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解決完榎田這個青春期少年的情感困惑後,涉川曜一回頭,就看見偵探事務所的大門敞開,裡頭的四個人一條狗都在門口看著自己,一副吃瓜吃得很震驚的亞子。
涉川曜:……淦。
“你們都聽到了多少?”她也懶得遮遮掩掩了,直接問出來。
“那個……其實也不多啦。”馬場的眼神飄忽,說著生硬的借口,“我突然想起豆子遠道而來一定餓了,我先去給它喂點明太子吃。”
說著他轉身跑進屋內,隨手還把一臉懵逼的狗子給抱進去。
林林一聽就急了,“狗怎麼能吃明太子呢?白癡馬場你不要亂喂東西給寵物啊!”
於是這位女裝大佬也跟著追進屋去阻止友人的愚蠢行徑了。
此時的走廊裡就剩下林僑梅、加州清光和涉川曜三個人麵麵相覷,最後兩個女生都將目光投注在黑發紅眸的付喪神身上。
“啊……我突然想起阿蛋好像沒人照顧,我得去看看,免得等會它又在鬨脾氣欺負豆子。”
加州清光若無其事地撓著頭,轉身走進屋內,順手還把門給帶上。
剩下二人:……
林僑梅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對她說道:“阿曜,我覺得我們得好好談談。”
“嗯,我也是這樣想的。”
十分鐘後。
在馬場偵探事務所旁邊的沿河咖啡攤上,涉川曜正在和閨蜜一起喝下午茶。
其實按照時間來說,“黃昏茶”可能會更準確一點。
“你今天到底來這裡是為了做什麼啊?”林僑梅不高興地問,她們二人單獨相處時會不自由自地使用中文進行交流,“把寵物帶過來讓我們照顧,說一些像是要訣彆的話,甚至還說什麼要跟男朋友分手……這簡直、簡直就像是……”
她說到這裡說不下去了,那個詞太沉重,帶著生與死的重量。
然而涉川曜隻是安靜地喝著麵前的卡布奇諾,漆黑的眼睛溫和地注視著沮喪的朋友。
“啊,沒錯。”涉川曜坦白地說,“我就是在交代後事。”
林僑梅簡直想打人。
但是想想自己的花拳繡腿都不夠眼前之人走一個回合的,當即就放棄了這個注定失敗的想法。
她隻能苦口婆心地勸道:“阿曜,你自己都沒有信心到了這種地步,那就不要硬闖啊!”
“我沒有硬闖,我隻是在接近目標然後尋找動手的時機。”涉川曜不慌不忙地說,“事不可為的話我當然不會魯莽。”
“……”
僑梅信她個鬼,認識涉川曜的人誰不知道這貨就是個頭鐵分子?哪裡有南牆就往哪裡撞。
對此她扶額歎息:“為什麼非去不可?”
“因為一旦錯過這個機會,我就不知道下一次鯊魚鰭露出水麵的時候究竟是何時了。”
她抬起頭,目光沉沉地看著林僑梅的雙眼,“僑梅,你不是問過我為什麼一直都在奔波忙碌什麼嗎?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我在複仇,我在為了我自己而複仇。那些人殺了我的父母,騙走了我的錢財,現在又要來毀滅我的人生……我如果不解決掉這些潛在危險我怎麼能夠在晚上睡得著覺?我做夢都怕有人會突然伸出一把匕首捅進我心臟裡!”
“現在,我的複仇就要到最後一步了,我不能……也沒辦法停下來了!假設我長跑了一萬米,怎麼能在抵達終點前的最後十米時就倒下?”
得益於自己兄長的特殊職業是個殺手的緣故,林僑梅對於這種眼神並不陌生——那是斬釘截鐵、破釜沉舟後才會有的決絕和冷酷。
她感到了深深的悲傷,這種發自內心的情感無關其他因素,隻是純粹的因為看著一個朋友要如此不惜一切代價的燃燒自己而悲傷。
“你變了。”她顫抖地說,“你變得……讓我有點陌生了。”
“人都是會變的,僑梅。尤其是在得知了很多當年的往事以後,我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衝動行事了——我背負著很多人對我的期望,哪怕我根本不認識其中的大部分。”涉川曜感慨地喝了一口咖啡,“但我還是我啊,我也沒變成什麼外星人或者妖魔鬼怪,對吧?”
長發的女孩子歎了口氣,眼睛望著灑滿夕陽餘暉的河麵,神情惆悵。
“不過……”僑梅緩緩說道,“我也說不出這種變化到底是好是壞,也許有人覺得你怕死或者優柔寡斷,但是我……我覺得也不算太壞——至少說明你更加願意相信我們這些朋友了。”
“哦?”涉川曜詫異地說,“你還是第一個這樣覺得的人。”
這是真心話,畢竟彆人一聽她要交代後事就瘋狂阻攔、然後說著什麼我不聽我不聽你不要去之類的話。
林僑梅笑了起來:“也許吧。”
她轉頭看向喝著卡布奇諾的友人,眼睛裡倒映著水麵的波光,“阿曜,你一定會回來的吧?我的實習任務還等著靠你落實呢。”
涉川曜格外沉默地看著她,最後露出了些許笑容,就像是約定了什麼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