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越明好像比他想象中的、更喜歡他?
腳步聲響起。
凱叔帶著東西走了上來,“二少,小先生,你們要的冰袋,還有這瓶藥酒是二房那邊托人送過來的。”
“二房?”
“送藥的傭人說,夫人一回去就讓他跑著送來了,還特意說這瓶藥酒是請中醫特彆調著備用的,活血化瘀的效果很好。”
要知道,薛敏向來是看薄越明不爽的,這份好意還真是頭一回見到。
薄越明心係著裴意的手臂,沒有過多表示,“嗯,先放下吧,這會兒先冰敷,後續再上藥酒。”
裴意看著這瓶送上門的藥酒,“我說什麼來著?二房總算明白誰敵誰友?”
薄越明將冰袋小心翼翼敷好,“你還得意上了?”
“借著薄冠成的事,讓二房和大房還有老爺子徹底撕破了臉,你看啊,我現在替薄嬌擋下這一棍子,不是替你收了一波人情嗎?”
薄越明饒有所思地點點頭,“你替薄嬌受的傷,怎麼是我拿了二房的人情?”
裴意想當然地回答,“那在他們看來,我們兩人不就是……”
說著說著,他就明白了薄越明設下的話術陷阱。
薄越明笑問,“不就是什麼?”
“你少套我話!我又不是真傻子。”裴意沒好氣地哼唧一聲,試圖抽手。
薄越明連忙拽住他的小貓爪,心情變好了不少,“我不逗你了,你彆也動,多冰敷一會兒。”
裴意簡單一句話就順毛,“哦。”
過了好一會兒,薄越明確認手臂上的紅腫不再擴開,才停下冰敷的舉動,他將冰袋丟進了垃圾桶,又拿起一旁的紙巾擦了擦水漬,“裴意。”
“嗯?”
薄越明垂眸,指腹摩挲著沒辦法淡去的青紅色,“以後無論我在不在你身邊,遇事都先考慮自己,可以嗎?”
也許是剛敷過冰袋的原因,反倒襯得薄越明的指腹有點熱。
裴意沒回答,隻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熱了。
很熱。
因為在主宅看戲大過於用餐,兩人又在凱叔的好心安排上多吃了點,晚餐期間傭人來傳——
薄老先生突然暈厥,現在已經送到醫院去了!
薄越明隻應了一聲,沒有過多的反應,裴意見他這份態度,乾脆也自顧自地吃喝去了。
成仰山不喜歡他們,這是既定的事實,就算他們這會兒趕到醫院、日夜陪同,那老爺子醒來後也不見得念聲好,何必費工夫?
裴意吃過飯後,發現樓央也已經趕工做出了概念海報——
海報三色三景。
分彆是來自《末霧》設定中的天空堡、地下城、海中艦,都是美工組提早做好的場地設計,海報上除了YWY這個字符外,暫時沒有多餘的文字,神秘感十足。
裴意發的文案內容也很簡單:新故事,到時見。
在微博和遊途發完海報,裴意才算正式結束了一天的工作,洗完澡的他重新打開房門,發現薄越明正站在酒牆前,看樣子也是剛洗漱完畢。
探長就窩在小客廳的沙發上,看見裴意的身影後搖了搖尾巴,懶得沒起來。
薄越明側身對上裴意的視線,第一次主動邀約,“要喝酒嗎?”
裴意有些出乎意料的驚喜,走上前去,“你給我喝?”
“可以少喝點。”
薄越明將選擇權讓給裴意,“挑一支你喜歡的。”
裴意到也不客氣,指了指自己夠不著的一□□兒!我要喝康帝。”
薄越明瞧他識貨的模樣,借著身高優勢拿下、遞了過去,“你開吧。”
裴意再三確認,“真給我喝啊?”
“不要就算了。”薄越明以退為進。
“要要要!”裴意將新酒攏在手裡,特彆主動地走到酒吧台前,“我來弄。”
他特彆自信地挑選了一係列最合適的醒酒器和酒杯,開瓶的手法同樣利索乾脆。
薄越明將這一幕收入眼底,心中的探究和好奇又重了些。
趁著醒酒的功夫,裴意主動提了起來,“我剛到這兒的第一個晚上,也是差不多的時間,開門就見你獨自喝康帝。”
“六位數的好酒,說放就放,我還偷偷守了好一會兒,然後就聽到你倒地的聲音,幫你上完藥之後,那杯酒也廢了。”
薄越明總算明白了裴意那晚為什麼會來得那麼迅速,敢情小饞貓第一天就惦記上他的好酒了,“那今天我陪你等。”
裴意揚唇,“好。”
…
裴意的酒量依舊沒有多少長進,才小半杯就下肚,醉意就已經湧上了他的臉頰。
“嗯?沒了?”
