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以遙不信,但是也不想給陸儘洲壓力。
陸儘洲一眼看穿他的心思,說:“我來處理,彆擔心。”
其實他也拿不準他父親的態度,但陸儘洲並不怎麼在乎。
他和溫以遙不同。
他的人生中,唯一一份特彆的感情,隻給了溫以遙。包括他父母在內的所有人,陸儘洲都不需要去獲得誰的認可和支持。
去見陸城,隻是因為他是陸城的兒子。
但如果陸城說出了對溫以遙不好的話,那麼陸儘洲也可以不再是陸城的兒子。
“你怎麼處理?”
溫以遙突然說:“你不會是想如果你爸爸不同意我們在一起,你就跟他斷絕父子關係吧。”
他笑著說,但陸儘洲卻隻是平靜地看著他。
溫以遙咽了咽口水,說:“不是吧,我開玩笑的,你剛才真這麼想了?”
陸儘洲勾勾嘴角,似笑非笑:“也許。”
定時忽然響起。
提醒陸儘洲,還有兩個小時登機,他應該做準備了。
時間不多了,溫以遙也不想再浪費在這些沒有意義的對話上。他很相信陸儘洲可以處理好那些問題。
於是抿了抿唇,忽然翻身而上,坐到陸儘洲身上。
滾燙的體溫隔著布料傳到他的皮膚上,溫以遙輕輕一抖。
因為坐的地方不偏不倚,陸儘洲目光一暗,手扶住溫以遙的腰:“幺幺,彆動。”
“動動怎麼了。”
溫以遙一看就是故意的,他騎在陸儘洲身上,左扭右扭,看著陸儘洲低聲喘氣,隱忍克製的樣子,笑說,
“不是還有兩個小時嗎?這兒去機場也就四十多分鐘,也許我們可以有半個小時時間。”
陸儘洲被他折騰得不行,啞聲將人揉進懷裡,不許他再亂動:“不太夠。”
“有多少算多少唄,我來幫你?”
溫以遙感覺陸儘洲扣著他的手更用力了,身體也崩得很緊。他險些窒息在這個懷抱裡。
但耳邊陸儘洲的聲音卻仍然輕而慢:“彆考驗我了,聽話。”
溫以遙知道陸儘洲一旦做下決定,自製力強得驚人,隻能歎氣,有點後悔直播時間太長。
他抱著陸儘洲的腰,仰著下巴使勁親了陸儘洲一口:“那多久回來啊?”
“最快明天。”
“彆,那也太快了,你不休息的嗎?”
“我很想你。”
陸儘洲說完,又發現這句話沒頭沒尾,於是補充道,“想到要離開,我從現在就已經很想你,所以要儘快回來”
溫以遙看著他,忽然說:“好煩你。”
“為什麼?”陸儘洲很認真地問。
“我們隻是很短暫的分開,不是生離死彆,不要難舍難分。”溫以遙知道,陸儘洲的這種不舍,都是因為曾經太多次和溫以遙分開,很多次轉身都像是永彆。所以陸儘洲討厭分開。
但溫以遙希望他們的關係更加穩固且自然,希望陸儘洲可以相信每一次的分開都有重聚的一天。他就咬咬牙,故意狠心道,“好了,我要睡覺了。隨便你什麼時候回來,再見哦。”
不過話是這麼說,手裡卻抱得很緊。
“我等你睡著再走。”
“千萬彆。”溫以遙很認真地說,“那樣我一睜開眼你就不見了,我會難受一整天。”
陸儘洲立刻道:“那我在你醒之前回來。”
“哥哥啊。”
溫以遙忽然這麼喊了句。
陸儘洲很少聽見溫以遙這樣叫他,感覺心裡軟得厲害,沒再說話,盯著溫以遙認真地等他說下一句。
結果溫以遙說:“我跑不掉的,你慢慢去吧。”
“……”陸儘洲也意識到,他有點太黏人,於是點了頭,“好。”
陸儘洲將人安置好,看溫以遙躺舒服了,把被子給他蓋好,空調溫度調到適宜。
關燈以前,他對溫以遙說:“等我回來。”
“知道啦,我會等你回來的,陸儘洲。”
*
溫以遙失眠了許久。
等快要天亮的時候他才睡著,於是這一覺就睡到了兩點。
自從甄幼惟去過直播間以後,大多數人都覺得這事兒結束了。
本來之前網上的謠言也不算太嚴重,看上去是對溫以遙不利,實際上都是些無關痛癢的小八卦,隻要當事人站出來,很快就能澄清。
反而是溫以遙在直播裡點名開懟甄幼惟,對甄幼惟這種長期低調隱形的豪門來說很有負擔。
最後這件事的結局就是,不僅沒有動搖溫以遙的人氣,反而讓溫以遙找到一個機會正式宣布轉型,也讓溫以遙和粉絲之間的關係越發穩固。
相當於,甄幼惟根本就沒有做任何於報複溫以遙有意義的事。
等溫以遙醒來的時候,他先是收到了幾封郵件。
分彆來自傅稻盛,張顯赫,秋仔。
裡麵毫無疑問的,是關於甄幼惟的一些加密信息。
溫以遙茫然地在群裡發了句:【你們仨分家了?】
【秋仔】:怎麼可能!我們三個情同父子,絕不可能分家!
