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硝子,幾天不見黑眼圈又重了嘛,唔……整個人也老了許多啊。”五條悟手指挑開眼罩,嬉笑著調侃,“是奈奈看到會喊硝子阿姨的程度哦~”
通宵加班的硝子額角的青筋狠狠地跳了跳,看在手裡端著的咖啡的麵子上,以及秉承著浪費可恥的原則,才勉強沒有把咖啡潑到五條悟的臉上。
——雖然潑了也有無下限術式幫五條悟擋著。
——好吧,就是因為五條悟那個家夥的無下限術式才不值得浪費一杯咖啡。
看在他是奈奈親哥的份兒上……
“滾!”
不動手已經是她最大的仁慈。
但五條悟一點兒也不懂得感激,反而嘻嘻笑了兩聲,衝硝子擺了擺手:“那我進去看奈奈了,硝子阿姨!”
說完直接閃身消失。
硝子被挑起的怒火無處發泄,但看到五條悟接下來要去的房間的門牌,就像突然被潑了冷水,生不起氣來了。
陽光透過玻璃照進高專醫務室外的回廊,刻有“監護室”字樣的門牌也被映得閃閃發光,顯出彆樣的冰冷。
五條悟出現在監護室內,第一時間看了眼病床上躺著的人。
蒼白幼嫩的臉,和他一樣潔白蓬鬆的頭發,還有藏在緊緊闔著的眼簾之下,與他如出一轍的六眼。
這是他唯一承認的妹妹,五條奈奈。
不過她已經在病床上躺了整整一個月了,依然沒有醒過來。
奈奈的昏睡非常突然,五條悟至今也沒能查出什麼線索,隻知道是某種來自東方的名為“沉香消”的特殊咒具造成的昏睡效果,暫時無法解開,就連橫濱那個繃帶狂魔也沒有辦法,隻能寄希望於奈奈自己醒來。
在五條悟眼裡,自家這個不省心的臭妹妹除了臉色蒼白了些,其實和睡著了沒什麼兩樣,身上也沒有什麼痕跡,也沒有像植物人一樣出現肌肉萎縮等情況,算是好事,隻要沒死,他有錢,能這麼一直養著她,可……
偶爾,僅僅是非常非常非常少的時候,他也會懷念起這個臭妹妹歡蹦亂跳的時候。
五條悟拉開床邊的椅子坐下,整個人仰靠在椅背上,長腿曲起,使得椅子前麵的兩個椅子腿完全離地,隨著他的身體輕輕搖晃,思緒在這種搖晃中逐漸飄遠。
一開始五條悟根本不知道自己還有個妹妹,當然,五條家也不能算人員凋敝,真要論起來,他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也不少,但都隻是旁支罷了,也不怎麼親密,他也不在乎。
假如奈奈跟那些人一樣從小生活在五條家,五條悟不見得會喜歡她,可偏偏問題在於,她從一出生,就是和其他兄弟姐妹不太一樣的。
第二個六眼的擁有者,這是五條家那些長老們盼星星盼月亮也盼不來的,好容易盼來了,卻流落在家族之外,還過得那麼狼狽。
老實說,要不是第一次見到那丫頭的時候,小女孩兒小小一團還渾身是傷特彆可憐,五條悟都想大笑三聲,好好嘲笑一下那群臭老頭們,但是,心軟了。
一個擁有六眼還擁有無下限術式的五條家後人,怎麼能活得這麼慘?
五條悟不明白,並且深受震撼。
把人領回家之後五條悟才知道小孩兒慘的原因——沒掌握術式。
這聽起來就很草率的理由讓五條悟大吃一驚:“生得術式還需要掌握?”
麻辣教師五條悟就沒見過這麼離譜的。
不過看在小孩兒跟自己同為六眼的份兒上,也看在她和自己也算血緣關係最為親近的份兒上,勉為其難教教她也不是不行。
所以在讓那堆總是在他耳邊唧唧呱呱老頭子成功閉嘴後,時隔五年,繼領養了伏黑惠之後,五條悟終於又養了一個小孩兒。
但養奈奈和養伏黑惠的感覺不太一樣。
惠那小子,話不多,性子有點小傲嬌,更多的是沉穩,很少需要五條悟操心,更準確來說,五條悟除了給錢和點撥一下惠的十影法,就沒太操過心了。
奈奈就不行,五條悟是真的體會了一把養女兒的不易。
先是和小孩兒的相處。
小孩兒不知道是不是覺得他的六眼以及發色都和她一樣,所以就跟找到雞媽媽的小雞崽似的,非、常、黏、人!
走路要跟在他身後當小尾巴,出門要抓著他的衣角,時不時還眨巴著眼睛伸手要抱……晚上還要聽他講睡前故事!真就是一點兒不見外。
再來是術式的教學。
五條悟覺得特彆離譜的一點是,五條奈奈明明已經借助六眼學會了咒力運轉的正確方式,也學會了術式的用法,卻卡在了第一步——理論。
這個理論並不是指咒力、咒術這種概念性的理論,而是關於無下限所蘊含的一些物理原理,當然也牽扯一些數學方麵的知識。
五條奈奈就是卡在了物理和數學上。
跟她解釋無下限是很簡單的,但要更深入地讓她了解並且完全吃透進而完全掌握術式,她就搞不定了,於是五條悟真的當了好長一段時間的老師——教理科的那種。
雖然那段日子已經過去了,但五條悟每每回憶起小孩兒一邊做各種物理題和數學題,一邊慘兮兮抹著眼淚說“太難了,真的好難”的樣子,就覺得既好笑又心疼,當然,好笑是指奈奈,心疼則是心疼自己。
可能還有一點點驕傲——他,五條悟,宇宙級帥氣且優秀的麻辣教師,成功把五條奈奈這個在理科方麵不僅完全沒有天賦甚至還負分的笨蛋教成了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