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昏昧光線中,蘇葭的驚詫的神色難以得,隻剩嬌軟的驚呼。
她一隻手臂被宋晏容箍著,腰肢發緊,腿在另一隻更有力的腿下屈服,她清晰感知到滑嫩皮膚下滾燙的經脈跳動。
“你的腿根本沒有壞?!”蘇葭急促,卻似乎也並沒有驚訝到震驚的地步。
宋晏容身上覆著酒味兒以及混雜著沐浴露的體香,即便精神亢奮,可酒精依舊作用在生理上。她吐字有種很悠長的氣音,又有女人的堅硬:“是。”
宋晏容知道,這行為完全算得上的自爆,她原本也沒有瞞下去的想法。
隻是後來和蘇葭這件事鬨開了,事情也就沒了說的必要。
現在讓蘇葭知曉,不是什麼壞事。
蘇葭從好半晌的驚訝中回過神來,她質問:“你說我騙你,你不也對我有所隱瞞麼?從第一次見麵你就在騙我?”
宋晏容聞言,低笑一聲:“不。”
宋晏容說:“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隻是發現你的觸碰對我的腿有感覺……”
她一字一字吐露,未有半分隱瞞。
從在宋家初次見麵,發現蘇葭對她的特殊,到相處、親近,標記後雙腿奇異的康複速度開始懷疑,到見過宋律確定是蘇葭以及其信息素能幫助她的腿康複……
以上一切,從確定那天起,她從未有過隱瞞之心。
“出院的那天下午,也是你去影視基地第一次麵試那天,我是打算回家告訴你的。”宋晏容的聲音還是慢,有一種酒後的慵懶和溫柔,然而這種溫柔在蘇葭看來卻如淩遲。
她的感知強烈的告訴她,宋晏容現在回憶起這些時,語氣裡的失望。
後話,宋晏容沒說完。
蘇葭想起那天的情形,沉默下來。
那個謊言,是她和宋晏容關係病變的第一天。
之後彆說提這些,宋晏容連一個好臉色也沒給過她,不對,好臉色倒是也給,好話也說,隻是還不如不給。
每次看見宋晏容冷冰冰,平靜如一池水的模樣,都讓她生出強烈的破壞欲。
她不要宋晏容對她冷淡,不要宋晏容對她平靜。
她要含化,她要打破。
要宋晏容再回到以前的樣子……甚至那還不夠,她想要宋晏容對她有無法釋懷的依賴心與占有欲。
她要宋晏容愛她。
而不是現在這樣,這樣輕易就能放棄她。
“後來你生氣沒有說,那麼現在為什麼又說了呢?”蘇葭問。
宋晏容捏著蘇葭腰身的力狠了些。
她說,一開始她的目的是想弄清楚蘇葭對她有什麼特彆,宋律那裡確定後,有過很大的驚喜,當時她沉浸蘇葭身上,迫不及待想告訴蘇葭,不希望蘇葭以後誤會她是因為這個才和蘇葭一起。
她想如果告訴蘇葭,蘇葭應該也會為她高興,她甚至幻想過腿好之後和蘇葭做更多的事情
……去遠一點的地方,散步、跑步、逛街、買菜、旅遊……當時覺得就算是軟肋告訴蘇葭也沒關係,讓她拿捏一點也沒關係。
喜歡一個人不就是這樣的麼?
也許有人會說她戀愛腦,宋晏容不這麼認為。
哪怕是一場突如其來的心動,再匆忙,再微弱,也是荒蕪內心的一場震動。
願意做的事也會很多。
也許平日連微信都不會看一眼,卻會24小時關注手機屏幕,會打開音量,會嫌音量太低,最後設置成特彆關注。
也許不喜歡說話,卻願意和一個人打一通天黑到天亮的電話。
也許她警惕小心,利益至上,但她願意把軟肋給蘇葭。
隻是蘇葭讓她突然清醒而已——過去在原世界她受到的背叛太多,換了新的身份,將蘇葭當成了一個全新的‘期盼’,新生活的開始,所以落空時,失望甚多。
精力像戳破的氣球,一下漏了氣兒。
宋晏容道:“現在告訴你,你知道了,你可以做你的選擇,我不會有任何阻攔,離開南坪灣也可以,至於合同裡答應幫你的事……我不會食言。”
宋晏容像是一個完全沒有了軟肋的人。
她好像在說——我今天告訴你這些,並非是把軟肋交給你,而是這雙腿已然成為不了我的軟肋。
蘇葭一震,緩緩問:“你不想你的腿完全康複了嗎?”
宋晏容道:“想,可我不在意了,若是在意,我大可跟你演戲。”
如你一般,但她沒說。
蘇葭心頭鬱氣橫生,被這話氣笑:“你現在這話,顯得我更壞了。”
“還好,沒我以前遇到的人壞,至少你沒想要我的命。”
宋晏容有些醉,甚至還是在這樣的姿勢與氛圍下,竟然還能騰出理智與心思與她抬杠。
蘇葭倒是一瞬間想起什麼,然而這節骨眼兒,她卻沒有宋晏容這般的理智,她被宋晏容那話刺激:“若非要說起來,你的腿有知覺的事,你也沒有告訴過我,不是嗎?”
宋晏容聞言:“是。”
一開始發現腿康複,也是為了保全自身,加上無法確定原因……按理說起來,這件事她的確沒有太多申辯餘地。
“所以我們是相對的,真的非要鬨成這個樣子嗎?宋晏容,我不想。我們和之前一樣不好嗎?”
“不好。”
“為什麼?”蘇葭問。
“因為我忘不了。”
透過玻璃,親眼所見蘇葭拿著電話,用每個清晨分彆時那樣聲色柔軟騙她的樣子。
“也因為既然各自都有隱瞞,更說明我們之間問題不隻有那一點。你不明白我,我不了解你。”宋晏容道:“蘇葭,就這樣吧,咱們都彆再往前,也許還能和平相處。”
宋晏容聲音落下的瞬間。
‘噠——’
屋內明黃的床頭燈霎時被蘇葭摁亮。
宋晏容被燈光刺的眯了眯眼睛,
然後看清身體下眼尾泛紅的女人,眼睫顫動,筆直望她,眼睛裡綻著點點熒光。
說不清那熒光是什麼。
蘇葭想將眼前人看得更清楚。
“宋小姐,你原本就是如此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