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廳內燈火璀璨。
外圈的人往內圈矚目,內圈的人都看向中心場,一時間可謂熱鬨。
蘇葭戚戚然的神情,配著那一汪眼淚,美得像一捧無價的寶石,擁有惹人陶醉於心碎的能力。
宋晏容抿著唇,為這刹那降臨的情況微怔。
“額,宋總,這位……真是嫂子啊?”那位周總打量著蘇葭,低聲詢問道。
周圍幾人聞言也看向宋晏容。
宋晏容:“……”
宋晏容淺淺吸口氣,她很輕易就能看出蘇葭到底是真哭還是假戲。她凝著蘇葭閃動的淚光,心道:真不愧是演員,眼淚說來就來。
她對著周圍目光,淡聲道:“是。”
一陣低低的嘩然,主要是這場合不宜喧囂。
畢竟都知道宋晏容和蘇葭是結了婚的,但確實是少有人知道,宋晏容和蘇葭的妻子就是對方。
宋晏容說完,手腕忽而被柔軟的手握住,她垂了下眸,被禮服稍稍擋住,隻能看到一截白嫩的小臂。
蘇葭從她的手腕往下移,而後當眾扣進她的五指。
“老婆,我錯了,你彆生我氣了。”蘇葭靠近宋晏容,抬起眸。
宋晏容:“……”
她看向蘇葭,與之視線對上,用眼神提醒:差不多行了,蘇小姐。
蘇葭卻仿佛並未看懂,身體貼近,輕撞了一下宋晏容的胳膊:“老婆,以後我不惹你生氣,什麼都聽你的,每天幫你按摩好不好?”
眾人:“……”這是我們能聽的嗎?怎麼個按摩法?麻煩再說多一點!
宋晏容:“……”
宋晏容麵對一眾變幻莫測的眼神,低了頭,在蘇葭耳邊道:“夠了,彆說了。”
蘇葭眼眶還是紅的,她吸了吸鼻子:“好,你不讓我說,我就不說了。”
她指尖輕輕抹了下眼,將眼角淚珠勾掉。
周總看這熱鬨看得歡喜,上前笑道:“原來是這樣啊,那確實是我誤會了,早說蘇小姐就是嫂子,我這就不瞎猜了。原來你給劇組做的那些都是為了嫂子啊,我還差點鬨了笑話,林小姐不好意思啊。”
林芝搖頭,視線從蘇葭和宋晏容身上收回,笑說:“我可差點說不清了。”
蘇葭臉上恢複些正常,但心底確實疑惑,她並不知道方才他們這邊在聊什麼話題。她隻能微微側抬起眸子看眼宋晏容,後者卻沒看她。
她不太滿意宋晏容這種‘怠慢’,於是她的手在底下戳了戳宋晏容的掌心。
宋晏容心口起伏一瞬間,反手將那隻造作的爪子緊緊捏住。
“沒想到你們兩個還這麼恩愛?”
宋晏容和蘇葭的目光同時抬起,看清周夫人的臉後,眸光紛紛轉涼,蘇葭更甚,她對周夫人的恨參雜著過去所受的屈辱。
雖然宋晏容已經報了仇,周家已經身敗名裂,再也爬不起來,可她的恨意從未因此減弱過。
隻是沒想到,今天周夫人居然還能參加。
也不知用了什麼手段來的。
是想重振旗鼓?做夢。蘇葭冷冷看著周夫人,周夫人卻笑了笑:“這麼看著我做什麼,見到我很讓你驚喜麼?”
