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那吻輕輕的, 卻叫那覆在唇上的手仿若火灼了般, 忙縮了回來。
他又湊近來,在暈紅的臉頰上落下細細密密的輕吻,拭掉她眼角凝的淚,明苒稍稍抬起眼簾, 入目的便是那溫雅的眉眼。
她是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 什麼時候都是溫秀雅致的, 大抵天上的仙神也不過如此。
天上神仙,雪山青蓮, 跌落人間俗世後又該是怎麼樣的?
明苒忍不住攀著他的肩頭, 揚起身在他喉結咬了一口, 唇舌慢吮著, 間或牙齒輕齧著,聽到他喉間逸出的一聲悶哼,登時彎了眉眼。
明苒笑出聲來,他捏了捏她的臉,擰著眉,輕歎一聲,“真是個壞姑娘。”
天上明月驟然不見了,琉璃瓦上劈裡啪啦的一陣聲響。
像是下雨了……
燭火將儘,四下搖曳,屋內光影變換,晃得緊。
她曲著手臂遮住自己的眼,什麼也瞧不見了, 那感觸卻更愈清晰了幾分,她又把手拿下來。
她餳著眼,迷迷蒙蒙的,桃花似的眸裡含春水,瀲灩柔媚,墨發如雲,亦是縈縈絮絮。
紅唇微張著,低低切切的聲兒,時斷時續的呻|吟,分明是輕軟的卻帶著密密麻麻的細鉤子,撓得人心都快破了。
千般旖旎,萬般靡麗,一向冷靜自持的帝王也難免恍惚。
外麵的雨來得急,走得也快,不多時便聽不見雨落瓦簷的聲兒了,明苒渾身一鬆,輕喘著氣,耳邊淨是他的呼吸聲。
荀鄴埋在她細白脖頸裡,平息許久,半晌伸手抱著人。
他箍得稍緊了些,明苒有些不舒服地輕吟了一聲,他環著的雙臂才微微鬆開。
提聲叫了蘊秀,待聽到外麵應了,才起身套了衣裳,扯過薄被將人包著摟了起來。
待沐浴後回來,床褥已經另換了新的,浸著淡淡的茉莉花香。
明苒早暈昏昏的,沾著軟枕不過片刻就沉沉睡了。
荀鄴倒有些睡不著了,側過身,掌心貼著身邊人仍泛著微微紅的臉,指尖輕撫了撫她的眼角,親了親她額心。
微微笑著,長睫落下一排青影,久久未動,將至寅時才攬被睡去。
……
明苒是被渴醒的,迷迷糊糊爬起來,有人遞了一杯溫熱的水,她捧著喝完了,又縮回了被子。
半夢半醒間好似看到綃紗帳外好些人在換衣洗漱。
等她徹底清醒過來,已是巳時三刻。
西紫搶了蘭香的活兒,把人趕出去了,自己掀開簾子,和明苒倆大眼瞪小眼。
看著褻衣交襟下的那些痕跡,她憋紅了一張臉,結結巴巴,“小、小姐……不是說陛下不不不、不……”不舉的嘛!
西紫糾結了半天,“那咱們的太妃圓怎麼辦呢?”
明苒梗了一下,靠在軟枕上沒有說話。
西紫一會兒喜一會兒憂,也不知道她那腦袋瓜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明苒洗漱完也沒想下床,在床上用了碗粥就賴在被窩裡,懶得動。
一道陰影籠罩下來,她抬抬眼,喚道:“陛下……”
荀鄴撩開袍子坐在床邊,輕托起她的頭擱在自己腿上,撚過臉頰邊的長發彆在耳後,垂目柔聲問道:“是哪裡不舒服嗎?”
想著昨晚那事,還是有些臉紅發熱的,明苒坐起身來,忙搖了搖頭。
靠在他懷裡,轉移話題道:“陛下一早去哪兒了?”
今日他生辰,她記得不須得上朝來著。
荀鄴回道:“去武賢館練了會兒劍。”
明苒詫異,比著兩個手指頭晃了晃,“這個劍?”
荀鄴握住她的手,失笑道:“嗯,很驚訝?”
“陛下像個文人君子,印象裡該是拿筆執書的。”
他將人往上摟了摟,輕啄了啄她的唇,低低笑出聲兒。
雖然不用上朝,但正事兒還是有的,兩人說了會兒話,荀鄴又陪著她在床上躺了會兒,待見她又睡著了,便轉去扶雲殿的書房裡看奏折。
她這一覺直睡到午時末,用了午飯,還是不樂意動,待荀鄴午歇,她
就趴在一邊逗小狐狸玩兒。
未時過後離晚間的綠萼樓大宴群臣的又近了些,荀鄴換了一身衣袍,彎腰摸了摸她的頭,“若不想去,今晚便不去了,左右也不過是吃宴喝酒,說些閒話。”
明苒拉住麵前的廣袖,應了一聲,卻沒說不去。
韓貴妃她們都要去,若偏偏她不去,總歸不好的。
荀鄴知道她心裡自有成算,也未多說什麼,帶著王賢海往紫宸殿去。
荀鄴一走,明苒便無聊地和西紫翻花繩玩兒,西紫道:“婕妤,昨日你吩咐奴婢的事兒查清楚了。”
明苒都把那事兒快忘乾淨了,經她一提,方才想起來,問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