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貝爾。”
“你把我關在這裡,就是為了之前的事情?”顧庭的臉上像是浮著一層淺淺的冰霜,神色不見得多好,畢竟誰都不喜歡莫名其妙地被強上,雖然說起來他好像沒有吃太大的虧甚至在整個過程裡也爽過,可放在心裡卻怎麼都不舒服。
“嗯。”
顧庭沉默片刻,“這是一場交易嗎?”
坎貝爾微怔,他偏頭思考片刻後出聲:“如果你想,也可以。”此刻,他甚至雙手交握輕輕搭在了小腹上,一派準備談判的架勢,“你看起來很聰明,應該已經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吧?”
“差不多知道。”顧庭無聲吐出一口濁氣,坐在了了距離坎貝爾距離比較遠的小沙發上。
銀發雌蟲見顧庭躲著自己的架勢,麵上神色不顯,但心裡卻不由得想起意亂情迷時相互追逐時的混亂。
他道:“翡冷翠上所有的雄蟲都要接受來自雌蟲的審判,不過你的話——”
坎貝爾語調微微拉長,早在他把黑發雄蟲帶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查了對方的經曆,甚至連約會申請都沒有放過,而最後看到資料的坎貝爾也很意外,這竟然是一個剛剛成年沒多久、沒接受過約會申請,甚至連雄蟲們的“樂子聚會”也沒去過的小家夥。
青澀,稚嫩,最重要的是純白,且未曾被染黑。
不可否認,在看到這些內容的那一刻坎貝爾心裡是愉悅的,畢竟誰都很難拒絕一個親自給白紙上色的機會。
尤其這張白紙隻被他掌握在手裡。
“我怎麼了?”顧庭追問。
“你的履曆很‘乾淨’。”
“乾淨”兩個字被坎貝爾咬在了唇舌之間門,念得緩慢,同時也隱含了其他的意思。
顧庭:“我沒有虐待過雌蟲和亞雌,也對那些‘派對’沒興趣,即使接受審判,結果應該也是安全的。”
坎貝爾頷首,“目前情況是這樣的。”
“所以我不覺得和你之間門需要達成交易。”顧庭道:“沒有你的出現,我應該比現在更加自由。”
——至少不用被綁住手腳壓在床上,甚至是被咬了一身的印子。
“但是我需要這筆交易。”坎貝爾不想委屈自己,他很確定自己看上了眼前的這個雄蟲,不過至於這個“看上”是什麼程度的,還有待商榷與思考。
“你……”黑發雄蟲語塞,他猛然反應過來,現在是他沒有說“不”的權利。
顯然,坎貝爾也觀察到了顧庭的神色變化,他慵懶道:“我知道你的名字——顧庭對嗎?”
“嗯。”
顧庭從嗓子眼裡應了一聲。
坎貝爾繼續道:“我需要這個交易,或許你可以想一想有沒有什麼其他想要的,在交易期間門我會儘可能地滿足你——僅限於我原則之內。”
其他想到的嗎……
顧庭有些失神,他的視線恍惚間門落在了窗外,那裡是他看過十幾年都覺得陌生的景色,是白色調的華麗廣場,是立著懸浮車道的高科技時代,是飛著各色星艦的科幻宇宙……與他原本生活的地球相差了十萬八千裡。
這裡很美,科技也高速發展,一切的一切都充滿了令人類驚歎的未來感,可即使這裡再好,也不是顧庭的家,不是他所習慣的地球——那個被稱作是“藍星”的家園。
他似乎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了。
黑發雄蟲的眼神在一瞬間門堅定起來,“我可以答應,但同時需要你幫我找一個地方。”
之前他因為所處環境而接收到的訊息有限,可這一次明晃晃的機會擺在眼前,顧庭不可能放棄,即使最後的結果可能並不是他想象的那麼美好。
“什麼地方?”
