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早開車下山前,我得去把放完的煙花筒一起帶走。”裴意一本正經地叮囑,“保護環境,人人有責。”
薄越明向來冷淡的眉眼被笑意徹底染透。
他原本搭在車門上的手又繞了回來,重新吻上了那抹沾著甜味道的唇。
等到裴意的理智再度潰不成軍、暈乎乎地靠躺在車座上,他才認真回應。
“好,我替你記住了,外麵冷,先彆下來。”
車門開了又關。
透進來的冷風讓裴意恢複了一點清明,他下意識地抿了抿唇,還殘留著激烈接吻時的餘熱和酥麻,還帶著一點小小的鬱悶——
都是第一次談戀愛,怎麼薄越明的吻技能好成這樣?果然想要成為一位優秀的主角,哪怕是“反派”,各項技能點都必須要全線拉滿嗎?
後備箱的門打開。
裴意轉身看著正在有序翻找用品的薄越明,擁吻後的餘味又一次翻湧上來,甚至還有些不滿足。
要是能再親一次就好。
“……”
裴意意識到自己的想法,頓時羞得將額頭嗑抵在了椅背上——
天呐。
原來接吻會上癮,比喝酒還要上癮!
…
兩人留了車縫透氣,又打開了車內的暖氣循環,雖然是在寒冬的山頂,但一晚睡下來倒也不覺得冷。
睡意朦朧間,裴意聽見了邊上翻動的聲音。
他費力地抬了抬眼皮,“二哥?”
薄越明對上他困倦的目光,有些自責,“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沒。”
裴意本來在陌生地方就難入睡,車內布置得再舒服,但和平日裡睡習慣的大床總是有區彆的。
得虧昨晚薄越明在身邊陪著,他勉強還能安穩睡上一會兒。
車燈微弱。
裴意看著還是漆黑一片的車外,迷迷糊糊,“幾點了?”
薄越明隻回,“快日出了。”
裴意來了點精神,“日出?”
薄越明瞧出他眸底的那點微光,追問,“要去看嗎?”
“要。”
裴意鼻音軟糯,但回得乾淨利落。
自從他開啟了遊戲架構師這個行業,熬夜寫稿是常態,再加上平日裡愛賴床,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也不見得有一天能爬起來看日出。
難得遇上這次機會,身邊人還是薄越明,那不能白白浪費。
…
寒風一刮,徹底吹散了裴意最後那點困意。
兩人簡單洗漱收拾了一番。
薄越明就從車裡拿來的保溫杯和圍巾,他擰開杯蓋遞給裴意,“喝點溫水暖一暖脾胃,免得吹風著涼。”
說著,還不忘給裴意裹上了圍巾。
裴意格外享受著戀人的關切,咕嚕嚕地喝了兩口溫水,他看著沒一會兒就泛白的天幕,有些迫不及待。
“好了好了,走吧。”
“來得及。”
薄越明牽穩他的手,但還是配合著自家小貓加快了步伐。
兩人重新走回到觀景平台上,驚喜地發現遠處泛起了一大片的雲霧,雖然到不了皚皚雲海那種壯觀程度,但比起昨晚遠觀的人間星火也彆有一番意境。
“二哥,我們去那邊看。”
裴意拉著薄越明走上了岩石堆。
兩人找了一個相對安全的位置,靜靜等待著日出時分的來臨——
太陽終於從遠處的地平線升起,金燦燦的光芒穿破了一切阻礙,均勻地散在茫茫雲霧之上。
沒多久,薄霧消散,遠處的人間重新回到了他們的視野中。
“好漂亮。”
裴意由衷發出感歎,“這還是我第一次在山上看日出。”
薄越明給予他每一句細碎回應,“我也是。”
裴意看了過去,內心被從未有過的幸福感充斥的滿滿當當,“看來,我們又解鎖了一件共同的事?”
薄越明沒有鬆開他的手,“以後還會解鎖更多的。”
他們會一起忘記過往所有的不愉快,相互治愈著創造出屬於他們的記憶。
直到太陽徹底穿過雲層,帶走身上的寒氣,薄越明把控製時間,“差不多了,要下山嗎?”
“嗯。”
薄越明拉著他起身,記著他昨晚的教導,“等一下,我去把煙花筒拿過來。”
裴意差點忘了這事,偷笑,“好。”
薄越明撿起煙花筒,明明可以等著裴意往回走,但他還是選擇繞路回到了自家小貓的身邊。
裴意看著薄越明越走越近的身影,恍惚間又想起了容爸那些聲嘶力竭、痛徹心扉的交代。
隻是這一次,他沒了以往的迷茫、不安和恐懼——
或許將來有一天,他會在愛裡輸得一無所有。
可那又怎麼樣呢?
至少這一刻,他是贏到了薄越明。
裴意心有所動,主動迎上去和薄越明十指相扣,“二哥。”
“嗯?”