“周夫人竟然還活著,我當然驚喜。”蘇葭輕輕彎唇,在外人看來這笑比玫瑰盛開還要動人。
她站在一身黑色禮服的宋晏容身邊,細看之下,才發現她們裙子的裝飾都有蕾絲邊點綴,像情侶禮服似得。
周夫人並未因為蘇葭的話動容,她轉而看向宋晏容:“宋總,彆來無恙。”
宋晏容語氣平平:“最好彆來。”
很少聽見宋晏容這麼直白懟人,周邊的更沒把周夫人當回事,聽到這話紛紛低笑。周夫人還是沒有任何的不悅,隻是眼神陰惻惻的掃了笑話的人一眼。
有人討好宋晏容,詢問要不要把人趕出去。
“這麼盛大的宴會,我作為曾經為南城交過賦稅的人,難道連看一看的資格也沒有了?”周夫人說著,很快站到旁邊。
宋晏容凝神幾秒,擺了擺手。
也就是這個時候,宴會場的燈驟然暗下來,這頭林芝有些走神,暗下來的瞬間不小心沒踩穩,險些摔下去,手臂一緊,她被人堪堪扶穩。
轉頭在暗淡光線中,發現是宋晏容拉了她一下。
“謝謝。”她道。
宋晏容說:“沒事。”
小小插曲轉瞬即逝,台上隨之響起的是主持人字正腔圓的嗓音……
宋晏容也沒放在心上,不過是眼快看見,隨手的事,然而手上的力道卻突然加重了,她蹙了蹙眉,被那尖銳的如利爪般的指甲狠狠抓了一下。
手臂再度被那飽滿的柔軟貼近,她的耳邊吹來一陣春風,帶著細密的玫瑰酒的香氣——“她的手軟,還是我的手軟?”
蘇葭聲色嬌氣,這樣問她。
宋晏容一頓,這次連脖子裡都有熱意,而那熱意往下走,變成了微弱的涼氣,順著鎖骨往心口去。
蘇葭問她:“她的味道好聞,還是我的味道好聞?”
宋晏容:“……”
她怎麼知道!她又沒去摸,她又沒聞!
“你給我適可而止。”
宋晏容也是被蘇葭逼急了,她咬了咬牙,就算燈是暗的,周圍還有這麼多監控呢。
蘇葭好像也不在宋晏容這態度了,她甚至乖覺道:“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宋晏容便似一拳打在棉花上,半點作用沒見著。
宴會正進行的熱鬨,一切儘然有序,宋晏容和蘇葭磋磨著,她們並不知道,危險正在悄然而至……
鋒利的刀在人群中,泛出陰冷的光澤。
正在一步步朝宋晏容而去。
主持人的詞眼看著就要到尾聲,燈光就要亮起,忽然!蘇葭驚懼喊了聲,同時她抓住宋晏容的手往外猛地一抽,身體下意識反應擋到宋晏容身前!
可在刀子送來的刹那,在要落到蘇葭身上的刹那,宋晏容比蘇葭更快,她抓過蘇葭手臂將人用力扯開!
痛意隔了兩秒從腹部傳來,她捂著小腹帶著蘇葭往後退。
人群還不知發生了什麼,隻知道宋晏容身邊的人都在喊叫。
下一秒,燈光亮起,人群開始惶恐尖叫。
宋晏容臉色慘白,鮮紅的血沾了她滿滿一手,她身邊的蘇葭正按著宋晏容的小腹,也同樣都是血。
那血染在黑色禮服上,落在暗紅地毯,絲毫看不真切。
“你怎麼樣?你不要有事,你千萬不要有事!”蘇葭渾身都在發抖,她的手上不停往下滲血,熱度像是要將她燙死。
宋晏容疼得蹙眉,卻也沒忘安撫:“死不了。”
說完,她看了眼已經被人按住的周夫人,才放心側眸對蘇葭嗬道:“你擋過來做什麼?不要命了嗎?”
蘇葭根本顧不上這冷言冷語,她的手捂在宋晏容傷口上,直接能感覺到血液,她哭道:“我就是不要了!”
宋晏容一窒。
她忽而疼得抽口氣,安保和醫生快速過來,會場的人被驅散,醫生簡單檢查後,先用紗布按住止血:“沒傷到裡麵,有空的乾淨的房間嗎?”
