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所有人的耳麥裡傳來了尖銳的警報聲。
全部人挺直了背脊。
大家都聽見了尖銳的機械音:
[警報!神秘人在漫長的等待中失去了耐心,他正朝你們走了過來!每個玩家擁有不同的身份和技能,隻有互相幫助才能有機會離開地牢。然而現在,誰會成為第一個待宰的羔羊?!]
隨著聲音的停止,溫以遙聽見了鑰匙開鎖的聲音。
“快!大家彙報一下自己拿到的技能,看看有什麼辦法能夠乾倒陸……不是,乾倒大boss!”
譚識亦很積極,因為他看到了那些血腥的畫麵,所以入戲最快,
“未晚的技能暫時用不上,聞人君你呢?什麼仗義疏財?boss肯定不會喜歡錢。還有什麼?大E的是什麼?以暴製暴?那是不是說明你可以靠暴力製服boss?”
此話一出,大家眼睛放光。
一方麵是因為找到了可以從boss手上活下來的辦法,另一方麵是……從來沒有人看見過陸儘洲吃癟,哪怕現在他不是陸儘洲,而是一個角色,但他們還是會悄悄期待一下完美無缺的影帝露出破綻。
但這時,隻有溫以遙發出了不一樣的聲音,他說:“我們好像可以先和他對話。”
因為任務卡明確地告訴了他們,神秘人擁有無限島地圖,所以與其對付他,不如拉攏他。
現在他們要做的不是跟神秘人對著乾,而是想辦法取得對方的信任。
就像玩遊戲一樣,你遇到一個副本boss,都需要對話進行開啟,萬一boss給出了不同的選擇,你也許根本不需要和他開戰。
可惜,譚識亦聽不進去。
他滿腦袋都是那些被肢解的殘骸,一心想要阻止神秘人進來,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溫以遙。
他把大E往牢門口一推:“去吧,打倒boss,帶領我們先逃出地牢!”
溫以遙見沒人理他,隻能聳聳肩,像個事不關己的局外人一般,抱著膝蓋安安靜靜坐在一旁。
【譚識亦是不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瞎指揮就算了,還讓人家大E上。他自己咋不上啊?】
【那個,十億叔畢竟是第一次玩這種真人遊戲,大家體諒一下。】
【心疼W11,因為咖位不夠,沒人聽他說話。其實他說得很對啊,神秘人是陸儘洲,明擺著就是可以被轉化的玩家,先開啟對話不好嗎?】
大E也是個實在的人,聽了譚識亦的話,掄起拳頭就朝神秘人衝了過去,還高喊著:“對不住了兄弟,看招——”
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盯著,看一米九幾的魁梧大漢哇呀呀地衝了過去。
溫以遙也悄悄屏住了呼吸,他生怕大E這比他頭還大的拳頭把陸儘洲砸出個好歹。
然後他就看見,大E被對方輕描淡寫的一腳踹了回來。
咚的一聲,坐到他們跟前,大E揉著屁股墩兒,茫然:“發、發生了什麼?”
其他人:“!!!”
溫以遙:“噗嗤。”
【我驚呆!陸儘洲直接把兩百多斤的大E踹飛了!】
【最好笑的是,陸儘洲踹人的時候還“嘖”了一聲,哈哈哈他得多不耐煩啊】
【神秘人·陸:煩死了,這些人會不會玩。】
溫以遙笑完,還是悄悄支棱了起來。
趁著神秘人的注意力被其他人分散的時候,他開始找地牢裡的有用線索。
任務卡上既然沒有詳細告訴他們怎麼能夠從boss手上活下去,那就說明,這個劇情的自由度很高。
他們幾個人手中什麼道具都沒有,技能也暫時派不上用場,隻能先從周遭環境下手。
溫以遙夜視能力極強,掃了一圈,就發現西南角堆了很多雜草,明顯和四周產生了區彆。於是悄悄挪了過去。
果不其然,掀開雜草的瞬間,他的眼前出現了提示:
[恭喜!發現挖到一半的地道,不知會通向哪裡……]
溫以遙以為他的存在感這麼弱,神秘人應該不會注意他,所以打算掀開地道看看情況。
卻在這時,忽然感覺腰上被人一摟,整個人向後栽倒。
他的背抵在一個溫熱的懷裡。
而後聽見一個低沉的聲音,帶著笑意,道:“偷渡者,你很擅長逃跑。”
溫以遙莫名感覺脖子一梗,頭皮發麻:“……”
他知道自己應該專注於這場遊戲,但陸儘洲的體溫好像很低,和那天跟他躺在一起時的滾燙天差地彆。
一想到這個,溫以遙就很難專心。
就在這時,他的任務麵板忽然跳出來一條新的提示:
[糟糕!你被神秘人抓住,將要麵臨被肢解的危險。擺在你麵前有兩個選擇:
A-向神秘人求饒,你的眼淚或許能換來一線生機
B-犧牲自己,為隊友爭取到更多時間
——抓緊時間做出你的決定!]