“能和你在一起。”裴意主動靠近,仰頭吻了吻他的喉結,“我很開心。”
喉結傳遞的酥麻一路延伸到心尖,徹底俘獲了整顆心臟。
薄越明又一次被戀人突如其來的直球打得猝不及防,失笑著吻了吻他的發絲,給予同樣的回應,“能和你在一起,我也很開心。”
“走吧,下山吃早餐,我好餓。”
“好。”
好在還是周日,兩人都不用著急忙慌地趕回去工作,慢悠悠地吃過早飯後,還在山腳下的風情小鎮玩了一圈。
裴意看中了好幾款手工的草編小動物,非要買下來送給探長當禮物。
午飯後,薄越明發動車子,往帝京的方向駛去。
他看見裴意一直把玩著買下的草編小蝴蝶,看出些許端倪,“探長不會喜歡這些的,你還不如多給他準備一些零食。”
“這不是挺可愛的?和逗貓棒一樣。”
裴意愛不釋手地把玩著,還是拿著愛寵當借口,“你不懂,探長肯定會喜歡的,小貓都愛玩這些。”
薄越明溢出一聲笑,意有所指,“是啊,小貓都愛玩這些。”
“……”
裴意聽出壓在笑意下的揶揄,又擺出其他人當借口,“當初在溫城喬冬和我說過,他小時候專門玩這些,都是他哥哥給他做的,什麼都能編的出來。”
那時候裴意聽著就很羨慕,但他藏著沒說的是——
小時候在福利院時,他不愛和其他小朋友玩,反倒是喜歡呆在側門欄杆邊上發呆。
有一天,裴意在院欄杆內看到過路過叫賣的手藝人,對方瞧他眼巴巴地看著可憐,於是送了他一個編得比較次的草編螞蚱。
那是裴意從小到大第一個玩具,他從不炫耀,反而特彆珍惜,就怕有心人搶過去,結果還是沒能藏住——
後來一個年紀大點的胖小孩想要“借”過去玩,但他知道那“借”字隻是冠冕堂皇的理由。
裴意倔強著不肯給,結果那胖小孩仗著身高和體力,直接將他的草編螞蚱搶去踩爛。
裴意平生的第一次動手打架,就是因為這事。
後來他和胖小孩都傷得鼻青臉腫的,還挨了院長好一頓批評,到最後他隻能拿著一個已經被踩扁的草編螞蚱,躲在被窩裡偷偷哭。
“裴意?”
“啊?”
薄越明察覺出身邊人的失神,“暈車了不舒服?”
“沒有。”
裴意將草編小蝴蝶插在車載音響的邊上,看著它的翅膀一顫一顫的。
薄越明繼續剛才的話題,“我說,喬冬有哥哥做給他,你這次回去也讓秦總給你做?”
裴意想象著秦以舜一本正經拿著長草葉編東西的模樣,撲哧笑出聲,“我哥的手以前都是拿刀拿槍那炸彈的,估計學不會做這個。”
薄越明順理成章地接話,“那我學著做給你。”
裴意隻當他是玩笑話,“好啊。”
不過話說回來,裴意還真有一件事情要惦記的,“二哥,今年元旦和春節離得不遠,有空的話,你陪我和家裡人一起吃頓飯,行嗎?”
除了想要把薄越明以“戀人”的身份正式介紹給至親,裴意也想要找個合適的理由說明自己的情況——
穿書和原主的事情沒辦法徹底坦誠,但至少要讓他們知道現在的“裴意”已經好了,不用再擔心他受到欺負或者傷害了。
薄越明意會,“好,你找時間,我陪你。”
“嗯。”
“到家還得兩個小時,遲點下了高速,我會和老傅他們交接,你稍微睡一會兒?”
裴意還真有點犯困,鼻音哼哼。
兩個小時的車程結束。
剛回到彆墅,凱叔就笑盈盈地迎了出來,“二少,小先生,你們回來啦?昨天玩得怎麼樣?”
薄越明對上凱叔的關切視線,“很好。”
他的人生中從來沒有比昨天過得更愉快的生日,而這一切都是裴意帶給他。
“啊唔——
裴意打了一個哈欠,還沒從困意裡掙脫,“凱叔,今晚遲點吃飯,我再上去補一會兒覺。”
昨晚睡得遲,今天醒得早,加上都是在車裡睡覺,精神上的興奮一過去,疲憊就止不住地湧上來了。
裴意頭重腳輕地跑上了樓,開門看見小房間的那一刻卻傻了眼——
床上的用品全都不見了,反倒被改裝成了一個更適合碼字辦公的小書房。
“……”
裴意眨了眨眼,差點以為是自己太困出現了錯覺。
薄越明跟了上來,“裴意。”
裴意轉身,“二哥,我房間怎麼變樣了?”
薄越明將他牽回到主臥,“從今天起,你和我睡在一塊。”
“喵嗚~”
探長從貓爬架上跳了下來,就連它的貓窩和爬架也都移動到了主臥的角落,顯然是搶先一步安家了。
裴意點點頭,又不確定地搖了搖頭,“我們、這算同居了嗎?”
薄越明反問,“不是一直就在同居狀態?隻是確認關係後,我們可以更親密一些。”
不用再分開兩張床睡覺,也不用為了睡在一塊而找借口。
雖然放在普通情侶的身上,這個“同居”進度快是快了點,但他們早已經相處了大半年,有些默契和習慣在無形中已經養成了。
就比如,裴意愛在睡覺時手腳並用地纏著他。
“……”
裴意聽見同居、親密之類的字眼,先是看了看薄越明的臉,後又掃向了對方的身材,最終停留在了某處。
困意未歇,裴意不一小心就想岔了方向。
“啊?”
單獨的一個字音,既有些慌張害羞,又帶著點浮想聯翩——
情侶之間睡在一塊,是不是就代表可以做那種事情了?但他還沒查過那方麵的資料,萬一不成功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