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七章(1 / 2)

林然長這麼大第一次感受到采陽補陰的快樂。

不愧是修真界黑科技,真的快樂,比麻辣燙配肥宅快樂水冬天吃火鍋夏天吃冰淇淋還快樂一百倍!

一聲輕響,隨著靈氣源源不斷地輸出,元景爍的修為也跌破築基巔峰,在築基後期浮動。

他周身的氣壓終於不再像火燒壓抑爆裂,慢慢平複下來,臉色也沒有那麼緊繃冰冷,像吃飽喝足的年輕雄獅,凶性大降,旁邊心驚膽戰的小侍女一直憋著的那口氣才敢悄悄吐出來。

元景爍鬆開手,溫熱用來的氣流就消失了,林然睜開眼,有點眼饞地看著元景爍的手,歎口氣:“天生純陽體,天賦異稟啊…我要是有這種體質,我都敢一天吃破產一個冰淇淋工廠。”

天一:“…”

無言以對——真尼瑪個人才!

天一給她放了一首《夢醒時分》表達心情,想了想,又覺得這個不夠震撼,於是又默默換成了《最炫民族風》。

6D音效震耳嗡嗡響的林然木著臉:“…你贏了。”

元景爍鬆開林然之後,就一直沒有說話,闔著眼睛盤坐在那裡打坐。

他確實是修煉的奇才,這麼短短時間就自己摸索出該如何梳理靈氣,林然看著他周身隨著呼吸徐徐起伏的靈氣,要不是在他身上切實看見了屬於年輕人的少年氣,她都快懷疑他是不是哪個大佬奪舍開小號重生的。

林然搖了搖頭,看著左手之前被撓花的傷痕已經快愈合了,她抓了抓手,行動沒有問題,就扶著尹小姐到小侍女懷裡:“你扶一會兒。”

小侍女趕緊小心抱住尹小姐,仰頭看她,小心關切:“女俠姑娘,您要去哪裡?”

林然道:“那隻蝠妖跑了,我得去追它。”

元景爍沒睜眼,淡淡道:“它修為儘毀,獸形都維持不了,不管它也活不成。”

林然搖頭:“還是謹慎些好,很多壞蛋都是最後垂死掙紮做出禍事的,得親手確定斬殺了它才行。”

元景爍看了她一眼。

她很細致。

他知道她說得對,他生性狂傲,總會少幾分謹慎,這是他不足的地方。

元景爍:“好,我與你同去。”說著就要站起來。

“不用,它已經垂死,我一個人沒問題,你剛突破,在這裡好好梳理靈氣,千萬彆落下暗傷。”

林然又看了看昏迷的尹小姐和小侍女:“你護著她倆,尤其是尹小姐,她體內殘留的雪蓮花寒氣很重,就怕有起伏,要是有哪裡不對你及時給她調理。”

元景爍無可無不可“嗯”了一聲。

“女俠姑娘…”

小侍女有點緊張,林然安撫地拍拍她肩膀,拎著風竹劍轉身快步走了。

小侍女看著她離開,轉回頭來,才發現元景爍也盯著林然的背影。

小侍女見過元少俠與小姐說話。

元少俠脾氣不壞、總是愛笑,小姐說少俠笑起來很英朗,雖然孤傲風流、卻對女孩子體貼,小姐就喜歡元少俠的風流和溫柔。

可她不敢說,她覺得元少俠那笑太漫不經心,明明做著世上男兒所能做的最溫柔的事,卻甚至總有那麼一刻讓人感覺,他冰冷得近乎厭怠。

但是他現在看那位女俠姑娘的眼神不一樣的:

他不再笑,那眼神裡沒什麼笑意,沒有溫柔沒有輕佻,和他平日一點都不一樣,懶散慢怠,甚至是冷漠,讓人莫名害怕。

這看似是不好的,因為他一定不喜歡女俠姑娘,沒有人會這樣看喜歡的人。

隻是小侍女卻突然閃出一個莫名的念頭:元少俠看小姐,那種所有人都覺得是在望著喜歡的姑娘的眼神,是在看一個女孩子;

