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彌勒怒斥:“膽敢直呼陛下名姓!”
烈鵬王一口唾沫噴過去:“滾!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與本王說話!小人得誌猖狂,換以前本王一根指頭就能碾死你!”
喜彌勒被噴了一臉血沫,心下羞憤大怒,可等他想反唇相譏時烈鵬王已經轉過臉去,死死瞪著妖主,咬牙切齒:“成紂,你不隻是元嬰後期,你竟然騙我們,你竟然——”
“笑話陛下什麼修為難道還與你交代?你一個階下囚,竟再三敢對陛下不敬。”
喜彌勒立刻對妖主叩頭,義正辭嚴道:“陛下!烈鵬王趁您不在妄圖謀逆,又毫無悔改之意,實在罪該萬死!不死難平眾憤,請陛下裁決,將它斬首刨丹以示四方!”
“不行!你不能殺我!”
烈鵬王突然大吼:“我知道你的秘密!我知道你最大的秘密!”
喜彌勒一卡,看著烈鵬王胸有成竹的表情,漸漸驚疑不定:“…你、你知道什麼?”
妖主始終麵無表情,這時才終於低下眼臉,那雙濃紅的妖眸居高臨下俯瞰烈鵬王。
烈鵬王看著他這個目中無人的樣子,心中發恨,又忍不住生出更多的恐懼。
他是妖族的大王之一,即使是在先一任妖皇身邊也是數得上號的乾將,所以他也就親眼見證著當年這個男人橫空出世,是如何把妖皇宮甚至妖都屠戮一空,是怎麼生生殺得整個妖域俯首稱臣、尊奉他為主。
烈鵬王頗有成算,那時因為見勢不好,第一時間投誠,甘為妖主馬前卒才留得一命,那時候給他八個膽子也不敢想謀逆的事。
但這之後數百年了,妖主常年在妖皇宮閉關,除了極偶爾殺幾個不安分的鎮鎮場麵,再很少出手過;但烈鵬王這些年卻有些機遇,突破了元嬰後期,血脈之力進一步返祖,實力大增,他心裡才升起些小算盤…不過雖然一直暗自擴張勢力,但也沒有真敢動手,直到他查到了那個驚人的秘密——
想到這兒,烈鵬王的那些恐懼突然消失了,他近乎得意地說:“成紂,我已經知道了你的身份。”
妖主看著他,終於開口,聲音嘶啞:“說。”
“真的要我說?”
烈鵬王餘光掠過周圍露出驚疑神色的眾妖,囂張得咧開嘴,眼中帶著濃濃的惡意:“你根本不是純正的上古妖祖血脈——你是半妖!你是先皇與人族女人生下的卑賤混血!”
“!!”
喜彌勒悚然,整個人軟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喧囂霎那安靜,所有人都低下頭,沒有一個人敢說話,連呼吸聲都屏住。
“當年你以六尾之身橫空出世,誰都當你是先妖皇與哪位大妖流落的親子,必是純正的祖妖血脈,所以固然你斬殺親父、屠儘妖都,大家也都服你,尊你為主。”
烈鵬王嘶吼:“但你不是!你隻是個卑賤的混血!是先妖皇去人界玩樂時與人族女人留下的一個賤種!你騙了我們,你騙了我們!!”
妖族殘暴冷血,甚至連同類都可相食,但妖族也是最高傲、最排外的族群,從上古至今對血脈的尊崇是刻進骨子裡,他們可以臣服於一個嗜血的、狠辣的、沒有任何根基的純血妖主,但絕不可能認一個混血為主,絕不可能!
