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奈子恍恍惚惚的時候就聽見齋藤至帶著惱怒和關切的聲音:“你知道這是幾樓嗎?你知道一旦你這麼摔下去會怎麼樣嗎?怎麼能做這麼危險的事?”
被這麼一念,奈奈子恍然回神,下意識為自己辯解:“不會有事的,我很熟練。”
齋藤至現在顯然聽不得這種話,他原本就有些生氣的臉色此時已經完全沉了下來。
聰明人都是會提取信息的,很熟練這個回答意味著奈奈子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甚至已經到了信手拈來隨便倒掛的地步。
這對“家長”來說不是什麼好消息。
好在奈奈子很快認識到自己的失誤,她嘿嘿笑了兩聲,裝傻道:“齋藤叔叔你放心,我都有分寸的,而且我反應很快的,就算真的沒掛住我也能安全落地的,相信我。”
“而且這裡是二樓,我隻要踩著窗台一下子就跳下去了,沒問題的。”
訓練基地裡的樓就沒有太高的,基本上都是三到四層的小樓,上下進出比較方便,而且小樓周圍的綠化其實做的很不錯,除了正門,其他三麵的地麵不是生長著厚厚的草叢,就是種著矮矮的灌木,能夠起到很好的緩衝作用。
——這也是奈奈子能天天跑到遠征組宿舍窗戶上倒掛卻一直沒人阻止她的原因之一。
且不說奈奈子在網球比賽時所展現出的反應速度,單憑她使用特技式擊球時超強的跳躍以及柔韌度,遠征組的少年們也不會太過擔心。
而且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像奈奈子一樣能倒掛到窗邊的。
能掛上就說明她肯定心裡有數,所以也就不需要攔著她。
顯然,受到驚嚇的齋藤教練還沒想到這一點。
值得慶幸的是,沒有像齋藤一樣去開窗戶以致受到正麵暴擊的黑部想到了這一點,所以他替奈奈子說了句好話:“她向來有數,你要相信她。”
來自同事的隻言片語顯然比奈奈子的解釋更管用。齋藤迅速冷靜下來,很快就意識到自己的小題大做。
二樓的高度,不上不下,奈奈子能倒掛在窗沿就已經說明她之前已經在外邊進行了某種“飛簷走壁”的操作,不然無法解釋她怎麼掛上去的,所以,確實不需要擔心。
齋藤呼了口氣,平靜不少:“是我想多了。”
見齋藤麵無表情,奈奈子腆著臉去拉齋藤的白大褂衣擺,晃了兩下,本來就有點圓圓的像貓眼一樣的眼睛刻意睜大,蒼藍色的眼睛跟琉璃珠似的好看,還故意眨巴眨巴,裝無辜。
這招很無賴,但很管用。
齋藤是個女兒奴,對自己的女兒幾乎到了溺愛的地步,奈奈子和他女兒年紀相差不大,而訓練基地封閉管理,他又經常十天半月見不著女兒,對奈奈子自然會有那麼點移情,所以他也很難對奈奈子生氣。
於是齋藤態度軟化,場麵終於恢複平時的和諧。
……
兩個教練跟一個陪練湊在一起,受苦的就是那些在基地內的選手們。
先是製定明天的淘汰規則,然後就是根據過往數據資料進行訓練項目的估算和整理,一直忙到晚飯時間,三個人才相伴去餐廳吃飯。
前往餐廳的路上,奈奈子不由想到明天的淘汰對打規則——自選搭檔,成為對手對打。
一般來說,一聽到要選搭檔,會想當然認為是要雙打,所以幾乎可以預見,到時候有多少雙打搭檔要中招,然後成為對手。
不過奈奈子沒想過要給國中生們一個友情提醒,因為她很清楚地知道,U17是個人戰,哪怕之前的關係再好,在接下來的訓練中,也隻會成為對手,所以讓大家儘早認清這一點,反而是好事。
再說了,淘汰了就是去三船老頭那裡晃一圈學點新東西,還是一樣訓練。
最重要的是,奈奈子相信,國中生裡不論淘汰了哪部分人,他們都會得到三船老頭的承認,重新回到這裡的。
還有最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雖然後山環境惡劣了點,生活條件也差了點,但到時候她會記得帶上生活必需品去後山看望被淘汰的選手們,不會讓他們太辛苦的——三船老頭的訓練已經很沒人性了,沒必要讓他們再為衣食住行發愁。
想到這裡,奈奈子不由蹙了蹙眉,決定今晚去後山一趟,給三船老頭送酒點好酒。
餐廳裡空空蕩蕩,隻有每個窗口負責打飯的後勤人員還在兢兢業業工作,目之所及再沒有其他人了,奈奈子才意識到現在時間有點晚了,估計選手們都已經吃完飯了,同時也意識到自己忘了件事——忘了和幸村一起吃晚飯,順便問他下午為什麼不高興。
[好吧,看來在給三船老頭送酒之前還得去找幸村一趟。]
這樣想著的奈奈子加快了進食速度,然後在黑部和齋藤詢問的目光中匆忙跑到窗口位置,囑咐後勤人員給她準備一些飯菜,尤其強調了要配上一瓶好酒。
聽到“酒”兩個教練就明白奈奈子匆匆忙忙的原因了——又要去後山,不由意味深長對視一眼,卻又默契地不發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