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意完全配合好友的工作,心裡還有另外一番考慮——
不僅是《末霧》的預熱可以趁著這一波東風,而且他還可以趁機再拍賣一款遊戲設定?
賺錢嘛!
可不就得抓緊一切時機?
短暫的工作聊天結束,敲門聲響起。
裴意以為是凱叔到點來喊吃飯了,關掉電腦開門一看,才發現站在門口的人是薄越明,“二哥?”
薄越明視線似有若無地往電腦上一瞥,“忙完了嗎?”
裴意哼唧,“沒忙。”
雖然“裝傻”的人設已經暴露,但他還是想要暫時捂好自己的事業馬甲,萬一以後還是要跑路呢?
薄越明沒刨根問底,隻問,“你要不要跟我去主宅看好戲?”
這鉤子一放下,小貓的好奇心瞬間被吊住。
“要!”
裴意眸光微亮,饒有興趣地追問,“是薄冠成的那點肮臟事被薄嬌揭發了?”
薄越明沒直接回答,而是伸手示意,“要往主宅那邊走了,我們邊走邊說。”
“……”
裴意垂眸望著伸到眼前的掌心,有些不自然地嘟囔,“這不是還沒出彆墅嗎?”
雖然口頭上說著“不樂意”,但他還是乖乖將手往薄越明的掌心裡一放。
一冷一熱的溫度相觸,滋生了隻有彼此才懂的繾綣酥麻。
裴意沒由來地想起了那晚緊貼的呼吸和心跳,莫名一慌,“二哥。”
“嗯?”
薄越明迅速牽穩自家小貓的手,“走吧。”
明明可以直接等在主宅,讓凱叔傳話喊裴意過去,但薄越明執意要主動回來一趟,等得就是這一刻。
大概是瞧出了裴意在牽手時的那一抹慌張,薄越明主動講起了今天在集團發生的事,以此來轉移他的注意力——
要知道,像薄氏這麼大的集團公司,全體股東大會不是說召開就能召開的。
薄嬌拿到照片後,今天直接冒充薄老先生的名義,將這幾位頗有話語權的高層股東“請”到了集團總部。
裴意驚訝,“先斬後奏?那老先生不得氣炸了?”
薄越明也有些佩服薄嬌直來直往的辦事方式,繼續說,“她直接將我們給的照片洗了出來,擺在眾人的麵前,直說薄冠成昨晚因為那種事情被抓。”
薄老先生和薄立輝的臉色當場就變了。
前者是因為消息來得太突然,後者是因為看出薄嬌的有心刁難。
昨晚出事的第一時間,薄立輝就已經趕到了派出所,但薄冠成還在詢問查證,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出來的。
按照相關的治安法規定,像薄冠成這種情況,少說也要拘留五天,多則要長達十到十五天。
薄氏向來樹大招風,薄冠成作為集團總經理之一,但凡被媒體曝光這種醜聞,間接性就會影響到集團的聲譽和利益。
“老先生有意替薄冠成開脫,但認利益不認人的高層股東們根本不買賬。”
薄家的內鬥和股東們沒有任何關係,但眼下薄冠成的所作所為有可能觸及到了集團的名譽和利益,那他們就無法坐視不管了。
薄冠成的事可大可小。
有可能過了拘留,依舊無事發生。
也有可能下午就被媒體爆出了消息,擴大了輿論,影響了薄氏集團一直以來的正麵形象。
“與其在頭頂上懸著一顆定時炸彈,還不如暫時停了他總經理的職位,至少這樣,就算爆出了負麵消息,那也是薄冠成相對個人的事。”
薄越明將股東的原話說給裴意聽。
裴意輕笑,“果然公司越大,老狐狸越多,那最終有定論了嗎?”
“初步商量的結果是暫停了薄冠成‘總經理’的職位。”薄越明頓了頓,“原本高總那幾位股東想讓我接替薄冠成手頭上的項目,但我拒絕了。”
“拒絕?為什麼?”
裴意有些驚訝薄越明的決定,他還以為對方重回薄氏集團後會儘可能地攬權,以備將來不時之需。
薄越明繼續說,“我提議,要麼去外麵挖人接替薄冠成的位置,要麼在集團內部另外找人頂替上位。”
裴意聽見這句補充提議,心中的疑惑有了答案——
薄冠成的拘留最多不超過半個月。
這麼短時間內,薄越明就算有心接手,也無法全盤接受,反而還會替自己重新拉滿仇恨、遭到大房那一派更深的嫉妒。
薄越明坦誠,“我是想要在奶奶徹底恢複前、儘可能地拿捏住集團的實權,但眼下不是最好的時機,還不如順水推舟做個人情。”
裴意聰明接話,“所以,你把薄嬌推了上去?”
