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作者有話要說:避雷注意:以太宰治個人視角闡述故事,向您揭示小甜宰表麵下的黑泥本質~
</>對於太宰治而言,這人生中很少有什麼人和物是他無法得到的。
但悲劇的事情就在於此,過於聰慧的人看待人生反而太過透徹,往往在得到的那一瞬間,就看見了失去對方的那個遙遠未來。
他不能如同尋常人那樣感受到最純粹平凡的快樂,也不能像那些沒心沒肺的家夥一樣傻乎乎地不去想更多的以後以及各種可能性。
得到就意味著失去。
快樂就意味著悲傷。
如此矛盾,如此憂鬱的人生。
那麼……問題來了,在人類這漫長又短暫的一生中,是否有幸碰見一朵永不凋謝的花呢?
他就遇見了。
那天是個下雨的日子,作為一個佇立於大海之上的海島國家,連綿不絕的陰雨天氣是正常情況。
為了避雨,太宰治不得不臨時躲到路邊的一家店鋪門口。不得不說,不愧是東京,熱鬨繁華的街道與橫濱的還是有很大區彆。
這個時候他才察覺到自己身上冷冰冰的,原來是先前的雨水打濕了衣物布料,滲透到了身上的繃帶裡導致寒意陣陣。恰巧身後就是一家藥妝店,他自然沒有過多猶豫便推門而入。
藥店麵積不大,許多商品卻琳琅滿目地擺著,從天花板直到腳下都是……客人要側著身子才能走進去看個店鋪全貌。
幾個外國遊客正在挑選合適的保健品,一個戴著口罩的男人在給兩盒感冒藥結算,還有兩個似乎是踢足球時不小心擦傷的國小生正踮起腳尖查看創可貼哪一款更便宜。然而太宰治的注意力都不在他們身上,作為一個時刻留心世間萬物之美的人,他的目光毫不意外地第一時間被那個站在排隊結算之人身後的年輕女孩所奪走。
纖細又易碎的美麗。這就是結論。
然而第一眼望過去,太宰就知道這個人的心恐怕已經死了。
他非常理解,因為他也曾經是同樣的人。
——但是太宰治永遠不會上前詢問對方為什麼會露出這種心如死灰的神態。
沒辦法,世界這麼可怕,生活如此艱難。感情、金錢、事業……隨便一件事物就能摧垮一顆易碎的心。
他不需要問,也不能去問,更不會對於一個決心孤獨赴死之人發出什麼不合時宜的殉情邀請。
這是尊重,尊重一個……同類,就是尊重自己過往的曾經。
果不其然,當輪到對方時,太宰治注意到女孩從口袋中摸出了一張皺巴巴的處方單,推過去給醫師,輕聲說道:“我要上麵的藥。”
醫師看了看單子,皺起眉頭:“你確定?”
“我確定。”
聲音真好聽。太宰就像個漠不關心此事的路人那樣扭頭望著玻璃陳櫥櫃外的雨水沉默不語。但恐怕是永彆了吧。
兩個陌生人,在下雨天有過這樣的一次見麵,一方有心觀察而另一方根本未曾察覺……說出來真是一期一會的緣分。
他注視著對方付過賬後提著袋子撐傘離去的背影是如何消失在雨幕中的,為了這朵即將折斷的花而哀歎了三秒鐘,旋即轉身微笑著走向櫃台:“你好,我要兩卷醫用繃帶!”
但命運是很玄妙的。
在東京辦事的這一周裡,他沒過多久就再度見到了那個人。
人的外表還是那個人,隻是——眼神變了。
她變得茫然中透著警惕,活像是豎起尖耳朵,如臨大敵地打量陌生環境的小貓。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太宰治吃驚地發現了對方身上出現了與先前那種死誌堅定所截然不同的活氣。
她想要活下去。
不管用什麼方法都想活下去。
奇怪了……為什麼會這樣呢?
你明明是想死的人啊,那天買的藥隻要混合著過度服用就極其容易造成自殺情況,但為什麼又突然改變了主意?
於是他故意上前裝作試探的模樣開口——從藥店回來後,他把周圍鄰居的信息全部大致看了一遍才發現原來對方就住在隔壁——“晚上好,曜醬。”
事實上,他們實先根本不認識,甚至連話都沒有說過一句,僅僅隻有在藥店的一麵之緣而已。如果是正常人,多半會覺得他是個窺探他人隱私信息的神經病或者想搭訕的變態男子。
但太宰治還是照著自己的直覺做了,不得不說……他蒙對了。
對方雖然極力掩飾,但依舊在一瞬間露出了些許動搖和慌亂的表情。
嘿,你看,這不就測出來了嗎。
回到自己屋內的太宰治雖然臉上依舊在笑,隻是心中忽然有了個奇怪的念頭。
雖然在茶道上認為所謂的“一期一會”是說人的一生中可能隻能夠和對方見麵一次,因而要以最好的方式對待對方。但那天的他以“無為”而自認為“有為”……又是真的好嗎?
這短短幾天內到底發生了什麼?
而他是不是——對於一個曾經的同類有可能在生命儘頭發出微弱求救聲視而不見?最後才導致了這一切的異變?
這個奇怪的想法乾擾著他,令他生出了更多了解這個女孩子的好奇心。
當然,也僅僅局限於好奇罷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選擇,無論對方是選擇放棄自我的生命還是重燃對活下來的渴望,都要以一己之力承擔每個選擇的後果。
在雙方的關係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之前,貿然插手彆人的人生是很不禮貌的事情。
至少那個時候的太宰治還是這樣認為的。
…………
……
但是當他回過神的時候,吃驚地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不斷下陷的泥沼之中。
如果非要說這個關於生命和死亡的故事中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大概就是……花吧。
他垂下頭注視著黑暗中最深處的泥濘裡那朵散發著微光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