,根據原著為數不多的形容——
薄越明外出辦事應該不會帶上‘他’才對啊?怎麼突然說走就要走了呢?
薄越明似乎猜到了裴意會有所疑惑,“昨晚薄望當眾甩臉離開,聽說跑到酒吧後買醉一通,淩晨一出酒吧就摔斷了腿,挺嚴重的,這會兒就躺在私人病房裡。”
裴意一時沒忍住驚訝,“啊?”
薄越明順著應了一聲,點評,“嗯,太不小心了。”
“……”
裴意聽出一絲端倪,佯裝不解的目光持續落在薄越明的臉上。
隻是不小心?
他怎麼覺得不像呢。
凱叔掩住眸中的了然,笑著繼續解釋,“二少怕薄望小少爺摔傷了腿,他和二夫人鬱氣難消,會故意跑來找麻煩撒火氣。”
到時候,薄越明和凱叔不在,傭人們又不敢相護,那遭殃的人就得是裴意,萬一探長再和上次那樣護主,恐怕同樣會遇到禍事。
裴意聽見這番說辭,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這哪裡來的是不小心?估計就是薄越明派人趁機弄出來的手筆!看來這‘反派’的黑化進度還是在偷偷進展中啊?
裴意並不關心薄望摔斷了幾條腿,理所當然地接受了目前的情況。
兩個半小時後,裴意跟著薄越明等人抵達了一處療養度假村。
山裡的天色總是暗得比較快。
前來接洽的負責人一邊帶著他們進入專屬區域,一邊詳細透露情況,“薄先生,儀器都已經提前運送並且安置好了,醫療團隊已經於今天下午到位了,明早我們就可以開啟第一輪檢查。”
薄越明眸光微晃,“好。”
裴意背著探長,默默跟著他的身側,已然從負責人的一言一行中明白了——
在原書中,薄越明前期是背著眾人進行秘密治療的,看來這就是此行的目的。
怪不得一大早坐車出門,然後又換了一輛未曾見過車牌的大車,應該是為了掩人耳目,避免被薄家其他人察覺。
負責人很快就帶著他們來到了單獨的一處院落,進門後說,“薄先生,西邊側屋有兩個臥室、三張單人床,然後主屋有一間單獨的主臥。”
裴意忽地意識到了一件事,而薄越明先他一步問了出來,“所以,隻有四個房間?”
按照原計劃,三個單人房間分彆安排給了司機、林眾和凱叔,那麼主臥的大臥室……不就得住兩個人?
負責人確認自己備忘錄裡的情況,“額,當時電話溝通的就是四個人,所以才安排了這座小彆院。”
說著,他又暗戳戳地打量了一眼多出來的裴意,冒昧提問,“這位小先生是薄先生的戀人嗎?能、能一起住在主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