“地球,或者說藍星——一個星球。”
“地球?”坎貝爾擰眉,在他的記憶中,似乎從未聽過這樣的星球名字。
“嗯,我要的交易報酬隻有這個,在交易期間門儘
可能地幫助我找這個星球,如果最後……”顧庭微微停頓,“如果最後也沒有找到,那就算了。”
坎貝爾擺了擺手,“我知道了,如果最後也沒有找到,在交易結束後我會保證你後半輩子生活無憂。”
黑發雄蟲輕聲應答,“……都行。”
他道:“一會兒我會把自己知道的有關於這個星球的內容告訴你,之後尋找的事情就麻煩了。”
“嗯。”坎貝爾點頭,他忽然起身走到了年輕雄蟲的麵前,略略彎腰,將手伸了過去,“那麼,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當然,顧庭和坎貝爾不止說了交易報酬的事情,還淺淺談了一下關於坎貝爾的“需要”。
銀發雌蟲表示他因為發情期的緣故需要雄蟲幫助紓解,而這一過程要一直持續到他的信息素水平正常——
因為常年不曾接受過來自雄蟲的精神力安撫,再加上本身等級很高,坎貝爾體內的信息素早就失衡了,同時這也導致他發情期期間門一係列影響日常生活、決策的“後遺症”,為了避免意外發生,早在一年前坎貝爾便嘗試著接受醫療蟲的建議——找一個雄蟲。
雖然思考著要找雄蟲了,但以坎貝爾的性子,他要是往有雄蟲的地方多走一步都算是奇跡了,而這回主動選擇顧庭的“意外”自然是令葉萊以及其他幾位同伴都大為震驚。
會議室裡——
早已經結束了忙碌的幾個雌蟲懶散地坐在座位上,這場小會並不需要首領出馬,因此也正好給了他們八卦的機會。
紅頭發的阿莫爾興致勃勃地拉著椅子坐在葉萊跟前,低聲問道:“誒誒,葉萊,當初你是在現場的吧?老大真的把雄蟲擄走了?聽說一下午沒出門,該不是那個了一下午吧?”
葉萊笑眯眯道:“這麼好奇不如去問坎貝爾?”
“我可不敢。”阿莫爾撇著嘴,“老大估計要找我練一練了。”
坐在對麵的恩格烈忽然道:“你們還記得很多年前坎貝爾說的話嗎?”
“什麼話?”兩個雌蟲異口同聲,一齊看向了摸著下巴似乎在回憶著什麼的恩格烈。
“那是在很久以前了,”恩格烈想了想,“應該是我剛遇見坎貝爾不久,那時候我們年紀都不大,我問過他一個問題。”
那時候的恩格烈才剛剛加入烏比斯聯盟,而作為首領的坎貝爾也是個才成年不久的雌蟲,即使在荒星上摸爬滾打了多年,但依舊帶著點兒青澀勁兒,甚至在骨子深處裡還藏有一點兒對未來的幻想——雖然隻是很零星微末的一點。
“什麼問題。”葉萊和阿莫爾再一次同時出聲問道。
恩格烈:“我問他,如果有一天真的喜歡上雄蟲了怎麼辦?”
葉萊:“他一定說不可能吧?”
“嗯,說過。”
恩格
烈的目光裡染上了回憶——
當時的他不相信,再一次問:“萬一真的遇見了呢?總要想一想特殊情況吧?”
被問到的銀發雌蟲顯然是有些不耐煩的,但還是回答了夥伴的問題,雖然這個問題並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沒有特殊情況,我不可能喜歡雄蟲,就算真的有……我想象不到。”
那是格外堅決的抗拒,即便後來醫療蟲提出了通過雄蟲的幫助來緩解信息素時,恩格烈、葉萊他們也不覺得坎貝爾會遵守醫囑。但意外與打臉卻來得這麼快,在他們都不曾想到的時候,坎貝爾倒已經盯上了一個才成年不久的小雄蟲,還真的將對方帶到了星艦上。
葉萊輕笑一聲:“對於坎貝爾來說,這應該隻是一場交易吧。”
“隻是交易嗎?”恩格烈起身走到窗邊,他看向沉沉的夜色,低聲道:“我看不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