很快,宋晏容被扶著往一樓的休息室。
林芝也跟著眾人往外走,她擔心的往宋晏容的看了幾眼,忽而心緒頓住。
方才因為燈光暗得突然,大家都在往前走,她也是無意走到宋晏容身邊的,其實那把刀來的時候她看見了,那聲‘小心’是她喊的,隻是……她沒想到蘇葭會直接擋過去。
她心情悵悵然,又意外的釋懷。
就在往外走的此刻,她甚至還在清醒的思考,如果她真的有幸和宋晏容在一起,那麼她們一定走不遠。
因為她這樣一步一步靠自己爬上來的人,是很難願意為另一個人付出生命的。
也是因為她太過理性。
她永遠做不到蘇葭這般,肆無忌憚,無所顧忌,連生死也是。
宋晏容便更理性了。
也許她們這樣的人在一起,會變成相敬如賓的妻妻,而不是生死與共的愛人。
林芝忽而慶幸,她早早對宋晏容點到為止了。
稍有遺憾,這樣好的人,不是她的。
不過這樣好的人,還好有人那麼愛她。
…
蘇葭一路跟著進了房間。
閒雜人不能進,醫生要進行清創縫針,不讓人在裡麵待著。
“我是她老婆。”
醫生看她一眼,老婆就老婆吧,凶什麼?
醫生沒再說什麼。
宋晏容抬了抬眸子,這時候的蘇葭是真的傷心,她能確定。想到方才危險的一幕,宋晏容也是後怕的,若她反應再慢點,這刀就在蘇葭身上了。
蘇葭在前麵擋著,刀子會捅得更深。
可是那一瞬間,蘇葭是怎麼想的呢?過去這樣一個
隻信自己,為了自身安穩能利用一切,把自己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的人,是怎麼想的呢?
這麼不管不顧便撲過來了……
“還是挺危險的,這要是再紮狠一點,裡麵破損出血嚴重,命就沒了。”
“沒想到你們有錢人,生活也挺有風險的。”
“那是你仇家嗎?不過紮得挺狠的。”
蘇葭在旁邊聽著,目光落在宋晏容身上,腰部的裙子被撕開了,露出被血染紅的皮膚,很快被醫生的碘伏染成棕色,然後她看到那個傷口。
皮肉被割開,冒著血。
她一瞬間握緊拳頭,呼吸漸沉。
她就那麼看著醫生在宋晏容傷口邊打麻藥,針進去,宋晏容臉色都變了,然後再看著一針針穿破宋晏容的肉,將傷口一點點縫合起來。
就這麼站著。
隔了一會兒,宋晏容聽見動靜,看到蘇葭轉身往外去了。
就這麼悄無聲息地出了門,連一個招呼也沒打,也不知是去哪兒。
宋晏容想,也好,這畫麵連她自己看都覺得糟心。
傷口並不深,不過半分鐘,便縫合結束。
她現在還需要去趟醫院,雖然不深,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得去醫院做一套詳細檢查。
她在等救護車過來。
在休息室躺了一會兒,宋晏容眸子緩緩睜開,她叫旁邊的向縈:“你去看看蘇葭去哪兒了,是回家還是去了彆的地方。”
向縈應是轉身,宋晏容微微直起身又將人喊住:“周夫人在哪兒?”
“綁了關在安保室,現在等警察過來人把她帶走。”向縈急道:“您彆用力,小心血滲出來!”
宋晏容聞言,卻驀然警鈴大作,她道:“給蘇葭打個電話!”
向縈雖然疑惑,但宋晏容這麼說必然有其原有,她拿出電話找到蘇葭號碼撥出去,同時看到宋晏容已經捂著傷口要起來。
她道:“誒,宋總您做什麼呢?”