其他幾個人顯然看不到這個麵板,他們正在悄悄商量著什麼。
而溫以遙也認真辨彆著這兩個選項可能產生什麼不同的效果。
時間悄然過去,彈幕不耐煩了。
【快啊!現在都過去這麼久了第一個關卡還沒結束,我好著急!】
【陸儘洲絕對是第八個玩家,彆想了,A或者B都可以選。賭一把B可以展開雙人任務】
【啊,可是我很想看11被抓走啊,順便問一下,肢解的時候會脫衣服嗎?】
【……有些姐妹的褲子麻煩穿好。】
溫以遙做不出選擇。
他很認真地代入了自己的遊戲身份,作為一個完全沒有技能,沒有特殊身份的玩家,他做任何選擇都有危險。
“選A。”
陸儘洲用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在他耳邊很輕地提示。
幾乎到了一種作弊的程度。
那雙扣著溫以遙腰的手稍稍用力,把他整個人抱起來,讓溫以遙沒有工夫思想打岔。
溫以遙一驚,兩隻手抓住陸儘洲的胳膊,象征性掙了掙,毫無意外地掙不開。
“……不。”
溫以遙隻花了一秒鐘就想明白了。
他是個非常靠譜的玩家,他已經徹底代入了遊戲,所以他會想,神秘人的提示可能是釣魚執法。
明示到這種程度,肯定有詐,他才不會上當。
於是他強調:“我選B。”
他才不會哭著求饒。
【哈哈哈哈一生要強的W11】
【姐妹們,就是說我好迷茫……玩個遊戲要抱這麼緊的嗎】
【神秘人看起來好有禮貌哦,剛才一腳踹飛大E的仿佛是另一個人[狗頭.jpg]】
對於溫以遙的這種反向好勝心,神秘人似乎有些無奈。
但他看上去並沒有因為溫以遙不聽話而生氣,臉上帶著若有似無的笑,說:“你想怎麼犧牲?”
“能選?”溫以遙突然覺得這個遊戲也不是那麼可怕。
結果神秘人說:“不能。”
溫以遙:“……”
就在這時,出現了隻有陸儘洲能看到的任務麵板:
[叮!玩家已作出選擇,請立即將他帶去公墓進行祭祀。警告,在玩家作出正確選擇以前,不可以違規幫助玩家,否則視為作弊,將麵臨懲罰。]
這個麵板玩家看不到,彈幕也看不到。
而陸儘洲看到了也當沒看到,淡淡地把視線挪開,按下了地圖轉移的鍵。
就在神秘人準備擄走偷渡者的時候,其他幾個玩家中突然站起一個人。
“你放開他!”
裴戚的身份是個警察,他的身份有屬性加成,隻要是做“正義”的事,就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成功率。但每次成功後,有一定時間的CD。
所以看到溫以遙被抓住,他就算不想跟boss正麵剛,也必須要跳出來:“我可以跟你走!”
