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做了。
宋寒霜把人甩開,抬手套著浴袍起身,拿上紅酒走到陽台的椅子坐下。
一連喝了好就口,臉色沉沉,一言不發。
女人思忖著從床上爬起來,光著腳走到宋寒霜身邊,而後在她跟前蹲下身……
宋寒霜卻無比煩躁:“拿上包裡的卡,滾出去。”
耳邊恢複了寂靜。
終於,空蕩的酒瓶倒在地上,搖搖擺擺。
宋寒霜已然累極了。
宋晏容和小時候一樣,總是如此令她厭惡,憎恨。
無論她多麼優秀,做到何種地步,宋晏容總能很輕易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過去,就算她得到第一,也還是贏不了宋晏容。
從沒有人知道,宋晏容的出現,於她而言,是一種陰影。
從小到大,爸爸和姑姑總是更喜歡宋晏容,即便宋晏容驕橫跋扈,他們也還是喜歡宋晏容。
隻有奶奶會幫著她,但後來發現,所謂幫忙也不過是因為那是敵人的敵人……
親人有如何?
可她也從這件事看出一個事實,英君梅對宋晏容如此,總有一天也會對她如此。
她不過就是個傀儡。
-
英君梅也給宋晏容打過電話,但宋晏容自始至終沒有接過,就算是本人找到公司來,也都是被打發走的。
宋晏容隻讓向縈留給英君梅一句話——這是YR,老板的確是姓宋,但不是宋氏的宋,而是宋晏容的宋。
又是一日清晨。
YR集團總裁辦公室。
向縈拿著一份文件敲開宋晏容的辦公室:“宋總,這是準備在會議上發給股東瀏覽的提要,需要您過目一下。”
宋晏容接過來,向縈道:“您預判得真準,宋寒霜這兩天果然在單獨聯係各個股東,聽話的用好處賄賂,不聽話的是用一些不入流的黑料威脅,但是宋總,雖說宋氏做的不光彩,但這些股東也算是有頭臉,必然愛惜羽毛,我們真的不做點什麼?”
宋晏容彎起唇角:“也不是什麼都不做,那些利益所驅的,在宋氏基礎上再加3個點給他們,至於被黑料威脅的,不用管,等到他們聽說宋氏見人下菜碟的事,自己會找過來的。”
() 她終於知道宋氏為什麼這些年來的生意報表越發低迷,也不知是誰教宋寒霜做的這生意……實在是沒眼看。
商場是戰場不錯,可戰場尚且將就忠義,商場更是如此。
如果這麼一家公司,隻能靠旁門左道取勝,就算贏,也就隻能贏這一次而已。
宋晏容交代完,已經是中午吃飯的時間。
給蘇葭發去條消息,詢問有沒有吃午飯,等到她這邊抽空吃完飯,蘇葭那邊才回過來。
蘇妖精:【吃了。】
蘇妖精:【好累呀,臉都笑僵了。】
宋晏容喝了一口蘇打水,問:【給我瞧瞧,有多僵?】
很快那頭就發來一張照片來。
蘇葭穿了身靛青色的民國旗袍,撐著下巴,做了一個委屈的表情。
宋晏容笑著發語音:“真可憐,等回來給你揉揉。”
發完蘇葭沒再馬上回複,她便先行去看文件了,最近公司的事情比較多,基本是腳不沾地,她空閒的時間是很少的。
忙了一會兒,蘇葭的電話打過來。
宋晏容放下筆,接起。
蘇葭說:“這邊網不好。”
說來也巧,也是這時候,向縈從外敲門進來。
宋晏容並未避諱什麼,說:“等下。”
然後詢問向縈什麼事。
向縈道:“宋總,周媛周小姐來了。”
宋晏容默了默,電話的人也沉默下來。
她沒說什麼,隻讓向縈先出去。
等人出門,宋晏容凝神聽著聲筒的聲音,有微弱的說話聲,但還算安靜,蘇葭更是安靜。
宋晏容:“喂?”