【張顯赫】:我與我的乖孫們相處甚好,陛下何出此言啊?
【傅稻盛】:不好意思,家裡兩條狗突然學會了打字。
【溫以遙】:要打去練舞室打[汗.jpg]
【溫以遙】:不過,同樣的資料你們怎麼發了我三份。
【張顯赫】:不,你仔細看看,不一樣!!
【秋仔】:是時候告訴你當年俱樂部裡技術最頂尖的人是誰了
【傅稻盛】:不用看他們,我查得最詳細。
三個人在群裡為誰的手法更高明,誰拿到的資料最全而相互揭老底,溫以遙發了個紅包後,默默退出戰鬥。
溫以遙本來想點個外賣慢慢看,但是想到陸儘洲為他準備的飲食計劃,他忍了忍,還是決定乖乖聽話。
於是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把午餐準備好,還非常嚴謹地拍了照片發給陸儘洲,配文:【誇我。】
陸儘洲一夜沒休息,現在在飛機上肯定會補覺,所以溫以遙沒想他會回。
但剛要把手機放下,就聽見了消息回複的聲音。
打開一看,陸儘洲回了個:【幺幺好乖。】
溫以遙沒有笑。
他忽然鼻子一酸,嘴巴都癟了,眼睛紅紅的,手指戳在鍵盤上:【我媽媽以前也這樣誇我的。】
那頭等了許久沒有回,溫以遙以為陸儘洲睡了。
他揉了揉眼睛,乖乖吃起了飯。
但心裡總想起很久以前,他媽媽還在的時候。
溫以遙並不是一個很矯情的人,但有時候情緒上來了,也不是那麼容易能製止的。
他很難過地塞了一大口菜到嘴裡,還沒咽下去,就收到了視頻通話的請求。
溫以遙一驚,趕緊接起來。
陸儘洲那邊的畫麵,一看就是還在飛機上。不過他坐的頭等艙,看上去挺寬敞舒適的。
溫以遙問他:“飛機上可以打視頻嗎?”
這是廢話。
打都打過來了,還能有不可以的嗎?
不過陸儘洲還是很實在地回了他:“沒有禁止通訊,但信號很弱。”
他剛才找了乘務員,得知信號最好的地方,於是換到這裡來和溫以遙視頻。
“你都不困嗎?”
“還好。”
陸儘洲笑著提醒他,“我陪你吃飯。”
溫以遙這才反應過來,他還在吃午飯。
於是他們就開著視頻聊天,有時候信號會突然卡頓,甚至會自動掛斷,但陸儘洲很快會打回來。
溫以遙吃快了,陸儘洲會提醒他不要狼吞虎咽,不利於消化。溫以遙就說他真的很像個操心的母親,然後乖乖放慢速度。
一頓飯吃了快一個小時,等掛了視頻後,溫以遙剛才心裡的那股子難過早就煙消雲散。
他跑去了陸儘洲的書房,坐在辦公桌前開始研究起甄幼惟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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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哥,是有什麼事要處理嗎?需不需要我幫忙?”
助理趙非柯看到陸儘洲掛了電話,才輕手輕腳地靠近。
陸儘洲抬了抬手:“不用。”
趙非柯又問:“陸哥,你不是吃了藥嗎,怎麼沒睡啊。”
因為缺乏休息,陸儘洲感到太陽穴有點輕微脹痛。他揉了揉,並沒有好轉。
陸儘洲常年失眠,這已經是一種慣性不適了。和溫以遙待在一起的時候,失眠會好很多,但稍一分開,反而有加重的趨勢。
剛才吃了兩顆藥,本來想著強製休息一會兒,結果剛好收到溫以遙的消息。和溫以遙視頻的時候,那點睡意已經全消。
陸儘洲沒有和趙非柯解釋那麼多,他隻說:“幫我拿杯咖啡,謝謝。”
趙非柯跟了陸儘洲短短幾個月,對他的作息稍有了解,忍不住小聲勸了句:“風姐說,咖啡會讓失眠更嚴重,您最好可以戒掉,休息不好的話身體會吃不消的……”
陸儘洲緩緩抬眼,看了看他。
趙非柯打了個冷戰,很快改口:“我去幫您拿!”
“你說得對。”陸儘洲攔下他,說,“不用咖啡,我去休息一下。”
趙非柯沒想到,自己說的話有一天也能改變陸儘洲的決定,雖然隻是很小的一件事,但他感到莫大的成就感。趕緊屁顛屁顛地去給陸儘洲準備新的毯子拿去休息艙。
等陸儘洲去休息了,趙非柯悄麼聲地上網,登錄小號,發了一條誰也看不見的微博。
【戀愛會讓人變得溫柔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