然而剛才還一臉淺笑的神秘人,忽然臉色黑沉,目光陰鷙地掃向他:“滾。”
【神秘人已拒絕你的加入】
【啊啊所以現在是要把W11抓去肢解了嗎!】
下一刻,整個地牢劇烈地震動起來,神秘人帶著偷渡者踩在場景傳送的光帶上。
偏在這時,裴戚卻突然衝了進來,死死抱住了溫以遙的手臂。
他還不忘回頭對其他人說:“逃出地牢,來救我們——!”
下一刻,溫以遙眼前一黑,要不是環抱著他的溫熱還在,手臂上被裴戚拖著的力道太強,他都快以為自己掉入了黑色的漩渦。
在失去視野後,他感到身後的懷抱悄然一鬆。
陸儘洲的聲音帶著幾分無奈,說:“下次要聽話,彆亂選。”
溫以遙還來不及問陸儘洲,什麼叫亂選,怎麼判斷要不要聽話。結果眼前的場景已經換了。
睜眼的時候,身邊也沒有了神秘人。
隻有仍然抱著他胳膊的裴戚。
四周環境明亮趕緊,比地牢好了不知多少倍,細看就知道這是一間臥室。不大,約莫二十平,整個裝潢看上去冷得很沉重。
四周沒有窗子,隻有一扇看上去非常堅固的門。
溫以遙想走過去開門,被裴戚拖住。
溫以遙問他:“你乾嘛呢?”
裴戚閉著眼反問他:“神秘人帶我們到哪兒了?現在情況怎麼樣?恐怖嗎?如果太恐怖我就不睜眼了——”
溫以遙很想推開他,但兩個人現在都還被手銬拷著,他隻能耐著性子解釋:“神秘人帶我們到了另一間密室,很乾淨,不恐怖。”
聽到這話,裴戚才終於敢睜開眼,一看到是間普普通通的房間,他大大鬆了口氣。但隨即又緊張起來:“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是要解密?還是等彆人來救咱們?神秘人呢?他突然消失,等下會不會又突然回來?”
【佩奇一害怕話就特彆多哈哈哈】
【SRDS,我對他還蠻有好感的,剛才隻有他一個人衝上來救W11,一種蠢man蠢man的感覺。】
【佩奇就是傻狗一隻啦,習慣就好。我反而在想,神秘人去哪兒了?我那麼大一個陸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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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儘洲因為違規操作,現在受到劇情懲罰,被關進了小黑屋。
一無所有的小房間裡,有一塊投屏,上麵是兩組玩家的實時直播。
玩家們需要在24小時內活著找到無限島的出口,其實關鍵點就在於陸儘洲。
他剛才把答案放在溫以遙麵前,可惜被拒絕了。
對此他表示很遺憾。
溫以遙對他一點信任都沒有。
任務再次跳出來的時候,陸儘洲的眼神還放在溫以遙的直播畫麵上。
溫以遙正和裴戚研究著那扇門。
他被手銬拷住的雙手有些艱難地抬起,手指戳著上麵的密碼鎖。忽然間,裴戚好像很激動,伸手去幫他,整個手掌覆在了溫以遙的手背上。
陸儘洲眼睛微微虛起,目光沉下。
[叮!由於玩家作出背離角色的行為,NPC劇情已中斷。請從以下選項中作出選擇]
A-開啟單人任務,逃出無限島
B-等待地牢玩家取得你的信任,並加入組隊任務
C-成為最終boss,擁有無限島最高權限,擊殺其餘七名玩家後遊戲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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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影裡的溫以遙忽然抬頭,對著裴戚露出了一個很開心的笑。
陸儘洲看見他抬起手,摸了摸裴戚的頭發,讚賞道:“你原來這麼聰明啊。”
而被誇獎的裴戚一點都不謙虛,看上去有些得意地仰著下巴,說:“那可不,待會兒這種破解密碼的事就交給我。遇到危險我也會保護你。放心,有你裴哥在,咱們肯定能逃出去——”
“……”陸儘洲的眉心悄然蹙起,他垂著眼眸,有那麼一個瞬間甚至在想,拆了這破島,中斷直播。
但隻片刻,還是回歸到現實。
他抬手作出了選擇。
麵板提示:
[恭喜,您已擁有無限島最高權限,現在,請抓住那些逃跑的玩家,儘情懲罰他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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