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鳥社區內一座空置的彆墅裡。
克萊恩和瑟托已經等候多時,當兩蟲再一次望向窗外的時候,終於看到一輛通體漆黑的懸浮車緩緩停在彆墅的花園裡,隨後幾個穿著黑袍的、立著領口的雌蟲走了出來。
走在最中間的那位雌蟲懷裡用深色的毛毯裹著什麼,邁步間,一截蒼白的手腕從毯子裡落了出來,向上延伸,隱約看到幾道肉粉的裂痕隱匿到更深處。
瑟托·馬陸立馬迎來上去,“地方已經準備好了,要舉行什麼締結儀式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克萊恩也點頭,“我已經叫雌蟲護衛隊守在周圍了,短時間內不會有蟲來打擾,你們動作快點,等締結成功後就立馬帶著這隻劣質雄蟲離開天堂鳥!”
“這位不是劣質雄蟲,是幕星之眼未來的家主伴侶。”即使是麵對A級雄蟲,X也表現的不假辭色。
克萊恩一噎,正準備反駁,卻被瑟托拉住了手臂。
瑟托擠了擠眼睛,轉而對雌蟲道:“我們就先離開了,你們幕星之眼的儀式該怎麼弄就怎麼弄,弄完了帶著這隻雄蟲離開就好,請記得我們的約定,彆鬨出太大動靜。”
X微微頷首,“自然。”
達到目的的兩隻雄蟲雙雙離去,隻剩下了空蕩蕩的彆墅和幾隻幕星之眼的雌蟲,而陷入昏睡的顧庭則是被放在了柔軟的沙發上。
近些年來,幕星之眼在外威名遠揚,但實際家族內卻頻頻出事:家主格萊的長子柯藍常年駐紮異獸戰場、不願回家,而小兒子索勳又因為過高的天賦被鎖在城堡深處,很多旁支的雌蟲不免生出異心,對權利暗中覬覦。
況且近期還有那所謂的“烏比斯聯盟”虎視眈眈,格萊倒是比帝國的掌權者更清醒,他能看到藏在反叛軍之後的強大勢力以及帝國日漸的腐朽。
因此當前戰局,除了他固執的長子柯藍,其餘幕星之眼的勢力都被格萊按住,不得輕易站隊——在叛軍的勢頭之下,帝國看起來猶如蟲卵、不堪一擊。
格萊守著身後的大家族,如果幕星之眼無法長長久久地做帝國的貴族,那麼他不介意助力一把、為烏比斯聯盟成就不世之功。
但眼下為了索勳締結關係一事的順利,格萊選擇提前一切。以防有後顧之憂,他乾脆叫自己的心腹先在天堂鳥社區代替索勳與雄蟲完成儀式——
當被選擇的雄蟲飲下幕星之眼的血液後,他與雌蟲之間會形成一種奇特的聯係,隨著時間的加深,雄蟲會無意識地被幕星之眼吸引,這種吸引會演變為依賴甚至是深情,直到在時機成熟後,雄蟲將會選擇主動獻祭自己。
——所有幕星之眼的雌蟲都知道,主動獻祭的雄蟲將比被動的“香甜”一百倍,效果也是萬裡挑一的好,但並不是每一位幕星之眼都能有擁有雄蟲的機會。
此刻,幾位黑袍的雌蟲安靜無聲,他們默然地從冷凍箱裡拿出一管已經分層的血包。
隻是……
雌蟲X麵色冷凝地從箱子裡拿出了另一套純白的紗質長袍,他抖了抖手裡的布料,輕紗綽綽,銀白色的水鑽閃爍著光芒,整條裙袍做工精致,一看便知價格不菲。
他轉頭看向自己的下級。
被盯到的雌蟲一副死魚臉地回答道:“是家主大人臨行前加進來的,家主說要有儀式感。”
——該死的儀式感。
格萊·幕星之眼有個小癖好,他該死地注重儀式感,即使這一場關係的締結是“你不情我不願”,但這絲毫不能影響格萊的好心情,在他看來,隻要儀式到位,雄蟲的“愛情”遲早會來。
於是,X隻好打開了聯絡器,很快屏幕中就投影出格萊的身影。
已經超過一百歲的雌蟲家主繞著沙發走了一圈,他半弓著腰細細打量昏睡中的雄蟲,摸著下巴道:“是個漂亮的孩子,等他成年以後,索勳一定會喜歡的。”
他了解自己的兒子,因此也知道索勳最是喜歡那些精致、脆弱的小家夥,雖然對於這樣的愛好格萊不能苟同,但如果是索勳的未來雄主,那麼格萊可以接受。
不過眼下談論“喜歡”確實為時尚早,畢竟化作長蟲形態的索勳此刻並無理智可言,這樣的雄蟲在他看來或許隻是個開胃小菜。
格萊滿意地點了點頭,“那就準備開始吧。”他要圍觀這一場儀式,正如多年前他見證自己的婚禮一般。
X:“是。”
於是,當顧庭從黑暗中醒來的時候,一睜眼就對上了X那雙黑沉沉且不見光影的雙眸。
X:“閣下,您醒了。”
顧庭移開視線。
在不遠處的小桌子上,擺著一玻璃質地的高腳杯,裡麵是回溫後的深紅色液體,有些黏稠,在遠離了冷凍設備後,那些液體像是有了生命力一般,凝聚著細微的水珠攀爬在杯壁,卻又因為過於光滑的材料而重新與下方的紅色融為一起。
——它們是活的。
“這是儀式所需要的東西。”X沉聲介紹,他的手輕輕捏著小雄蟲的肩膀讓他轉到了另一側,“這一位,是幕星之眼的家主,格萊大人。”
這一回,顧庭終於見到了那位傳說中的“幕星之眼”,某種程度上說,如果此刻的儀式成立,對方可能是他未來的老丈人?
被投影出來的影像落著一層瑩藍的光,絲毫不掩格萊身上的威嚴。
格萊眨了眨眼,他對著小雄蟲勾唇,“日安。”
“日安。”蟲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顧庭也點頭回應,隻是對於自己眼下的情況充滿了未知。
“那麼就繼續吧,我已經迫不及待了。”格萊催促道。
這一回,X拿出了那一套白袍遞給了顧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