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確認突然進入寢室的人是裴戚以後,溫以遙滿腦子隻剩下一個問題:連大E都被遊戲淘汰,怎麼這個膽小如豆的家夥竟然存活下來了?
“溫以遙!!!”裴戚哭得梨花帶雨朝他衝了過來。
溫以遙咽下了到嘴邊的話,沒有殘忍地直接問出那個問題。
他隻是被迫地轉過身,然後被迫地把裴戚擋在了身後。
“發生了什麼?”
“溫以遙!你快,快拿出你的看家本領。你不是會那個輕功還是什麼?就是新聞頻道上麵放的,你一腳能把人踹翻在地!”
裴戚一把鼻涕一把淚,努力躲在溫以遙身後,見鬼似的指著寢室門口說,“那外麵有人拿電鋸要鋸我腦袋!你去踹他嗚嗚嗚——”
溫以遙對於他的這種形容不置可否。
他把裴戚拽著他衣服的手扯開,準備去寢室門口會一會那個拿電鋸的NPC。結果裴戚死活不放。
兩個人就一起往外走。
走到一半,裴戚在溫以遙耳邊驚聲尖叫:“啊啊啊!”
溫以遙被他這一驚一乍給嚇了一跳,整個人進入警戒狀態,渾身緊繃,問:“又怎麼了?!”
裴戚指著地上翻來覆去的知理,說:“這是什麼東西!”
溫以遙:“……”
他耐著性子問:“你不知道這是誰的寢室麼,進來的時候沒看見他?”
裴戚猛搖腦袋:“我剛才被追得沒有方向了,隻能一間一間門地開,幾層樓裡就這間寢室能打開,我一進門就看見了你。”
為表真誠,裴戚強調,“你就是我的救世主,我哪裡還看得到彆的,嗚嗚嗚……所以他到底是什麼東西?”
溫以遙歎氣,倒不是嫌棄裴戚的膽小。
他隻是突然意識到,這個遊戲之前之所以那麼低能,可能是因為陸儘洲在。
陸儘洲的所有反應都很冷靜,很平淡,於是一切就顯得不可怕。
現在有了裴戚,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他肝膽俱裂,從進門就抓著溫以遙的衣服不撒手,隨時都會爆發出尖叫。
恐怖氛圍頓生。
溫以遙沒時間給他解釋太多,隻告訴他地上的人就是消失已久的知理,然後就要往門口走去。
裴戚度過了一開始的驚嚇階段,開始對地上的知理產生好奇。他小心翼翼地扶著床沿,一點點蹲下去觀察。
溫以遙看他不再纏著自己,樂得自在,轉身走向已經半開的寢室大門。
他心裡也在納悶。
他本來以為他和知理所在的地方形成了一間密室,所以陸儘洲才消失了,可現在裴戚卻能闖進來。
那是不是意味著,他也可以重新去找陸儘洲?
抱著這樣的疑問,溫以遙推開了寢室的門。
外麵什麼都沒有。
“裴戚,你說的人呢?”溫以遙喊了一聲,卻發現沒人回答。
他心裡一驚,以為知理對裴戚下手了,猛然回頭。
事實上裴戚什麼事兒都沒有,他正好奇地觀察著知理,還忍不住伸手想去戳這個重要NPC的頭。
沒等溫以遙阻止,就見知理驚恐地從地上彈了起來,抓起一旁的台燈要砸向裴戚。
接下來就展開了一段局限於寢室裡的你追我趕。
“啊啊救我溫以遙!”
溫以遙:“……”
在裴戚被知理砸破頭以前,溫以遙還是出了手,知理雖然看起來高大,但整個人的身體卻不算重,溫以遙一個回旋踢就把知理撂倒在書桌前。
裴戚鼓掌:“酷!!!”
“離我遠點。”
溫以遙推開了想要抱住他的裴戚,順便說了一下剛才他在寢室門口看到的情況,“外麵沒有人,你來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他肯定是跑了!太好了,你都不知道那個人多可怕,我都不認識他,他就要殺我!”
“……你說點有用的信息。”
“什麼是有用的?”