宋晏容根本來不及解釋,她套上外套,立馬往外走:“去安保室。”
向縈不明所以,偏這頭沒打通,再看宋晏容這般急切,像是要出什麼大事的樣子,隻能順著宋晏容,將人扶著往安保室走。
…
安保室內。
周夫人雙頰紅腫倒在地上,口腔的血吐不出來隻能從鼻孔流出,她驚恐萬分的看著麵前的人,因為嘴被堵住,她連一句求救都說不出來。
她隻能恐懼又祈求地衝蘇葭搖頭。
蘇葭一言不發,拉開黑色外套的拉鏈,再撩開長裙,門口有人,她進來時不方便,隻能把刀夾在內|褲旁的大腿上。
“血債血償的道理,你應該明白。”
拿出刀後,她輕聲說道。
周夫人像見鬼一般,被捆綁的身體如肥胖的蟲往後蠕動。
就在蘇葭離周夫人還有半步的時候,安保室的門從外打開!她仿佛沒有聽見,彎腰就要往周夫人肩上刺
去。()
下一秒,手腕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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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晏容道:“蘇葭!可以了!”
“她傷了你。”蘇葭抬眸,眼底布滿血絲。
“她不重要!”宋晏容抓過蘇葭的手。
蘇葭看著宋晏容:“她要殺你,就要付出代價!”
宋晏容凝視著蘇葭眸子,緊緊握著蘇葭的手腕:“聽話,沒事了。”
話音落下,蘇葭看了宋晏容兩秒,好似漸漸醒過神來,力道卸了,她的眼淚從麵龐滑下來,她恨道:“她敢傷你,她竟然敢……!”
宋晏容從蘇葭手上輕而易舉拿走那把刀,丟到地上。
蘇葭也反應過來,她解開宋晏容外套,想看傷口:“你的傷,宋晏容!你到底要乾嘛啊?你有傷你知不知道?你亂跑什麼啊?!”
宋晏容抓住她的手,這些日子,蘇葭看似平靜,但精神已經蹦到極致了。
周夫人的事就像煽動翅膀的蝴蝶,她輕輕把人抱住:“冷靜點,我沒事,隻是小傷而已。”
她安撫似的拍了拍蘇葭的後背,然後等人呼吸順暢,才鬆開手。
轉頭對站在門口的向縈道:“把門關了,我沒出去前,彆讓任何人進來。”
向縈緘默幾秒,雖然知道這不太好,但因是宋晏容的吩咐,依然照做。她相信宋晏容不是那種衝動的人。
門關上。
宋晏容滿臉冷汗看著地上的人,而後上前一步,彎腰,抬手,一手刀將狼狽不堪的周夫人打暈。
再坐到旁邊的椅子上,說。
“這場戲也該結束了。”
蘇葭走過去,蹲在宋晏容身邊,並不說話,她的手虛虛地捂在宋晏容傷口處,仿佛這話不是跟她說的。
“係統?本來你沒有名字我該叫一句賤人,但是因為你不是人,連東西也不是,所以我還是叫你係統吧,姑且先這麼叫你?”
宋晏容的話說完,她和蘇葭便同時感覺到耳邊有電流的存在,不明顯,隻有她們能感覺到。
宋晏容便知道,係統能聽得很清楚,並且對於她的挑釁,它很不高興。
“第一次演戲,倒確實是挺累的,尤其對手是你,連思考的時候都不敢太明顯,擔心被你看出來,不過還好……這場戲比我想象中結束的快。讓我來捋一捋——我想之前你不讓蘇葭說出她知道的世界信息,應該不是什麼破壞規則,而是因為你知道我們一旦彼此通信,你的計劃就會被拆穿。不過你能做到的也是阻止蘇葭開口,因為,你的能力隻能影響蘇葭,也隻能影響到封口這一步而已。說白了,你能力有限,影響不了太多,更是影響不了我,因為不屬於你們的世界——對吧?”
電流聲在耳邊加重。
宋晏容彎了彎唇,她的口紅還在,因為瞧不出彼時深處的蒼白。
“你不說話,我再猜猜。我一直在思考到底蘇葭做到哪一步,才算達到你所謂的黑化?”
直到她想起自己來此的根源——這個小世界原本隻是一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