這個女孩子,可以是小姐,可以是京城霸道又癡情的郡主殿下,可以是街邊悄悄紅了臉的賣包子姑娘…也可以是全天下任何一個女孩子。

可他看著那位女俠姑娘,不是的。

他隻是在看她

——在看她一個人。

元景爍收回目光,麵無表情重新閉眼打坐,小侍女低頭看著自家小姐,心裡漸漸不好受。

她以前一直覺得,小姐和元少俠很般配,元少俠俊美倜儻,小姐這樣溫柔美好,又對元少俠癡心一片,堪稱世上最合適的妻子,早晚會讓元少俠動心的。

可她現在突然就覺得,也許小姐從來沒有真的懂過元少俠,未來也不會懂。

因為,元少俠他甚至…甚至連一個被了解的機會都不願意給小姐。

小侍女心裡發酸,想到老爺前幾日對小姐提起的與王家公子的婚事、小姐頭一次那麼大膽去尋元少俠想與他遠走高飛,卻哭著跑走的樣子,更難過,不由自主抱緊小姐,卻被觸手的溫度凍得一個寒顫。

她一驚,驚慌大喊:“元少俠!小姐她——”

元景爍被從打坐中驚醒,他睜開眼,看見麵色驚恐的小侍女和她懷裡又冒出寒氣的尹小姐,眉頭擰了擰,站起來大步走過去,隔著袖子在尹小姐手腕脈搏探了探,眉目不變,對小侍女喝:“把她扶住,我把她體內寒氣吸出來。”

……

林然追著蝠妖留下的血七拐八拐,拐進一個角落的一個洞穴,才發現蝠妖。

它已經連妖形都維持不了,一團粘稠惡臭的黑霧匍匐在地上,是那些慘死在它手上的無辜亡魂彙成的怨氣。

修士擁有遠超凡人的力量,凡人在很多修士眼中螻蟻般弱小,但這並不代表修士就可以對凡人為所欲為;大道自有綱常,若有修士敢肆意屠殺凡人,將承受極為可怕的天譴反噬。

就比如現在,這些凡人的怨恨會爆發出比任何強大修士都更可怕的力量,旁人若是死去,還可以有轉世輪回,可蝠妖這種殘害凡人被怨氣纏身的,死便是徹底魂飛魄散。

林然看見蝠妖伸出扭曲的手像是想夠蒲團上一個儲物袋,她長劍一挑把那儲物袋挑過來,因為蝠妖瀕死,戒指上的屏障也失去靈氣,林然很輕鬆地打開戒指,出乎意料的,裡麵空空蕩蕩的,竟然隻有一本書。

蝠妖眼看就要夠到儲物袋,結果儲物袋就飛到林然手裡,它扭過頭,目眥欲裂看著被林然拿在手裡的秘典。

她拿出來,發現這書質地意外的古樸,書頁看似輕薄破敗卻極其柔韌,林然甚至感覺,即使自己全力一擊也擊不碎它。

林然翻開,書中間的幾頁像是被撕掉,其他都是完整的,書寫的文字繁複而詭譎,卻自成一派體係,她不認識,但隱約覺得有點熟悉。

直到天一提醒:“這是妖文,這書也是大妖的皮骨製成…這本書應該是妖族某種貴重的典籍。”

林然頓時皺眉:“你自妖域而來?”

滄瀾修真界分九州,妖域獨占一州,裡麵大妖橫行、強者無數。

妖族霸道傲慢,向來隻關起門過自己的日子,與人族老死不相往來,而且妖族強調族群,極其護短又睚眥必報,如果這蝠妖是從妖域出來的,可就有點麻煩了。

蝠妖眼珠子轉了轉,殘忍道:“知道怕了吧,我自妖域出來曆練,卻被你們所害,我的族群已經知道,它們很快就會來為我報仇的,你若想活命,趁早把東西給我,再去把那小子殺了,然後乖乖做我爐——”它話音未落,一道劍光劈麵斬來,生生將黑霧劈成兩半。

“我忘了聽誰說過,這一代妖主是上古妖祖最純正的血脈,手腕強硬狠辣,最見不得有妖修煉歪門邪道的邪法敗壞妖族的體統,凡是見到必斬無赦,若是讓它知道你妄圖榨取凡人精血魂魄以此邪法結丹,恐怕殺你比我還積極吧。”

林然在淒厲的慘叫聲中,徑自揮手把那團黑霧抓到手裡:“告訴我,你為什麼離開修真界隱居在昆雲雪山?這本妖族秘典又是什麼?你到底有什麼秘密?”