“嗯。”
相對平和的回應,但與打來電話時的情緒明顯不通。
宋晏容:“我要見個人,一會兒給你回電話?”
幾天前她跟蘇葭討論過周家的事,蘇葭也知道她會見周家的人,但換位思考,心裡知道是周媛,心裡也會不舒服,所以她避開的周媛的名字。
蘇葭卻沒避開。
直截了當問她:“你會心軟麼?”
宋晏容稍稍思考,周媛這個人很壞,和原身一樣,天生的壞種,甚至比原身還要可恨。對於她來說,周媛的所作所為令人唏噓,她卻不會心軟。
可是,她這幅身體終究是原身的。
身體裡殘留的記憶,讓她對周媛無可厚非的產生一絲波瀾。
雖然這波瀾不屬於她,但若非要說是心軟也不是不可以。
宋晏容不想隱瞞蘇葭,說:“有1%的心軟,99%的權衡利弊。不過不是我心軟,是以前的我。”
是來自原身的……來自後來看到的那封遺書。
原身臨到想自儘前的那一刻,不論對周媛有多少厭惡,可對周媛終究是有情感的。至少這世上,她最在意的兩個女人,其中一個的名字,叫周媛。
如果沒有原身,沒有這封
遺書,周氏現在就已經不存在的。
便是為了這封遺書的情感,她不想把人逼到死路,算是還了原身給她另一個活法的情麵。
蘇葭有一會兒沒說話。
宋晏容低聲問:“不高興了?”
她聽見絲絲風聲,而後是蘇葭嬌弱的嗓音:“沒有,隻是有些嫉妒。”
宋晏容聽到回答,鬆口氣,又笑道:“嫉妒什麼?”
蘇葭緩聲說:
“你對彆的女人心軟的那一秒,我嫉妒。”
…
電話掛斷。
一棟小洋房的二樓,蘇葭手肘壓在欄杆上,無袖的靛青旗袍,蕭瑟的秋風吹在身上也半點不怕冷似得。
她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便是美豔與憂鬱的氣質,看得人心神蕩漾。
可蘇葭並無察覺,她隻是在走神。
白皙甚至有些蒼白的指尖,捏著鐵質的欄杆微微用力,緊了又鬆,鬆開又抓緊,宋晏容對周媛的厭惡她是知道,和周媛也沒有過彆的關係她也知道,可無論如何在過去某一段時期,宋晏容對周媛是特彆的。
她們彼此是獨一無二的。
蘇葭感到痛意,指甲因為用力和顫抖有些變了形,指甲頂端橫著一條白色縫隙,有斷裂的趨勢,她後知後覺鬆開,她發現自己無法忍受這一點。
不管宋晏容是因為什麼對周媛產生心軟,就算隻是一秒鐘,隻要那個人是被宋晏容特殊對待過的人,就不行。
直到小諾過來給她披上一件白色的披肩:“葭姐,小心感冒啊。”
蘇葭揚了揚眼尾,垂眸看了眼壞掉的指甲,毋庸置疑說:“去訂一張晚上回南城機票。”
小諾提醒說:“可是明天早上9點還有戲。”
“那就再訂一張9點能回來的。”
-
另一頭,宋晏容坐在椅子上緘默片刻,撥了通電話給向縈。
向縈再度進來。
宋晏容嗓音清淡道:“讓副總拿著合同去見周媛吧。”
向縈一頓,詫異問:“您不見了?”
宋晏容正好把簽過字的文件遞過去,淡聲說:“嗯,不見了。家裡的不高興。”
大大方方,毫不掩飾。
沒有明說,但向縈立時了然,心底不免豔羨,宋晏容這種理性到極致,聰明到極致的女人對一個人如此柔情的時候,是連外人見了都會心動的程度。
蘇小姐真是有福氣。
然而沒過太久,副總就一頭汗過來找宋晏容,說是搞不懂那姑奶奶,葷素不忌,文德武德都不講,合同不簽就算了,還有見不到人就要在這兒撒野的架勢。
副總仿佛剛遭遇了一場惡戰,歎氣道:“她說有話要跟您講,要是您不聽一定會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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