裴意看著空落落的酒瓶,還準備伸手去倒醒酒器裡剩餘的那點,“還有呢。”
薄越明眼疾手快地攔住,“差不多了,我們明天再喝。”
裴意沒夠著醒酒器,就抓著薄越明的手臂晃了晃,“嗯,再一點點。”
“一點點也不行。”
薄越明看著小貓討酒的可愛模樣,狠了狠心拒絕,“你喝多了明天會頭疼,乖。”
裴意不樂意地挪了挪位置,軟的不行打算硬搶。
隻是他想要的“威力”沒有發揮出來,反倒醉醺醺地靠在了薄越明的身上。
“……”
薄越明呼吸微凝,“裴意,起來。”
裴意動了動身子,執著,“那你再給我喝一點。”
“不行。”
“喝一點點。”
“不行,起來。”
“我就不起來!”
裴意沒得到自己想要的,越發不安分地想要去夠薄越明手上的醒酒器。
忍無可忍的薄越明快速將醒酒器放下,單手抱著裴意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像是在哄也像是在求饒,“彆鬨了。”
“……”
裴意看著近在咫尺的俊顏,捕獲了對方因為自己的鬨騰而掠過的局促不安。
不知怎麼的,他的心忽然被填得滿滿當當的。
“嘿嘿。”
“傻不傻?還笑得出來?”
薄越明的呼吸聲重了些,瞳孔深處蘊著一場雲雨,“亂抱亂蹭的,知不知道我對你‘沒安好心’?”
要是放在平常,他們最多隻能借著“偽裝”牽牽手,隻有醉了酒,小貓才能乖乖由著他抱。
裴意思考了一會兒,耳根子有些紅,“知道。”
薄越明故意抱著裴意往上掂了一下,晃出一絲專屬於彼此的曖昧,“知道了還不離我遠點?”
“不怕。”
裴意搖了搖頭,思緒很慢卻直覺回答,“你會尊重我的,是不是?”
眼前人一定不會逼他做不喜歡的事情。
即便知道自己酒量不好,裴意也敢在他麵前放肆喝醉。
“……”
薄越明聽見這聲最大化的信任,心潮翻湧。
他勉強忍住將對方擁緊在懷的衝動,貼近耳朵故意反駁,“不是,你彆忘了,我是反派。”
“反派做事就是最不講道理的。”
薄越明就是故意的,故意讓裴意喝醉。
隻是沒等做出什麼“壞事”,他就被這一聲純粹無比的信任給“框住”了。
溫熱的呼吸拂過耳畔,比親吻還要來得曖昧。
裴意一顫,信以為真,“我、我回去睡覺了。”
薄越明哪裡會給他逃跑的機會?輕輕鬆鬆就將裴意抱了起來。
“嗚嗯?”突然而至的失重感讓裴意一驚。
“小貓,彆亂動。”薄越明將裴意圈抱在身前,哄道,“抱你回屋睡覺。”
裴意本能依賴地圈住了眼前人的臂膀,再一晃神——
帶著熟悉氣息的被子就覆了上來,薄越明還躺在他的身側。
裴意眨了眨眼,用僅剩地那點理智說,“這是我的房間。”
薄越明聽出話裡的抗拒,眸色黯淡了一瞬又恢複,“知道,等你睡著了我就走。”
“嗯。”
裴意的醉意已經徹底上來了,眼神迷茫了好一會兒,他的身體早習慣了這種更為安定的睡覺環境,還不自覺地往薄越明的懷裡貼了貼。
薄越明瞧見裴意自然而然的小動作,有種說不上的滋味——
又甜蜜又難熬。
喜歡泛濫成災,就快要溢出來了。
他輕拍著被子哄睡,不知道過了多久,懷中人在半睡半醒間念叨,“容爸,我、我記得的,我很聽話,沒、沒有……”
薄越明聽見這個全然陌生的稱謂,眉心不確定地蹙起,“裴意?”
裴意有些費力地抬了抬眼,又合上了,二哥。”
“嗯?我在。”
“薄越明。”
裴意又喊了他的名字,這次再出口就染上了一點說不上來的小委屈,“你彆因為新鮮感,喜歡我。”
“這樣很快就會沒有掉的。”
薄越明聽懂了他的隻言片語中,圈緊小貓安撫,“不是因為新鮮感。”
裴意抵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還是嘟囔著不敢信,“那一年兩年也不行。”
薄越明克製再克製,還是親了親裴意的發梢,“一年兩年也不夠。”
明知道對方醒來後就會忘記,但他還是忍不住請求,“你得給我機會,我才能證明給你看,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