蝠妖感受到她的殺意,瑟縮著,還在垂死掙紮:“你放了我,我就告訴你。”

林然沒有說話,隻是手越掐越緊。

蝠妖切實感受到死亡的降臨,恐懼衝昏了它的頭腦,它不顧一切地尖嘯試圖引誘她:“彆殺我!我告訴你,隻要你發心魔誓不殺我,我就把什麼都告訴你,你一定想知道的,這是關於妖主的大秘密,關於妖主的——”

“嘭。”

一聲輕響,黑霧煙消雲散,一切重歸死寂。

林然平靜放下手:“我可以不殺你,但那八個無辜受辱死去的姑娘不可以。”

她的確好奇那個秘密,但是秘密可聽可不聽,蝠妖卻是一定要殺的。

林然確定蝠妖徹底魂飛魄散了,就低下頭,翻開那本書。

妖文她肯定是不認識的,但是這本書上還畫著很多圖畫。

林然看著看著,麵色逐漸古怪:“春、春|宮圖?”

天一:“你看,這就是你思想齷齪了,人家這是妖域秘典。”

林然:“什麼秘典也不能畫小黃|圖啊。”

天一:“你看,這又是你思想淺薄了,人家這也不隻是OOXX…這不還畫了暴力打架殺人飲血嗎。”

林然:“…”

還是個五毒俱全?!

林然翻了翻,這本秘典乍一看真的很不正經,她之前還懷疑,這蝠妖血脈普通,也不像是有大氣運、又是在這靈氣稀薄的昆雲雪山修煉,是怎麼能修煉到快結丹的,看到這本書才明白,蝠妖那采陰補陽的法子八成就是從這秘典裡學來的。

但這不代表這秘典就是邪法,林然輕輕撫過書頁,從這些流轉的文字中感受到了一股極浩瀚霸道的氣勢。

那絕不是采補或者邪門歪道所能擁有的氣勢,這本書可能真的是妖域秘寶重典,而能成為妖域的鎮族之寶,必然蘊含大造化,奪天道而登天的至高法則,絕不可能被采補之類的小術玷汙。

八成是這蝠妖眼界不夠,悟不透,隻粗淺學了個表皮,照貓畫虎隻學成邪術,乍一看修為提升迅速,可實則根子已經爛了,就算僥幸結丹,不多時也會自己走火入魔灰飛煙滅的。

“這種秘典該被妖域珍藏,它一個沒結丹的小妖是怎麼拿到的?”

林然皺眉摸了摸殘破的幾頁:“而且書裡麵還破了幾頁,肯定不可能是蝠妖自己撕的,這麼柔韌的書頁怎麼會輕易破損,還是那麼巧地隔幾頁隔幾頁的破損……”

天一很捧場,上來就是個搖頭三連:“不知道不會沒學過。”

林然:“…”

林然滿頭黑線正想說話,就聽遠處一道巨響,暴戾的靈氣洪波炸開。

林然一驚,發現那聲響正是從來時的方向來,趕緊把書收起來想都沒想就往回跑:“是元景爍他們出事了?!”

……

小侍女慌忙扶起尹小姐,元景爍手掌抵住尹小姐後背脈絡中心,靈氣逆轉,瞬間一股強大的吸力從他掌心傳出,尹小姐身上的寒氣源源不斷湧入他體內。

那寒氣衝進他體內,瞬間與蓬勃的陽氣融彙在一起,水乳|交融醞生出更磅礴的力量,浩浩蕩蕩衝刷過他經脈。

修為又開始拔高,元景爍強壓著不許——他初次引氣入體就飆升至築基巔峰,得益於多年練就的強悍刀勢生生劈通的經脈,但他自身的體質和心境都沒有達到築基巔峰,此時再突破看似是好事,卻必會留下暗傷和心境上的破綻,他當然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大股大股精純的靈氣從陰陽交彙中湧出,又被生生壓製,元景爍厲眉越鎖越緊,突然伴隨著一聲氣泡開裂的悶響,仿佛某種禁製被撞開,巨大的力量瞬間在元景爍和尹小姐之間爆出。

下一瞬,狂邪的熟悉的粗嘎大笑聲在元景爍耳畔轟響:

“啊哈哈哈——少蒼!你還是把我放出來了!”

