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堅愣了一下，回道：“阿姨當時傷得不算輕，聽我媽說，痛得厲害。毛豆也嚇壞了，哭了好幾次。阮素她，”他頓了一下，“她最辛苦了，要照顧阿姨，也要照顧你，人看著就瘦了很多，不過最委屈還是那一次吧，那個護工被人收買想要讓阿姨折騰阮素，阿姨什麼都知道，但又想查出來究竟是誰，就對阮素說了一些很不好話。季總，不瞞你，旁人做不到阮素這種程度，所以我覺得，以後你無論對她怎麼好，都是應該。”
過了半晌，季明崇嗯了一聲。
-
季明崇走後，林家客廳陷入了死寂。
過了一會兒，林董事長壓抑著極大怒氣，“讓那個逆子回來，馬上！”
林董事長大兒子兒媳對視一眼，都有些幸災樂禍，不過很快地就收斂了，湊上前不停地安撫林董事長，但也隻是表麵上看著關心，實際上，他們都被林董事長先前有心想培養林向東這個舉動給寒了心，哪裡還有什麼真關切。
林向東接到管家打來電話時，還特意看了一眼時間，都九點多了，這麼晚了喊他回家？林向東這段時間是真怕了，精神都被阮蔓給折騰衰弱了，猜到他爸喊他回去沒什麼好事，但還是問了管家：“是家裡出事了嗎？”
管家隻是含蓄地說道：“季明崇季總剛才來過。”
至於彆，管家也不肯再透露了。
林向東回到家，還沒來得及說上一句話，隻見一個煙灰缸衝他砸來，他下意識地躲過了。
林董事長是氣極了，猛地來到他麵前，嗬斥道：“我經商多年，就沒有跟誰結過仇，你倒好！你這個廢物，公司遲早有一天會被你拖累！”
“爸……”
“彆叫我爸！”林董事長氣得不行，“你自己說，當初那個阮蔓對季夫人做那種事，你究竟知不知情？”
林向東一臉詫異，緊接著是恐慌。
他真沒想到這件事還會被翻出來，都過去快一年了，他以為已經翻篇了，沒想到今時今日被提起來了。
林董事長一看他這心虛表情，還有什麼不知道呢，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他手指顫抖，“你書都讀到狗肚子去了？你有幾個膽幫她擔了這事，你以為你是誰？你是不是覺得，這事沒影響到你，從樓上摔下來也不是多重要人，季家倒了沒權沒勢就算季夫人死了，那一家老弱也不敢追究？”
“你這個蠢貨，她做了這事，你還留她在身邊，現在還讓她懷了孩子，你不是廢物你是什麼？還想管理公司，你這能力這人品也配？！”
林董事長將林向東噴得一文不值。
雖然也有氣話，但他實實在在對這個兒子失望了。
成大事者，是應該不拘小節，可如果連這點人品都丟了，連及時止損也做不到，那又能算什麼？
恨季家人多了去了，當年季勝安也不是沒有得罪過狠人，可那些人再狠，也沒有對一家老弱出手，是因為什麼？因為還有良知，因為還要臉麵。
林向東臉色慘白。
-
林家如何，季明崇已經不關心了。
他從王家接了毛豆回來，毛豆睡著後，他就坐在客廳裡看著他爸還有大哥遺像。
枯坐到淩晨，他手機終於響了起來，是朋友發過來消息。
撞了阮素人，不是阮蔓，是一個年輕小夥子，平日裡囂張跋扈，惹是生非，都是家長出錢擺平。
季明崇握緊了拳頭，他蘇醒直到現在也快一年了，剛開始幾個月裡，他看得最多書就是刑法。
他怕他在製度並不齊全世界呆得太久了，會忘記現實世界規則。
他本人並不是那樣溫文爾雅，相反，他體內也有壓製住暴戾因子，被他死死地按住。
此時，他手機又響了一下，是新消息，阮素發來。
【你說明天早上要來，那來時候，去四季香包子鋪帶一個粉絲包，還有菜包，不要肉包。】
他一愣，眉眼之間逐漸溫和：【還沒睡？痛？】
阮素：【認床。隔壁床還打呼嚕，死了算了.jpg】
看著這個表情包，季明崇總算笑了。
季明崇不知道是，阮素手機裡還躺著一條消息，是王堅發來。他說，季明崇心情好像不太好，看起來很可怕。
阮素想起來他以前偶爾也會失眠睡不著，今天一定也會吧。
隻是家裡也沒人給他衝牛奶。
於是，她從被子裡探出頭來，偷偷摸摸不讓季母發現，給他發了一條微信。
她能想象到，他其實不是心情不好，而是在難受。
難受他曾缺席日子裡，他家人受過這樣傷害跟委屈。
長夜漫漫，總要有個人陪他聊天，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