“你以為我沒有準備就敢進攻妖都?哈哈!我早做了安排,我一死,我留下的人就會把你的身份揭穿,到那時你再強大又怎樣,整個妖域都會齊心不擇手段除掉你。”
烈鵬王止不住得意,桀笑:“所以你不能殺我,你再恨我也殺不了我!你得留著我!我死了你也得完蛋——”
全場一片死寂,隻回蕩著烈鵬王猖狂的笑聲,他一直笑一直笑,直笑到他自己都覺出異樣。
一種毛骨悚然如同螞蟻順著脊背攀升,烈鵬王忍不住抬頭,下一瞬,他胸口一涼。
所有人跪在地上,隻在餘光看見一條突兀出現的赤紅狐尾,它徑自貫穿巨大的鵬鳥,在血肉被慢條斯理攪動的粘稠聲中,那龐大的巨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融化……所有人伏得更深,在極致的恐懼之下甚至不受控地顯出妖形。
鮮血從烈鵬王嘴角湧出來,他隻覺得自己像一隻被燈籠草揉碎吞噬的蟲子,能清晰感覺到身體被一寸寸碾碎、融化,化為粘稠的力量源源順著那條狐尾流走,被吞進永不飽和的深淵裡。
“你的話,太多。”
嘶啞的聲音這樣說。
烈鵬王瞪著眼睛,不敢置信看著妖主:“你…你敢…”
妖主看著他,似乎是覺得他扭曲的表情有趣,削薄的漸漸殷紅的唇瓣輕扯了下,露出一種古怪的笑。
“知道的人都死了,就不再是秘密。”
烈鵬王最後的意識裡,隻聽見妖主沙啞氣音笑一聲,是冰冷到森然的聲音:“…或者沒有人敢說的,也不是秘密。”
烈鵬王死了。
那遮天蔽日的巨鵬隻化為一灘血水,一顆妖丹墜在地上,喜彌勒餘光瞥見,遲疑了一瞬,見不再有動靜,趕緊爬起來跑去撿起來。
他用身上最乾淨的布料把上麵血水都擦得鋥亮,才高高捧著膝行到妖主身邊,諂媚:“罪臣烈鵬王已經伏誅,陛下威武!”
其他人才紛紛回神,他們都是效忠妖主的心腹,烈鵬王的話在心底轉了兩轉,瞥一眼那灘血水,吞了吞唾沫,壓下心頭的驚駭緊跟著揚聲:“烈鵬王伏誅,陛下威武!”
眾人隻覺得妖主的目光掃過,後脊泛出寒意。
妖主沒有說什麼,轉身往大殿走。
眾人這才鬆口氣,渾身冷汗伏在地上,好一會兒才紛紛化成人形。
喜彌勒見妖主沒有接妖丹,趕緊爬起來要追又頓住,想了想,隻挑著眼睛對眾妖涼涼說一句“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們自己心裡有數,都散了吧”,扭頭就變了張笑開花的臉,捧著妖丹才顛顛跟上去:“陛下…”
眾妖這才鬆口氣,渾身冷汗伏在地上,好一會兒才紛紛化成人形,敬畏地望一眼那森然宮殿的方向,彼此對視一眼,悄聲退下。
“陛下…哎呦!”
喜彌勒邁進殿門,迎頭就是一根柱子砸過來,他戰戰兢兢躲開,眼看著宮殿瞬間坍了大半,赤紅的狐尾一根根如巨蟒盤踞,所過之處血河倒灌流淌,挾著駭然的戾氣緩緩挪移到大殿中央森冷的池水中。
妖主坐在池邊,寬大的黑袍就那麼滲進水裡,滴滴答答的水珠順著他瘦削蒼白的下頜墜到手背,瞬間從皮膚激出一縷細微猩濃的血氣。
喜彌勒心頭咯噔,連忙去翻東西,那顆價值連城的妖丹墜到地上咕嚕都顧不得,他手忙腳亂翻出煙杆,顫抖著手迅速填裝好煙袋,強撐著諂媚笑臉遞給妖主:“陛、陛下今兒累了,不妨歇、歇一歇…”
妖主坐在池邊不言不語,在喜彌勒提著心快喘不過氣的時候,才終於抬起手,嶙峋的手指捏住煙杆。
煙氣嫋嫋飄散,一種讓人舒緩的草木焦香浮滿殿內,妖主耷下眼瞼,嘴唇紅得像是飽飲了血,微微翕張,吐出一口雪白的煙氣。
喜彌勒暗暗鬆一口氣。
妖主有一搭沒一搭抽著,瘦長的身子慢慢泡進池水裡,喜彌勒就聽他說:“找人。”
喜彌勒一懵:“啊?找誰?”
“那個女人。”
妖主吸完最後一口煙氣,隨手把煙杆一扔,滾燙的身體沉進森冷池水裡,狹長的狐眼半斂,聲音嘶啞:“…把她抓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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