薄越明頷首,“討論了半天,暫時給她按了一個‘副總經理’的頭銜。”
如此一來,這件事就演變成了大房和二房之間的權派爭鬥。
畢竟,薄越明要是接手了薄冠成的項目、成了集團唯一的總經理,說不定薄嬌也會對他產生敵對心理。
薄越明很明確,“我和薄嬌的關係算不上親近,她真正偏向的是自己家人,但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我多一個盟友分擔大房接下來的爭奪,總好過獨自樹敵。”
裴意聽見薄越明的長篇分析,不自覺地晃了晃牽著的手,心間掠過一絲來不及察覺的驕傲和得意——
不愧是他看上的反派,考慮的眼光就是比一般人長遠。
薄越明感覺到裴意傳遞而來的悅意,嘴角跟著揚了揚。
兩人說話的這點功夫,正好走到了主宅邊上。
薄越明收斂眼色,“快到了。”
裴意領意,“嗯。”
他放慢步伐、挨在薄越明的身邊,又恢複了往日那種怯弱乖巧的模樣。
跟在後麵的凱叔感受到兩人突變又相融的氣場,搖頭笑了笑——
一位二少就夠厲害了,現在又加上一位小先生,放眼整個薄氏和親戚外家,又有誰能是他們的對手啊?
薄越明和裴意才靠近主屋的大門,就聽見餐廳裡傳來一聲薄老先生的怒斥,“薄嬌,你眼裡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爺爺!”
“不提前和我商量,還敢搬出那些股東來壓我?啊?你們二房這是要踩到我的頭上去?是不是?”
“我告訴你,彆以為你是女孩子,我就不敢拿家法教訓你!”
護女心切的薛敏立刻擋在了薄嬌的麵前,反駁聲有些急切,“爸,就算嬌嬌有不對的地方,那她的初衷也是為了集團!本來就是冠成自己不檢點,才……”
薄立輝沉聲打斷,“弟妹,你說誰不檢點?”
裴意聽見這一來一回的對嗆,立刻來了吃瓜興趣,蠢蠢欲動地恨不得直接呐喊助威——
打起來!打起來!
撕破臉!撕破臉!
大房二房以往專門針對薄越明的那筆爛賬,隻有這樣互撕才夠解氣了!
薄越明默契感知到裴意這“唯恐家宅不亂”的興奮勁,無奈又寵溺地低聲提點,“小貓,乖點。”
“……”
嗯?!
裴意被這聲寵溺稱呼喊得心思一亂,霎時目光都不知道該往哪裡瞥了。
下一秒,一道怒斥聲就直衝他們而來——
“薄越明!你還敢過來啊?我正打算要去找你了!”薄立輝大跨步走了過來,對著薄越明就是劈頭蓋臉的一頓罵,“你說,是不是你做的手腳?”
“是不是你和薄嬌?啊?你們兄妹倆聯手起來對付冠成!”
上周自家兒子在辦公室裡就和他低聲透露過計劃,差不多就是要利用色/情醜聞拉薄越明下馬!
結果現在呢?
出事的人是薄冠成!
被迫失去總經理位置的人還是薄冠成!
天底下哪裡有這麼巧合的事情?薄立輝一想就覺得不對勁。
唯一可靠的兒子被迫待在派出所拘留,妻子打電話找儘了關係,最終也隻得到這麼一段話——
薄冠成雖然是初犯,但架不住他玩得大!
和他待在一塊的兩位女孩子,因為過度害怕將一切都“招”得明明白白!
證據確鑿,哪裡能說放就放?真當法律是擺設啊?
薄越明裝得糊塗,“大伯,你這話我怎麼沒聽明白?大哥他自己管不住衝動,難道也能是我逼著他去做的?”
薄立輝氣結,“你!”
薄老先生察覺出其中的異樣,語氣帶著同等的不快,“越明,少在我們長輩麵前油嘴滑舌!”
“爺爺,大伯,說起來是我還得謝謝你們。”
薄越明突然冒出這麼一句,惹得眾人皆是一愣。
站在他跟前的薄立輝,“你什麼意思?”
“半年前,你們一門心思放在我的聯姻大事上,反而忽略了最年長的大哥。”
裴意最快明白了薄越明的意思,耳根子瞬間燒紅。
“現在我有人陪著,但大哥還沒成家。”
薄越明握緊裴意的手,似乎是得到了什麼珍寶,話裡的炫耀和嘲諷並存——
“他偶爾這一衝動,自然在外處處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