“比如那個人長什麼樣,他為什麼殺你,你觸發了什麼任務?”溫以遙試圖耐心解釋,來換取一些對自己有幫助的信息。
裴戚也不是故意拖後腿,他很努力地回答溫以遙的問題:“那個人穿校服,他看起來也是個學生。但是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殺我啊?他回來寢室,我嚇了一跳,問他是誰,然後他就突然要抓我。”
溫以遙順著他的話問:“那他有回答他是誰嗎?”
“應該有吧,我太害怕了,沒記住。”
溫以遙初次體會到了這個遊戲的困難。
原來,和陸儘洲待在一起的輕鬆,並不是一種必然。
“……裴戚,你這麼多年是怎麼活下來的呢。”
腦子裡一點不裝正事。
裴戚還沒來得及消化溫以遙的這句調侃,就突然尖叫:“哇!!!”
溫以遙耳膜都快給他震碎,無奈道:“你又喊什麼呢。”
“那個知理腦袋流血了!”
溫以遙眼皮一跳,看了過去。
知理的頭上確實開始冒出刺眼的血流。而且肉眼可見地,整個人開始往地上滑倒。
倒地的一瞬,溫以遙的任務麵板上出現了提示:
[支線任務:受傷的同學]
[任務提示:知理同學看上去很難受,他的痛苦不是裝的。難道是你剛才的推搡太過用力?……心懷歉意的你決定帶知理同學去一趟醫務室。]
溫以遙當然不感到歉意,但這個任務的出現,恰好給他們的困局解了圍。
他想到,離開寢室也許可以快點和陸儘洲彙合,就直接領了任務。
但走向知理的時候,溫以遙犯了難。
雖然重生回來這段時間,他沒有再節食減肥,但因為長期控製體重導致了一些營養不良,讓他背一個一米八的男生,還是太難。
溫以遙不喜歡做這種明知會失敗的挑戰,於是他把任務交給裴戚,說:“我們現在送他去醫務室,你來背他。”
裴戚聽到後,嚇得跳腳:“不不不!”
邊說著邊抓住了溫以遙的衣服。
“不要拽我衣領……衣袖也不可以。”溫以遙把自己已經變了形的衣服從裴戚手中救回,道,
“要麼你背他,我們一起去醫務室,要麼咱們仨今天就在這兒對看一宿。你看清楚,他腦袋一直在流血,你確定要這麼乾等著?”
溫以遙要是自己背得動,他就直接上了。但是他對自己的認知還是很清晰。
裴戚似乎經過了很艱難的天人交戰,最後終於答應:“那你一定要時刻關注他,彆讓他傷害我!”
溫以遙點點頭,敷衍地說:“好好好。”
裴戚抹著眼淚,蹲下了身子,在溫以遙的幫助下,他背起了這個滿腦袋血的NPC。
走出寢室的時候,剛才一直黑暗的走廊忽然亮起來。
陰森的氛圍被這亮光稍微驅散。
但裴戚的哭泣使得整個場景依然很詭異。
“嗚……”
“你,到底在哭什麼?”
“我就是覺得,自己好像背著一個,死人,嗚!”
溫以遙歎氣:“你彆自己嚇自己了,他喘著氣兒呢。”
和裴戚從樓上到樓下這幾步路,攏共不超過五分鐘。
溫以遙已經累了。
且不說裴戚一直在哭,每當他們走下一層樓梯,裴戚都會一驚一乍地湊到溫以遙身邊,反複詢問他:“有沒有鬼!有沒有電鋸殺人魔!”
溫以遙起碼回答了他三次:“沒有。”
第四次,他直接說:“閉嘴。”
【W11,現在你知道陸哥的好了吧?誰讓你非要做這個任務,跟陸哥在寢室待一晚上不就好了嗎。嘿嘿嘿[狗頭.jpg]】
【陸儘洲那邊怎麼一直沒畫麵啊?】
【好像從第一次直播中斷之後,就沒了6的單人畫麵了。想看6,隻能等11去找他[大哭.jpg]】
走到宿舍門口的時候,他們發現竟然已經是天亮。
但今天不是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