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近距離的接觸後,琉璃才知道阿諾德竟然是罕見的雄蟲,對方有著一身象牙白的皮膚,五官精致,黑頭發、橙黃色眼睛,他長得比琉璃見過的所有雄蟲玩偶都要好看,偶爾琉璃也會感慨——或許正是因為這樣得天獨厚的優勢,雄蟲才會被那麼多蟲覬覦吧?
阿諾德是個很神秘同時也很奇怪的雄蟲,他不像是其他雄蟲一樣被養在溫室中,總是天南海北地跑去各個地方,強大且有錢,在救下了琉璃後直接在黑市東區買了一幢房子用於安置,隻是沒幾天後他便消失了,僅僅給琉璃留下了一張字條和一筆巨款。
“離開一段時間,歸期未定。”
紅發已經長到了耳垂下的亞雌將小紙條整整齊齊地夾在了本子裡,他轉頭看向鏡子中的自己,猛然發現距離自己被“英雄救美”已經過去兩個月了。
“好吧,這段時間隻能靠自己了……”
阿諾德離開了,但他留下了足夠多的錢,而琉璃在黑市生活了數年,基本摸清大街小巷的狀況,便乾脆在東區用阿諾德留下的資金開了一家店,白天關門,等晚上了則是招呼幾個長得好看的亞雌賣酒,生意不算好,但也說不上壞,至少能夠保證琉璃在阿諾德不在的日子裡也能有個盼頭。
時間過得飛快,當琉璃的頭發已經從耳垂長到頸側的時候,他在這一年的年末又一次見到了阿諾德。
這是他們第二次見麵。
時隔大半年,阿諾德還是原來的樣子,而琉璃略略長高,幾乎與之平齊。
“阿諾德!你終於回來了!”偷偷被藏在心裡的情緒探出了頭,琉璃小跑過去直接撲到了黑發雄蟲的懷裡,依舊是熟悉的清冷感,卻讓他感覺到十足的懷念,“我好想你啊,這麼久了你連個消息都沒有,我還以為你再也不打算回來了……”
黑發雄蟲有些不自然地動了動手指,他扶著琉璃的肩膀,低聲道:“隻是有點事情。”
“好吧好吧,快和我進來吧,外麵多冷呢!”
琉璃一路拉著阿諾德,手指緊緊扣著,沒有任何放開的跡象,而第一次被這樣拉住的黑發雄蟲也有些無措,任由對方一副主人翁的架勢被拉到了房間裡。
阿諾德被按著坐在了沙發上,琉璃開始忙前忙後,他就像是一隻勤勞的小蜜蜂,等一切收拾好後,又親親熱熱地繞在黑發雄蟲的身側,似乎不論做什麼,他和阿諾德之間的距離都不能超過兩米。
“怎麼靠這麼近……”阿諾德有些不習慣。
琉璃不答反問,“阿諾德,你下一次什麼時候走、什麼時候回來?”
“三個月之內會離開。”他道:“至於回來……”
“歸期未定?”
“嗯。”
“阿諾德有伴侶嗎?或者是喜歡的蟲?”
單身了幾千年的原始蟲阿諾德皺了皺眉,搖頭說:“沒有,怎麼了?”
“既然這樣的話——”琉璃眨了眨眼睛,“你看我怎麼樣?”
“什麼?”
“我啊,你覺得我可以當你的伴侶嗎?”
琉璃對阿諾德的感情來源於一見鐘情和英雄救美,也來源於被救後短暫相處的兩個月時間,更是來源於阿諾德離開後琉璃無法停止的緩慢思念。
感激、心動、惦念等多種情感混雜在一起,經過大半年的發酵,讓琉璃決定主動出擊——前提是阿諾德還會回來。
心中記掛著事情的阿諾德從來沒有考慮過這種事情,因此他的拒絕也很直接,“我沒有這個想法,也不打算找伴侶。”
“彆拒絕這麼快,萬事總得試試呀!”琉璃眨了眨眼,他猛然靠近卻不想下一刻就被阿諾德捏住了下巴。
黑發雄蟲蹙眉:“你想做什麼?”
