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到了“遠道而來”屢次出現的意義,跡部那點兒叛逆心理就上來了。
他雙手環胸,懶懶往身後的沙發上一靠,修長的雙腿交疊,端的是一副華麗大爺的模樣,聲線如同奏響的小提琴,卻偏偏嘴角微微上揚,眉梢輕挑,帶著些挑釁的意味。
“假如本大爺不想換呢?”
嗯,說出的話也有些欠打的樣子。
可惜幸村臉色都沒變一下,他笑容依舊,態度溫和,開口說話時甚至連聲音都還帶著幾分笑意:
“當然依客人的意思,我們不會強迫客人的。不過在參加宴會前,未換衣物的客人需要進行一些小修飾,到時會安排我們的一級化妝師奈奈為客人服務。”
跡部臉上的笑僵了一下。
旁人或許不知道,他這個天天晚上和奈奈子一起加班的人還能不了解嗎?
奈奈子那家夥莫說是化妝,平時就連裙子都少穿,動不動就搶他點心和茶,壓根兒不像女孩子脾氣,會化妝就怪了!
若說她真是化妝師,那也隻會化傷痕妝——直接一拳打得人鼻青臉腫的真實傷痕。
所以,幸村精市這話是在威脅他吧?
跡部閉了閉眼,暗暗吸了口氣。
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
況且奈奈子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想到之前奈奈子直接拖著咒靈去他的書房,說是給他帶的伴手禮……
按理來說跡部是看不到咒靈的,但奈奈子並非常人,她有的是辦法讓跡部看見,所以跡部也屬實受到了幾次來自醜陋咒靈的精神衝擊。
正因如此,跡部對奈奈子確實是有幾分忌憚的——瘋起來腦回路異常清奇還完全管不住的丫頭,想不忌憚都不成。
綜上,跡部選擇了妥協。
但大爺即使選擇妥協也是高傲華麗的大爺,他抬手撫摸了一下眼角的淚痣,神情倨傲:“啊嗯,那本大爺就勉為其難的配合一下。”
眼看著部長妥協的冰帝各位:……有點出乎意料。
人精的忍足推了下眼鏡,忍不住思量:[看來奈奈子是有些本事在身上……有點好奇啊。]
和奈奈子接觸比較多的手塚麵色如常,隻隱藏在眼鏡下的視線偏移了一瞬,不著痕跡地給了跡部一個同情的眼神。
在手塚看來,修學旅行期間,明明人在大阪,卻還是能堅持按時打電話督促他去醫院治療和按摩的奈奈子是個狠人。
尤其在奈奈子打電話時沒少聽她抱怨,說自己既要參觀又要看劇本背台詞,還想在大阪逛著玩兒玩兒真是太忙了之類的。
雖然不知道奈奈子和跡部發生了什麼,但想必也是跟他差不多,對奈奈子完全沒有辦法才是。
心思難得活躍的手塚麵上一如既往的平淡,眼睫低垂,斂住了一切波動。
同樣不動聲色卻已將一切儘收眼底的幸村微微一笑:“那就麻煩客人挑選衣物,移步換衣間了。”
換好衣服的眾人被不知何時等在門口的柳生引導著去了“宴會廳”,也就是一進網球部看到的地方,然後就成為了舉著高腳杯品嘗各式點心和身邊的朋友閒聊的一員。
隻是閒聊還是無趣的,但宴會就是如此。
不過也並非沒有其他項目——比如宴會必備之跳舞。
跳舞並非強迫性質,想跳就跳。
舒緩柔和的古典樂一直響著,關係好的朋友可以摟抱著彼此踩著音樂的節拍輕輕搖晃,無心參與的也可以聽著音樂放鬆心情,實在都不喜歡,那就專心吃吃喝喝。
冰帝的各位沒少參加宴會,但和這次的感覺不一樣。
在這次的宮廷宴會中,不需要寒暄客套,也不需要被女孩子圍著閒聊,因為這是18世紀末的宴會,大家都謹記自己的矜持與禮節,開放,但並不過分熱情。
總體來說,是很放鬆的一次模擬店體驗。
臨到換回製服離開的時候,引導他們的換成了柳蓮二。
一身禮服的他依舊是平時的溫雅模樣,說話聲音不急不徐:“感謝各位客人的到來,一路小心,祝旅途愉快。”
柳蓮二是站在離開的出口說的這話,而出口正對著的,就是一條由立海大其他班級或社團的學生們組建的一條特色街道,街道兩邊還有著各種各樣的攤位,沿路逛下去確實稱得上“旅途”二字。
目送著冰帝和青學的各位離開,柳蓮二猝不及防被突然出現跳到他背上的奈奈子撲了個踉蹌。
“就算你身手好也該小心些。”
柳蓮二迅速穩住身體,手下意識扶住背上趴著的奈奈子的腿彎。
小學時奈奈子沒少仗著自己年紀小個子小,耍賴讓柳蓮二背,到了國中倒是收斂了不少,大多時候都是往真田背上撲,也沒怎麼纏著要人背。
不過現在這麼一鬨,奈奈子咂摸出幾分小學時的趣味來,熟練地調整好姿勢,扒著柳蓮二肩膀。
“放心放心,肯定不會摔著的嘛,我的身手敏捷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