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奇駿的話還沒有說完,韓樺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努力扯了扯嘴角,試圖讓自己的表情不要那麼猙獰,最終還是失敗,隻能一頭黑線地從背後的人群裡找韓樺,很快就在來人的視野盲區裡找到了韓樺。
他看著韓樺那全心全意替傅雲章著想的模樣,不知怎的,突然想到自己剛才掩飾失敗脫口而出的那個詞。
隻是不知道,這個弟弟什麼時候才開竅?
韓樺完全沒想到自己一個動作居然能給賀奇駿帶來那麼多的聯想,事實上,他隻是單純不想給傅雲章添麻煩而已。
因此一直到人群慢慢地聚攏過去,韓樺才和賀奇駿一起,順著人流,靠近了他們錄製的地方。
因為韓樺的行蹤太隱蔽,傅雲章並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
他耐心地聽著許煜的小提琴曲,等到第三曲完畢,第四曲即將響起的時候,他就上前,把紙在旁邊的桌子上鋪好,然後開始磨墨。
他知道節目組什麼意思,他也知道,在節目播出的時候,在這一瞬間,肯定很多人等著看他的笑話,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他當年在京師,無數看不慣他父親的人等著看他的笑話,那個時候,他對自己的父親,說了什麼?
“他們不如你,所以想看我的笑話,仿佛看著我不如他們兒子,他們就勝利了。可是,就算我再差,也沒有人能夠把我當成一個笑料。”
他十五歲的時候不能,他二十四歲的時候不能;在他那個時代不能,在此時此地,同樣不能。
想到這裡,傅雲章提起筆,徇著許煜那慷慨激昂的小提琴曲,在紙上默了一首長詩。
他寫得不算太快,但運筆有如行雲流水,在許煜把曲子拉完之前,也在那卷長長的宣紙上,把長詩全部寫完。
那些聚攏過來的人大多是被許煜吸引,但無可否認,傅雲章的氣勢同樣震懾住了很多的人。
他們給許煜喝完彩後,就看著那卷長長的紙張,很是好奇上麵到底是什麼。
許煜絲毫沒有被搶風頭的慍怒,事實上他把小提琴往工作人員手裡一送後,就飛快地跑上前,和傅雲章一起,把那卷紙張橫向拉開。
周遭圍攏過來的人大多都懂音樂,但對書法卻不怎麼了解,看到展開的紙張,他們喝了彩,眼中茫然更甚。
隻有幾個懂書法的人,他們看著傅雲章的字,先是呆在那裡,然後迅速撲上前,想伸手摸摸這些字,又生怕碰破了紙張,一時間進退維穀。
而最喜歡這些的韓樺,此刻卻並沒有失態地上前,甚至於彆說上前了,他連邁動步子的意思都沒有。
賀奇駿有些意外地扭頭看他,然後發現韓樺的眼神並沒有落在那首《俠客行》上,而是怔怔地看著傅雲章。
韓樺當然不是覺得那字寫得不好,那字寫得非常好。隻是字再好,也沒有人好。
憑心而論,傅雲章真的是個很謙謙君子的人,可是在那表象的背後,韓樺總是可以隱約窺見,那熾熱而明亮的靈魂。
韓樺完全不能理解,傅雲章為什麼要把自己的靈魂藏起來,再把自己打磨成一副君子的模樣,可越是不能理解,傅雲章對他的吸引就越是致命。
而且……韓樺看著傅雲章臉上平靜溫和的笑容,突然扭過頭,看著賀奇駿,堅定而又輕聲地說道:“我們雲章,一定一定,會成為最耀眼的星星。”
賀奇駿從來沒有見過韓樺這個模樣,他有些發愣,繼而笑了起來:“你說得對。”
他雖然不懂藝術,但識人之明還是有的。傅雲章本就不是池中物,早晚有一天會化龍。
韓樺聽他這麼說,就像自己被誇一樣與有榮焉地笑了起來。
賀奇駿被他這表情酸得牙疼,眼看著他非常果斷地轉身撥開人群往外走,連忙跟了上。
他可不敢留下來,萬一壞了韓樺的事……他就等死吧。
韓樺離開的時候,傅雲章若有所感地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卻什麼都沒有看到。
他有些疑惑地把視線收了回來,耐心地等待著這幾人決定是否要買這幅字。
江陶本來被他這出風頭的模樣刺激得快要發瘋,現在看幾人遲遲不開口,嘚瑟之情很快溢於言表,偏偏還要故作大方地說道:“雲章,你就不要為難他們了,賣不出去就賣不出去,我們不會怪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 賀奇駿:弟妹……
韓樺:我對雲章的感情是純粹的!此情天地可鑒,日月可表!
一名路過的作者:哦?Σ(⊙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