元景爍臉色驟寒,眼神戾到駭然。

元景爍冷厲:“我說過,我不是什麼少蒼,我是元景爍。”

“隨便你。”

粗嘎聲不以為意,狂笑不斷:“怎麼,終於願意引氣入體了…不錯啊,一開始就是築基後期,你要是早願意聽我的,早踏入仙途,如今說不得已經威震天下,不過現在也不晚!這天下注定是你的!這天下注定是我們的哈哈——”

元景爍聽多了它的狂言亂語,麵無表情壓下所有情緒,正打算把它重新封印,可氣流的餘波震得尹小姐渾身一震,身體猛地後仰,小侍女沒有拉住,尹小姐直直倒進元景爍懷裡。

元景爍眉頭擰起,滿眼煩躁,那粗嘎聲卻“咦”了一聲,驚喜道:“這女子體質清純,又剛被先天寒氣滌洗過經脈,簡直是專為你準備的雙修爐鼎!快!趁著她體內寒氣未散,快與她交|合,吸收她體內的寒氣,你說不定能借此一舉結丹!”

元景爍置若罔聞,把尹小姐翻過身來,一掌猛地拍向她眉心,瞬間她體內的寒氣被生生拔|出,瞬間整座石洞結出冰霜。

“你這樣不行!這樣隻有兩三成的寒氣能被你吸收,你這是殺雞取卵暴殄天物!”

粗嘎聲急了,怒喝:“少蒼!你若不願破她紅丸,大不了把她帶在身邊,她就可以源源不斷生成寒氣為你所用……一個凡人女子,生如晨露渺小短暫,能跟著你一路踏上仙途享登天盛榮,這是何等的機緣?你已待她不薄,她必然欣喜若狂!”

元景爍隻回一個字:“滾。”

被這樣粗暴地吸取寒氣,尹小姐輕吟一聲醒來,迷茫中睜開眼,就看見一張近在咫尺的俊美臉龐。

天神般英挺的少年,淩厲下壓的眉骨下是一雙豐峻冷刻的深眸,他的眼睛裡有刀光暗影,有火和驕陽,有腥風血雨合著灼舌的烈酒。

她記得他。

那個絕望的黃昏,所有人恐懼地尖叫逃竄,惡虎血盆大口咬來,是那突然一臂伸來環住她腰從高聳城牆上一躍而下,在漫天雪花和潑灑的滾燙鮮紅中,刀光染血卻對她挑眉笑得風流的少年。

這是她驚鴻一瞥就再也忘不了的少年,是她一個閨閣淑女規矩平淡的前半生裡從未想過如此耀眼如此自由的烈陽。

她在那一刻,就愛上了他。

尹小姐忽然流下眼淚,她不知哪裡來的勇氣,猛地環住他的腰,哭著說:“元少俠,你帶我走吧,我不想嫁給彆人,我想留在你身邊,我隻想留在你身邊!”

她身上的寒氣猛地爆發,洶湧撞進元景爍身體裡,與剛烈的陽氣糾纏在一起,讓元景爍之前的苦心儘數付諸流水。

元景爍咬緊牙關,所有一直壓抑的東西都被這一聲聲催促和哭聲喚醒,前所未有的暴虐與怒意澎湃。

粗嘎聲大喜過望:“你看!連她自己都願意!少、不,元景爍!元景爍你快答應她!隻要吸收了她體內的寒氣,你一定能——”

“滾——”

元景爍猛地暴喝,神情猙獰暴虐:“你算什麼東西,也配支配我?!”

沒有人可以操控他的人生,沒有人可以替他做選擇,他的女人,他的命,他的未來,隻能由他自己定!!

“任你什麼妖魔神怪任你道法滔天也彆想支配我,要麼滾,要麼就一起死!”

元景爍揮開尹小姐,灌足全力猛地一掌拍向自己心口,咆哮:“給我封——”

“少蒼你竟敢——你瘋了?!!”

“元少俠!

“啊啊不——”

在尹小姐和小侍女驚恐的目光中,在粗嘎聲慘烈的淒叫聲中,那一掌就要拍中元景爍胸口,卻有一道青光橫來,猛地貫穿他掌心,也將將製住他要拍碎自己心脈的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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