“唔,我本來想偷親你一下的,沒想到你反應這麼快。”
琉璃揉了揉自己瞬間被捏青的腮幫子,誘惑道:“真的不試試嗎?或者咱們可以約定一下,等你每次來荒星的時候,我當你的暫時伴侶;等你離開這裡以後,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我也不會乾涉你去哪兒,隻是在這裡——在這裡相互陪伴好嗎?”
“或者,我也可以一直等你呀!”
琉璃知道自己愛上的是一縷風,這縷風自由且不受拘束,但那又能如何?琉璃不在乎結局,哪怕是短暫的相伴,他也要牢牢地捏在手裡。
他道:“考慮考慮唄。”
阿諾德看了紅發亞雌一眼,“這隻是一種無用的……”
“噓,”琉璃抵住了阿諾德的嘴巴,“試試唄,試試你又不吃虧,反正我是亞雌,做了也很難懷孕的,就算真的有蟲蛋了,我現在也可以自己養。”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樣?”阿諾德不解,“琉璃,你圖什麼?”
“我圖你。”
直到很多年以後,當阿諾德回想起那天的時光後,他也會忍不住問自己——為什麼答應那個聽起來就很不靠譜的約定呢?
“肯定是因為當初你就覬覦我的美貌了!”
已經踏上星際旅行有一段時間的琉璃笑眯眯地摟住阿諾德的肩膀,“怎麼突然想起來以前的事情了?”
阿諾德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大腿上的亞雌,抬手揉了揉對方的後頸,那一頭火紅的長發已經長到了腰際,被主人打理地很柔順,摸起來手感格外好。
他道:“如果我當初沒答應呢?”
“沒答應的話……”琉璃眨了眨眼,仰頭親了親阿諾德的下巴,“那我隻能硬上弓了,你這麼甜的瓜,我就是強扭也要扭下來。”
“你打不過我。”
“那就你強扭我?”
琉璃沒忍住又仰頭親了一口,下一刻就被阿諾德抓著後腦勺的長發以一種更加強硬的姿態吻了上去。
比起琉璃每次像是羽毛一般的撩撥,阿諾德的攻勢幾乎猛到不像話,直接吻到紅發亞雌腰軟腿軟、說不出話,隻能癱軟在自家伴侶的懷裡小口喘著氣。
“嘖,”阿諾德伸手捏了捏琉璃的腮幫子,“就你這樣還天天亂撩我?”
“我就是喜歡!”
琉璃喘了口氣,他把下巴壓在了阿諾德的肩頭上,忽然問:“話說,當初你為什麼要救我啊?每天在黑市裡發出求救的蟲有那麼多,為什麼偏偏是我?難道你也對我一見鐘情?”
阿諾德擰眉想了想,“是因為你的發色最顯眼。”
琉璃:?
“什麼?隻是因為我的發色?”
“大概是吧。”
“阿諾德!你怎麼這樣!太過分了,一點兒都不浪漫!”
“你以前說喜歡我不浪漫。”
“啊!氣死我了……”
——為什麼要救他呢?
大概是因為在很久之前,阿諾德看到一個年紀不大的紅發小亞雌笑眯眯地對另一個亞雌說,我給自己起名叫琉璃,以後你可以叫我琉璃。
那時候阿諾德是巷子外的過路人,他隻是沉默地瞥去一眼,就看到紅發小亞雌被推到在地,至於另一隻亞雌則滿臉厭惡地說,我們這些家夥怎麼可能有名字?你彆做夢了。
亞雌跑了,紅發的小家夥自己爬了起來,最後還是自言自語說,我有名字的,我叫琉璃。
阿諾德看了一眼,聽了幾句,卻記了很久。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記得,直到又一次進入黑市,他看到了一抹眼熟且張揚的紅色向著自己衝了古來,那時他的腦海裡忽然浮現出幾年前的那一幕,以及那聲稚嫩的、飽含失落的話——
“我有名字,我叫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