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天堂鳥社區中很多雄蟲的豪華宅邸都亮著燈光,白天他們是被帝國捧在掌心裡舍得不訓斥的嬌貴學生,晚上便是熱衷於各種“成蟲遊戲”的□□者,雄蟲的夜生活並不過分豐富,但他們總時喜歡在雌蟲或者亞雌的身上找到自己的存在感。
前世身為人類的顧庭沒有那些奇奇怪怪的愛好,比起那些沾染著欲色的活動,他倒是更寧願被團團當成十五歲的巨嬰寶寶塞在被窩裡聽故事。
團團的芯片在囚徒的加工下擁有了很多新功能,就連一開始的雄蟲童話故事也變成了雌蟲反抗曆史,不過這並不影響顧庭培養睡意。
在團團“雌蟲的肢體染紅了旗幟”、“那一刻雄蟲們終於開始恐懼求饒”的講述下,顧庭睡意漸濃,暈影著的視線緩緩模糊,直到他陷入了黑暗。
夢裡是一片花海,他走在石子路上,迎麵綻出一道曙光,在那光源之後,似乎是他曾經生活過的世界……
——嘩啦。
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撞倒了。
本就淺眠的小雄蟲睜開迷蒙的眼睛,同樣被驚醒而進入警戒模式的團團自機械觸手上進化出了尖銳的刀片——當然,這也是囚徒的手筆。
“團團,彆動。”
顧庭從床上爬了起來,他拿過小巧的夜燈,赤腳踩在地上,單薄的身子幾乎與暗色融為一體,連腳步也輕盈地過分。
“寶寶……”
“噓。”顧庭無聲比了一個手勢,小聲道:“團團,跟在我身後。”
雖然團團很不讚同小主人的做法,但在它的芯片裡被刻入了“聽話”這道命令,便隻能揚著機械臂亦步亦趨跟在顧庭的身後。
身形不高的雄蟲少年踮著腳尖,他尋著動靜在黑暗中走動,至於那擾人清夢的聲音更像是從公寓外的小院子裡發出。
——哢嚓。
另一側的窗戶似乎被推開了。
顧庭腳步一頓,轉身往那邊去。
在翡冷翠星上,天堂鳥社區可以說是最安全的地方,加上難以伺候的雄蟲們,因此在社區內並不設有雌蟲守衛,畢竟自天堂鳥社區建立這麼多年以來,從未出現過一起意外,也就自然而然造就了一種“安全”的局麵。
顧庭按滅了手裡的夜燈,他和團團藏在黑暗中,小心翼翼地探頭向窗戶的位置。
窗外還有冷冷的月光,一道模糊的影子艱難地從窗口翻了進來,幾乎在影子落地的同時,那未知的來客便全身脫力,悶哼一聲砸在了地板之上。
小雄蟲對比著自己和對方的身形,從這位來客的體型看來應當是亞雌。
——亞雌怎麼會在這裡?
顧庭皺眉,一般雄蟲會在自己的住宅區豢養輪廓柔美的亞雌以當做取樂的玩物,而被收入天堂鳥社區的亞雌雖然往後衣食無憂,但卻嚴重受到管製,沒有雄蟲的允許根本不能踏出住宅一步,因此在社區內幾乎不可能見到落單的亞雌。
可眼前的這隻就是意外。
顧庭又緩慢而安靜地靠近兩步,與此同時一股明顯的鮮血味兒傳遞到了他的鼻間。
——是一位受傷的亞雌。
小雄蟲不自覺地咬住了唇瓣,他在思考自己該怎麼處理眼前的亞雌,對方的到來不知是福是禍……不過很大一種程度來看,應當是禍事的占比更大。
“唔……”
蜷縮在地上的亞雌忽然艱難地喘了口氣,比起雌蟲略微退化的感官讓他察覺到黑暗中站著的雄蟲,便孤注一擲地求救道:
“大、大人……求您救救我……”
“救救我吧……”
“我什麼都可以為您做的……”
“求您了……”
顧庭在糾結,但很快窗外晃來的手電打斷了他的思緒。
小雄蟲的身體裡住著一位善心不曾被泯滅的人類,他無法做到袖手旁觀、見死不救,最終隻能咬著牙在團團的幫助下將受傷的亞雌拖到了臥室裡。
“團團,你看住他,不要跟過來。”顧庭覺得自己還得處理一下半開的窗戶。
“寶寶要小心!”團團點頭,伸出來的機械觸手按住了掙紮細微的亞雌。
顧庭走回“案發現場”,他低頭觀察一陣,這窗戶明顯是被撬開的,那隻雌蟲身上應該還藏著工具,不過眼下這些都不重要,已經成為“幫凶”的小雄蟲小心翻了出去,三兩下將有壓痕的草坪懟起來,又順勢將窗戶關好。
幾乎在他剛處理好後,另一側的手電就照了過來。
“呼——”
顧庭掩在窗簾後看向窗外——
幾隻衣著華麗、穿金戴銀的雌蟲搖搖晃晃走在路邊,他們手裡拎著酒瓶和手電,即使是深夜也大聲嬉鬨著,似乎在吵嚷說要找到什麼蟲。
顧庭眯了眯眼睛,在米黃色的路燈之下,他看到了那位被亞雌們攙扶著的雄蟲。
是克萊恩·沃登思。
他怎麼會在這兒?是在找那隻亞雌嗎?
就在顧庭難得用他那容量不是很大的大腦思考時,醉醺醺的克萊恩似乎已經失去了繼續找蟲的興趣,便揮了揮手,和自己身後的一種“狐朋狗友”們原路返回。
顧庭小聲呼了口氣,如果沒蟲上門來最好。
他回到臥室,看到眼前一幕卻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團團的幾條機械觸手全部都纏在了亞雌的身上,幾乎要把這隻蟲裹成了粽子。
小雄蟲打開了臥室的燈,在光線的作用下,那隻亞雌皺了皺眉,半闔的眼睛微微睜開。
亞雌有一雙灰藍色的眼眸,在光澤之下總是藏著淺淺的憂傷,長發撒在肩頭,加上渾身的傷痕反而多了一種淩虐性的美感,甚至會吸引雄蟲們對他做出更加殘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