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 陸旭特地組織眾人聚了個餐。
聚餐的時候助理也沒落下, 被一並邀請了過來。
隻是助理們是純粹的吃飯, 演員則不同。他們與其說是吃飯,倒不如說是在練習怎麼吃飯,怎麼喝酒。
鄒銘宇以前為了演戲, 沒少做過這類培訓,
因此這次的培訓,對他來說難度並不是很大, 他也有心力分神去觀察韓樺。
作為一個優秀的演員, 鄒銘宇的觀察能力向來不錯,因此觀察了韓樺好一會, 他就確定,自己沒有認錯人。
就好像都是吃飯,但韓樺的舉動和他旁邊自己的助理的舉動就並不怎麼相同。加上他認識不少身份地位不同的人,韓樺的舉止, 顯然是在相當富裕並且有學問的家庭中長大。
韓樺也察覺到了有人一直在看著自己, 他回頭,和鄒銘宇的視線對上之後, 就麵無表情地看了對方一會,然後又麵無表情地把視線收了回來。
事已至此……還是他自己承擔後果吧, 反正,他決定替傅雲章把江陶報複回來的時候, 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鄒銘宇的視線, 韓樺察覺到了, 作為他旁邊的傅雲章自然不可能感覺不到。
隻不過他沒有多問,等吃完飯,陸旭宣布解散之後,他就和剩餘的眾人道了彆,站起身準備離開。
鄒銘宇看他起來,也跟著站了起來,開口喊住了他。
其他演員看著傅雲章停下腳步,接著和鄒銘宇一起往外走的模樣,不自覺都和相熟的人對看了一眼。
娛樂圈看演技,但也看其他。
傅雲章彆的不說,光是在他們眼皮子底下一天都能刷鄒銘宇好感的能力,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這樣的人,如果演技再好一點,未來能發展成什麼樣,還真不好說。
傅雲章還不知道自己無意間替韓樺背了一口黑鍋,他跟鄒銘宇往門口走,走到走廊上的時候,挑了個其他人不怎麼會經過的位置站定,問道:“宇哥,你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
鄒銘宇看了不遠處等著傅雲章的韓樺,沉默片刻,問道:“你對韓樺了解多少?”
傅雲章本來以為鄒銘宇不會說這個,沒想到他還挺坦誠,所以他也沒撒謊,隻是反問了一句:“宇哥為什麼好奇這個問題?”
鄒銘宇直白地回答:“我好奇他是什麼身份,我也想確定我有沒有認錯人。 ”
換了旁人,聽到這句話,恐怕沒有答案都會編出一個答案來,可傅雲章不會。
在他眼裡,影帝或者小透明都是一樣的,他會禮數周到,但他不會因為對方的身份,說自己不想說的話。
因此傅雲章隻是看著他,確定他說的都是實話之後,極輕但極認真地搖了搖頭:“我覺得這個問題你不該問我。宇哥,如果你真的好奇,我覺得你應該問他本人。不管他是什麼身份,我都沒有資格把他不想公開的事情告訴其他人。”
鄒銘宇成名之後,還是第一次從晚輩口中得到這樣的答案。
不過就像韓樺收集到的資料那樣,雖然他被這個答案搞得一愣,但還是點了點頭。
“抱歉,打擾了。”
鄒銘宇說完,也沒糾纏,率先走了。
傅雲章往他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抬腳往韓樺的方向走去。
鄒銘宇要說的事情,他多少也能猜到一些,可就像他想自己和韓樺坦白一樣,他覺得韓樺也是同樣。
他們之間的事,他不希望從一個外人的口裡得知。
韓樺並沒有想到這一點。
他看鄒銘宇一邊說話一邊看著自己,又看傅雲章表情平靜地走了過來,心下一橫,終於下定了決心。
他不知道鄒銘宇說了多少,他也不知道傅雲章猜到多少,可是比起把命運交到彆人手裡,他還是喜歡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
所以,等到兩人回了房間,韓樺也沒拿出畫夾,而是坐在傅雲章旁邊,定定地看著他:“雲章,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說。”
傅雲章看他一副破釜沉舟的表情,也正經了表情:“你說。”
韓樺打開了手機,然後翻到朋友圈,遞給了傅雲章:“那天在老爺子那裡,我說的話九分假一分真,真的就是,發這個朋友圈的人確實是賀奇駿。”
傅雲章的反應很快,韓樺一提,他就把事情聯係了起來:“所以,那天你那個戴口罩的朋友,並不是因為過敏見不得人,而是因為你覺得我可能看過他的照片,所以讓他戴了口罩。”
因為搜過資料,傅雲章對賀奇駿的印象還是很深的。
以前他沒有多想,現在意識到了,他就發現,那人和照片裡的賀奇駿,眉目間確實很像。
韓樺早就習慣了傅雲章快速的反應能力。
他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鄒銘宇是北宸的藝人,下午我和老馬聊天的時候,他告訴我,鄒銘宇好像見過我們在一起吃飯。”
聽他說到這裡,傅雲章就頓悟鄒銘宇到底想問他什麼了。
他看著韓樺似乎有些難以啟齒的模樣,沉默片刻,最終笑了起來:“他應該是認出來了,他剛才問我,知不知道你是什麼背景,不過我告訴他,如果他好奇,可以問你,他聽完就走了。所以,你如果是擔心這個,你可以不用急著解釋,等你做好準備再說也不急。”
韓樺想過鄒銘宇可能把事情告訴了傅雲章,他也想過鄒銘宇可能什麼都沒說,但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鄒銘宇準備說,傅雲章卻不準備聽。
他抬起頭,迎視上傅雲章依然如平時一般溫的眼神,心裡的忐忑不安、尷尬難受都一點一點儘數褪去。
韓樺沒有再繃著一張臉,而是柔和了表情,然後認真地搖了搖頭:“我本來也是想最近跟你說的。雲章,你還記得華光集團嗎?就是山嵐背後的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