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章怎麼也沒想到,老人會突然說這個。
自從穿越到這個世界, 他一直沒有寫過詩, 就是因為詩詞藏情太深, 他擔心自己一不小心就暴露了什麼,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沒寫彆人也會問這個,而且是因為自己默的一句詩,對方就直接問了這個問題。
老人見他沒有回答,搖了搖頭,換了個話題:“小傅,你知道我昨天為什麼突然問你你背誦範圍之類的篇章嗎?”
傅雲章一直有些在意這件事,不過他以為沒有機會得到答案了, 萬萬沒想到老人會主動提出來,當即正色道:“不知道, 請老先生賜教。”
老人盯著他看了半晌, 然後用手,點了點他桌麵上的那遝書:“你為了不過分冒頭,昨天中午背詩前, 特地翻了一會《詩經》,可是你停留的頁數不對。你停留的頁數, 根本不是你後來背的詩的頁數。”
傅雲章怎麼也沒想到問題出在這裡。
他先是一陣沉默, 然後慚愧地笑了聲:“看來我的演技還是不到家。”
老人看他這樣, 又是一聲歎息:“你不是演技不到家, 你是沒放在心上。我其實不太明白, 你既然有秘密要藏,為什麼不藏得更深一些?你如果沒有秘密要藏,你又為什麼不肯說實話?小傅,我怎麼看,都不覺得你是那種,瞻前顧後的人。
“不僅你的人不像,你的字也不像。”
傅雲章不說話,算是默認了。
他平靜地看著老人,似乎在等他接下來的話。
老人也沒為難他,看他不說話,就把視線轉移了開來。
他是真的愛才,如果不是感覺自己教不了傅雲章,他都有種收傅雲章為關門弟子的衝動。
“你跟小樺相熟,他是個好孩子。如果你有什麼不方便和我這個老頭子說,不如跟他說。”
如果說前麵傅雲章是驚訝但不知道說什麼,那現在傅雲章就是驚訝並且充滿好奇心了:“小樺?老先生你認識韓樺?”
老人哈哈大笑:“是啊,那小子一心追求藝術,不管撞不撞南牆都不回頭,這性子,我可喜歡得很。”
聽到老人誇獎韓樺,傅雲章終於放鬆了下來,一直縈繞在身上的那種淡淡的疏離以及因為老人的話而升起的防備也緩慢退去。
他看著老人,想著每天認認真真對世界充滿熱情的韓樺,跟著露出了笑容:“是啊,我相信他一定會成功的。”
老人看著傅雲章臉上與剛才截然不同的笑意,飽含深意地說道:“他會的。”
老人說完,也沒等傅雲章再問詳細,而是敲敲桌子,然後指了指耳朵:“節目錄製要開始了,不聊了,不然他們可得以為我放水了。”
他說著,毫不客氣地把已經乾了的宣紙卷好,然後用繩子小心地綁了起來。
傅雲章看他這坦然的樣子,有點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說了類似把字送給老人的話,但自己卻忘了,不然怎麼……感覺他這動作那麼順手呢?
攝像師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老人一片坦然,傅雲章卻似乎有些困惑的局麵。
不過傅雲章調整得快,發現人到了之後就沒有再多想,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鎮定而平靜地把文房四寶放回老人的桌子上,然後開始看書。
於是眾人一覺醒來,滿腦子早上吃什麼的時候,一眼看見的就是傅雲章坐在那裡,認真翻看著古籍的畫麵。
許煜懷疑自己是不是沒睡醒,用右手掐了自己的左手一下,然後痛得“嘶”了一聲,扭頭對趙宏說道:“宏哥,我們把雲章開除三劍客的陣營好不好?他這樣對我們太不友好了。”
趙宏看著他,特彆誠懇地回道:“我們什麼時候有過三劍客這個陣營?”
他們兩個的聲音並不低,傅雲章一下就聽到了。
他無奈地回頭,示意他們看前麵:“老先生還在呢,我這不是為了讓他能夠給我放水,故意裝乖一點嗎?”
傅雲章一提,眾人就想起了他多出來的那項考核。
許煜想到傳說中一局圍棋需要花費的時間,忍不住走到工作人員麵前,“小聲”問道:“我們應該不用等雲章下完棋才能吃早餐吧?”
工作人員看他這可憐巴巴的樣子,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虐待他了:“許煜,我記得你昨天考核好像通過了……”
許煜委屈著一張臉說道:“是啊,可是我在長身體……”
工作人員被他逗笑了:“這都是導演定的,你求我也沒用。不過因為你們昨天考核通過的人數過半,所以可以免費給大家提供早餐。”
工作人員說完,許煜和沈鈴靈就開心地對了一下手掌,傅雲章站了起來,先是看了看許煜,然後走到趙宏身邊說道:“我們要不要提醒他們,錄製節目給早餐吃本來就是應該的……隻是這個節目太過分而已。”
趙宏一臉沉痛地答道:“算了,讓那兩個傻孩子開心一會吧,這一期一期的,他們也不容易。”
聽到傅雲章居然吐槽自己,許煜整個人都呆住了,一直念叨著他學壞了。
吃飯的時候,甚至還懷念地表示,當初的傅雲章是多麼的純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