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去。”正低頭專注於係扣子的坎貝爾注意到了雄蟲語氣中的笑意,他不黑發雄蟲緩緩舒了口氣,“那就祝你今天工作順利。”
坎貝爾一愣,他沉默片刻,再一次點了點,“好。”
從屋裡出來到辦公室的路上坎貝爾正巧遇見了抱著一堆卷宗的葉萊,金發雌蟲促狹地擠了擠眼睛,笑著問道:“怎麼今天來遲了?”
坎貝爾一臉正色,“我們似乎沒有確切的工作時間門。”
“那倒是,可你不次次都第一個嗎?”
“偶爾也需要放鬆。”
“哦——”葉萊拉長了語調,有些揶揄,“我還以為你香軟在懷舍不得起床。”
銀發雌蟲錯過身子大步離開,隻扔下了一句“不是香軟”。
——於坎貝爾來說,年輕的黑發雄蟲與“香軟”二字沾不上任何關係,或許在夜間門對方處於弱勢,可其身體上卻是青澀帶有韌性的,那洶湧蓬勃的、宛若秘密幽林的信息素卻從不示弱,它們能夠席卷坎貝爾的全身,勾著甜膩的漿果香不受控製地外溢。
葉萊勾了勾唇,他覺得自己在坎貝爾的語氣中聽到了不自然——或許恩格烈說地不無道理吧。
另一邊,匆匆走到辦公室的坎貝爾今天並沒有立馬開始處理公務,而是坐在辦公桌前翻開了來自黑發雄蟲的筆記本。
上麵的字跡很工整,內容劃分細致,可以明顯看出寫作的主人費了不小的功夫。
坎貝爾看得很認真,隻是很快他的神情從漫不經心轉變為了凝重——最開始知道交易內容的時候,他曾懷疑過顧庭的來曆,畢竟一隻生活在翡冷翠的雄蟲,到底是為什麼要尋找一個可能並不存在的星球的位置?甚至某一瞬間門坎貝爾想這不過是對方敷衍交易的手段。
可此刻看著筆記中的內容,坎貝爾已經完全可以通過雄蟲的敘述在腦海中勾勒出這個星球的輪廓。
是藍綠相間門的,藍色幾乎要占整個星球的十分之七,那是蔚藍的大海,或許與黑發雄蟲的瞳色一般漂亮。在相連的大陸上存在很多生命體,有一個名為“人類”的高等物種,在雄蟲的筆觸之下,他們聰慧、堅強、感情充沛,他們從原始一步步走過多個時代,在這個名為“地球”的地方建立了屬於自己的家園。
很完整的敘述,它甚至詳細得像是一個真正存在過的世界,而顧庭就是曾親身經曆過的一員。
整個星際浩瀚無垠、廣袤無邊,坎貝爾所領略過的風光不過是萬千星辰中的一個角落,他不曾聽過“地球”的名字,但在看到顧庭這份格外真實的記錄後,卻忍不住懷疑是不是在宇宙的某個角落裡,真的存在著這顆蔚藍的星球。
巧克力色的手指輕輕摩挲著筆記本的邊沿,銀發雌蟲無聲呢喃:“所以,這是你的秘密嗎……”
坎貝爾並沒有探聽顧庭秘密的欲望,他將手裡的筆記本收好,立馬向下屬發出指令。雖然不確定能不能找到這個地方,但這是他答應了小雄蟲的“交易”,也必然要給出對方一個答複,不論成功與否。
接下來的日子幾乎每天一個樣,顧庭更多的時間門都喜歡呆在屋裡,或是看書或是看蟲族的紀錄片,直到前不久忽然新挖掘出來一個愛好——畫畫。
於他現在的狀況而言,畫畫是最好的消遣,而這個消遣也成功取代了坎貝爾在顧庭眼中的“地位”。
又是一次月上梢頭後的加班結束時間門,當坎貝爾披著一身冷意的風衣、夾著快要溢出來的漿果味兒信息素打開門時,就看到黑發雄蟲坐在柔和的燈光下,麵前擺著畫板、手裡捏著一截筆刷,正“蹭蹭蹭”地往紙張上畫著什麼。
坎貝爾低喘了口氣,他身上猩紅的蟲紋正亂竄著,它們躁動不安,就像是受到了什麼的影響——在今日的晚間門會議的時候,狀態已經穩定很多的坎貝爾便忽然發現了不對勁,他那早就紊亂的發情期似乎悄然降臨,要不是他一直隱忍著體內四竄的火花,恐怕是要在其他蟲的麵前出醜了。
見屋裡的雄蟲沒有理會自己,坎貝爾心中平白生出一股煩躁,他鬆了鬆領口將外套扔在地毯上,腳步不穩地走了兩步,啞聲道:“顧庭,過來幫我。”
“——稍等,”正專注筆下勾勒的小雄蟲並沒有注意到坎貝爾的異樣,他甚至連眼睛都沒抬一下,隻是安撫道:“等我一會兒,讓我把這點畫完。”
不是拒絕的話,卻莫名令坎貝爾從小腹到胸腔中燃起了一股火,他不確定這是需要等待而憤怒的火,還是因為被忽略而不虞的火。總歸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多一秒鐘都等不下去。
瞬間門,蛛腿自銀發雌蟲的後背綻開,布帛撕裂的聲音充滿整個空間門,這才引得顧庭扭頭。
隻是下一刻黑發雄蟲就被襲來的蟲肢鉗著後腰扯到了床上,猛然的拉扯感帶動他的身體撞到了花架,於是被勾畫出一半的半成品上濺到了顏料,更是因為地麵上打翻的水桶而變得渾濁一片。
雄蟲手裡的筆刷也飛了出去,在雪白的牆壁上留下了一抹豔麗的紅,下一刻他的視角被大片的巧克力色占據,銀白流動、猩紅亂竄,隨後便是湧動著的情潮,以及無法掙紮開的、屬於雌蟲的外附蟲肢。
昏昏沉沉直至天明,熟睡中的黑發雄蟲也依舊皺著眉頭、側身背對著另一邊的坎貝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